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清》百合小雅

3、芊儿篇

　　风还在呼啸着，把破败的窗子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似乎要打进了人的心里。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北风裹着鹅毛大雪，断断续续整整下了三天了，却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短短二十天，此时的我，已经成了个“辛者库贱奴”。

　　“辛者库，乃半个佐领下食口粮人也，起初原系家奴，向例不许为官，内府俱贱视之。”永世不能翻身又如何？我苦笑，昔日的荣华富贵我都不曾在乎，又何必恐惧这样的称呼呢。

　　娘亲自小便教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从来不认为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记得娘说，十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她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冻的半死的的婴孩。她说，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她心软了，也许是想到自己的身世，也许是不忍看着一个弱小生命的固执与挣扎，她终于顶着种种蒙受非议的危险，把我抱了进去。娘曾经是苏州的一个艺妓，当她看见了我脖子上挂着一个独特的玉佩，就暗暗的立下誓言，必定要把这个女孩儿琢成美玉，终有一日会让我凭借出色的美貌与才艺获得自己应该得到的。

　　其实这些又有什么所谓呢，舍舍得得，何必去在乎！我只知道，娘是善良的，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只嘱咐我：一定要过得比她幸福！此愿如偿，此生无悔！

　　只是娘，这一辈子，你一定过得比我苦吧，这又何尝不是你的心愿呢？

　　娘，我很想帮你实现这个心愿，只是终究心已付出，没有了他，我的生命也就这样干枯了……

　　我累了，让我去吧。你的恩德，孩儿来生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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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辛者库”是一句满语，意思是“管领下食口粮人”，也就是内务府管辖下的奴仆。清朝八旗官员获罪后，本人以及家属被编入辛者库，成为戴罪奴仆，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