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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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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挂断一个电话,温束白忍不住揉揉眉心,伸手去接热水来冲泡速溶咖啡,很快茶水间里便充满了醇香的咖啡味。
“累了?”
陆童端着杯子接完水后靠在她旁边笑,轻抿了一口。
“嗯…备婚太麻烦了。”
“这才哪到哪?之后还有更麻烦的呢。而且你这算什么麻烦,这么多事都不需要你动手,基本上都是坐享其成,比我那时候好太多了好吧。”
想到自己当年结婚时的场景,她不由得咋舌。虽然当时经济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不过该有的东西还是不能少的,她当时挑选又实惠又好看的备婚用品可是快把脑门子看秃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坐享其成,我也很难抉择它们啊…”
想到刚刚视频电话里何唯N次拿着两件差不多的东西问自己想要哪个时的场景,她没忍住叹了口气,咽了口咖啡。
“欸,提前透露一下消息呗?婚礼打算在哪办?”
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收到请帖,但这毕竟是温束白的婚礼,她不可能不期待。
“啊…还没想好…”
前段时间卓淮森就挑了几个地方问她意见了,只是这几个地方都太好看,她真的抉择不出来,就一拖再拖到现在。
“不过请帖倒是很好看。”
“哦?什么样的?”
温束白想想,感觉不太好形容,干脆把放在兜里的手机拿出来调出之前收到的视频给她看。
视频不长,但也完完全全展示了请帖的模样。是类似于折子那样的东西,金丝红穗从期间坠落,正文是与婚书相结合的一段话,鎏金暗纹红底上黑色毛笔字一笔一划写下两人的姓名。
画面一转,一封还没打开的请帖被拿起对准了镜头,封皮做了两层的设计,除了烫金的簇簇花团外还能看到些许的白底与之互相衬映,蝴蝶、燕子还有后面的天鹅都是成双成对、不离不散的。
“哇噻,这么用心,这收到不得直接供起来啊!”
陆童也是很配合的笑道,不过她也是真心觉得这个请帖已经完完全全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是可以直接当摆件放出来的了。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太重工了。”
视频即将到尾,温束白又看了两眼后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捧着咖啡道。
“这个毛笔字,是卓淮森写的?”
她摇摇头,等嘴里的咖啡咽下去后才道:“不是,是卓爷爷写的,上次给你看的那个婚书也是他写的。”
话音落,对方却迟迟没有说话。温束白微微歪头看过去,只见陆童也温柔地笑着正看着自己,还没等她说话就被人轻轻拥入了怀里。
声音响在耳边,带了点羡慕的感叹,她道:“辛苦了,温束白。新婚快乐,你一定要幸福啊。”
走过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从什么都没有再到现在日益壮大、声名渐起的工作室,陆童是参与者更是见证者,她知道这有多么困难,也知道过去发生了多少事,所以她更佩服她。明明并不强壮的身体却整日奔波在风雨中,每一件事都尽量考虑完善、做到最好,发生了什么事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们遮风挡雨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没有自己大却也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小姑娘,她即将完婚了,即将真正嫁给自己的幸福。这一瞬间,说不感慨是假的。
陆童甚至觉得有些恍惚,明明这里一切都没有变,虽然换了地方重新装修了,但布置和人还是原来的那些,虽然增加了很多也减少了不少,但总归还是跟之前差距不大。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她了。
看着她,她又会想到当时自己落魄遇到温束白的模样。她想,如果当时没有接过那份面包,自己现在又会在何处呢?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她接过了。
幸好她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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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回来就是为了收尾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甲方突然有事,旅拍就顺势延后了。不过这段本应空闲的时间里温束白也没歇着,她跟卓淮森一起回了趟老家,只是当时不太凑巧,家里亲戚都在。
所以哪怕他是卓淮森,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乐团首席,是众人星捧艳羡的卓家长子,在见家长时也免不了被亲戚拉着左右询问。她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在看到他被层层围住从工作问到婚姻时还是没忍住笑。
像是有所察觉,隔着层叠的人,卓淮森扬眼看过去,看向温束白的眼睛,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她却莫名看出些应付不来的无措感。
她真是越来越了解卓淮森了。温束白这么想着,放下杯子站起身去人群里挖“花生”,结果连自己也没有逃掉。
这下烦闷的是两个人了。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温束白使了点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抽来就被抓住困在手心,然后默契的转为十指相扣。
不过大家并没有待很久,因为此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看望生病住院的叔公,所以也只是聊了个把小时,等到姗姗来迟的表叔后一行人便离开了温束白家,只剩下…
她看看一旁地上一个人在满地玩具里把自己逗得傻笑的小豆丁,沉默不语。
这孩子是叔公儿子的儿子的私生女,本想着带过来让老人家看看的,但在商议了一下后还是打算先把孩子放在这里,等老人身体好些了再说这件事。于是乎,照顾孩子的担子就落到了他们两个因为备婚而没有办法去的人身上。
要决策的东西还有很多,再加上之前她已经去过了,所以温束白也不意外。可她真的不会照顾小孩啊!
卓淮森站在她身边,把手里的果汁递过去,“怎么了?眉头皱这么深。”
“你说她在笑什么呢?”
“这你得问她。”
“她会说话吗?”
温束白捧着果汁喝了一口,对小朋友看着一个玩具都能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表示理解不能。但很快麻烦就来了,因为小朋友看到她了。
“哦NO…”
果不其然,小朋友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手脚并用的就要爬出那一方席垫来找她,还不会说话的嘴里咿咿呀呀喊着什么。
“欸欸你别出来!卓淮森卓淮森!”
她慌得连杯子都来不及放下就要扑过去,虽然已经算是半个夏天了,但瓷地板对于抵抗力不是很好的小朋友来说还是太冰凉了,更何况她们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就只有这一件事——大概也是因为这小孩前两天才退烧的原因吧,所以会更注意这方面。
虽然被喊到的人放下杯子冷静地走过去了,但他也没照顾过这么年幼的孩子,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是只有脸上看着冷静而已,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上手才好。
“不,不是这么抱的吧?我感觉她要、”
话没说完,因为抱着姿势太难受的小孩下一秒就瘪着嘴哭了出来,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别墅里。
“快快快把她放下来,放在这里!”
温束白把毛绒席垫上的玩具拨到一旁,用手拍着那块空地。
以一个僵硬又别扭的动作把小朋友放在那一圈地方后,还没松口气,哭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卓淮森皱着眉不解,“为什么还在哭?”
“是不是你刚刚用力太大掐疼她了?”
温束白轻轻拍着小朋友的后背,问道。后者想了想,眉头皱得更深:“没有,我已经用了最轻的力气了。是不是饿了?”
“饿了?”她看向还在嚎啕大哭的小豆丁,试着询问:“别哭别哭,你跟我说你是不是饿了呀?小、”声音顿住,温束白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她们有说这小孩的名字吗?”
“没有。我记得好像有人喊了媛媛,应该是小名或者乳名。”
“媛媛?媛媛啊,你是不是饿了呀?嗯?”
尽管她已经把语气放得很轻柔,态度放得比面对甲方还要温柔了,但小孩子还是不吃这一套,一声比一声大,整张小脸都被憋得通红,豆大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任谁看到都得说一句怎么委屈成这样。
“罪魁祸首”递过来一张纸,道:“我去泡牛奶好了,你照顾一下她。”
“行行,你快点啊,我不确定我能抗多久。”
温束白笑着笑着也快哭了,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跟这个小人儿共处,就莫名感觉慌乱。
“马上回来。”
身影远去后,她又低声哄着,手忙脚乱间自己的一只手指头被握住,声音也逐渐清晰:“mo…mo…mo…”
“mo?妈妈?我不是你妈妈啊,啊,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还是累了,她瘪着嘴,哭声小下来,一声一声的喊:“mo…mo…”
这样委屈脆弱的模样瞬间戳中温束白心中柔软的那一部分,她软着眉眼,轻轻抓住那一点小手,道:“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不要哭了好不好?一会就可以喝牛奶了。”
话这么说着,但她控制不了自己逐渐发散的思维。其实她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毕竟家丑不外扬,这种话基本上都只能听个碎片,得靠自己连蒙带猜才能拼凑个大概,不过唯一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这孩子确实可怜。
“欸,你看这只恐龙,恐龙来喽——!”
随手摸到旁边搁置的东西,她想着之前给初为人母的客户拍照时她们哄小孩的模样,照猫画虎很不熟练的哄着。不过小朋友也是很给面子,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张着手要去抓。
等到卓淮森泡好牛奶回来时,两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有了牛奶的加持后,小朋友很快就困倦的抱着奶瓶开始小鸡啄米了,虽然手还张着要她拿着的娃娃,但很明显身体抵抗不住周公的邀请,没两秒就进入梦乡了。
温束白在看到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差点没感叹出声,嗓子堪堪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手挡着咽下,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把人吵醒。
两人对视了一眼,在默契地把小被子盖在她身上后,轻轻起身。等到走到不远处的沙发旁才脱力般倒下,她闭着眼睛道:“真费精力啊…”
卓淮森顺手拿起桌上的镜子,把脸上的贴纸一张张撕下时应道:“嗯。”
“你还好吗?”
“还好,贴纸不难撕。”
想到刚刚他冷着脸被迫笑还要配合贴贴纸的模样,温束白不由得笑了两声,眼皮撩起一点缝去看他:“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不过这也算得上是新奇的体验吧,照顾小孩比我想象中要难太多了。”
他皱着眉,回忆起温束白满眼看着小孩的模样,心里更加坚定了那个决定。
等到贴画都清理完全后,卓淮森才意识到身边人有多久没有回话,转头一看,温束白脑袋搭在沙发靠背上,很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他凑近了点看,唇角翘起,坏心眼的把手指上那个贴纸贴在了熟睡的她的脸颊上,然后在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爱人。”
“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