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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牛骨粥酸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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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穿真丝睡衣的男人正气定神闲地喝着粥,只一件普普通通的居家服穿在身材挺拔的男人身上突然变得时尚了起来。
男人慢条斯理的样子,每一个自然喝粥的动作都像时尚杂志里的模特般,冷冽而高贵。
温泽厉把锅里的粥一点不剩全吃了个干净,他喝掉了两碗,肚子已经有些撑了,但对刚才鲜美的味道依旧有些贪恋。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结束了早饭,低头看了眼手腕上衬托身价不菲的手表。
早上的八点半,距离向念念出门已有一个小时。
温泽厉回想着昨天祁南在公司里说得一番话,他和向念念结婚很少人知道,而知道的人其中,就有比他小经常和他一起玩耍的祁南。
他回味着昨天祁南坐在他办公室的桌上,一边把玩着桌上的玉石摆件,一边吐槽:“不是,我说哥,你怎么回事?别人结了婚都是往家跑,你怎么反着来,整天在公司里待着。”
说着,看了眼紧挨办公室,宽敞舒适不亚于一个小家的房间。
办公室的左侧,推开门进去,是一个家具什么都很齐全的客厅,同时还有厨房餐厅,再往里走,就是卧室。
卧室里的东西比较简单,除了床头柜书桌和一个衣柜,和放在衣柜里的几件个人衣物,再没有别的什么了,不过这对一向简洁的温泽厉已经足够了。
他的东西一向很少,只留有用的东西,像那些杂七杂八不是很需要的东西,根本不会出现在他房间里。
这让他联想到和他刚结婚不久的向念念,已经将个人物品侵占到了家里的各个角落,并且全都是女生喜欢的小玩意。
例如熊猫样式的玩偶,女生卷头发用的卷发棒,指甲油,连他也说不出名字的捶背神器,还有各种丑样百出的杯子,手机支架,这让回家拿换洗衣物的他猝不及防。
他瞅着完全变样的房子,脚步顿了一下,眼神诧异,这……还是之前自己住的地方吗?
……
温泽厉从记忆里回过神来,祁南转过头瞥向心不在焉的温泽厉,有些恼火地抱着手,为只见过一两次的向念念谋不平:“不是我说你,你是无所谓,但你对得起和你结婚没多久,就受你冷落的妻子吗?你有没有点良心啊?当初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婚?”
温泽厉眼神中并没有丝毫的愧疚感,无动于衷地抬眼看着自己刚大学毕业来公司历练的小表弟。
他坐在办公椅上姿态闲适,双手抱胸,脸上是意兴阑珊的模样,他挑起眉问:“说完了?”
“嗯,说完了。”小表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温泽厉放下手,往前滑了下办公椅,拿出桌上厚厚一摞待处理的文件,翻开认真看了起来,不管一旁有很多疑惑的祁南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被温泽厉如此冷落的祁南像一头炸了毛的狮子,一只手拍在桌子上:“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们两个就这样相处下去?怪不得公司上下的员工都很怕你,像你这样冷血没有一点人情味的人确实不招人喜欢。”
祁南一时对温泽厉这种散漫的态度生气,口无遮拦话里不免带了些人身攻击,除此之外,祁南平常并不会对只见过两面的表嫂这么关心,多少是带着些个人恩怨的。
就在前两天,温泽厉好不留情地开除了公司里的一位女员工,而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女生弄错了一份合同文件。
祁南进公司,并没有动用家里的特权,而是实打实靠自己的能力通过层层面试筛选进的博远。
一起工作的员工都不知道他和温泽厉的关系。祁南虽成绩很好,但在上手实践处理问题上可说是非常的小白。
刚来他就犯了好几个不应该犯得小错误,他每天下班都战战兢兢地回想自己犯得错,很担心被裁掉。
而女生在祁南刚来的时候像个大姐姐一样格外照顾他,有什么不懂的,她也会放下手头的工作贴心认真地帮他解决,并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而且女生和他说话时声音温柔耐心,一点都不嫌他烦,问得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问了,但他不会的问题太多,想找别的员工帮忙。
可站在座位前探头看看其他人冷淡臭着的一张脸,又有些退缩,他犹豫了半天只好又去找了那个女生,女生却友好地笑着对他说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
他皱着眉头有些麻烦她的亏欠感:“你不会觉得很烦吗?”
女生大方地笑着:“不会啊!能帮你我还是很开心的。”
每次祁南问女生问题,下班了之后就会请她吃东西,或者点一杯奶茶到她工位,表达他对她的感谢。
“蒋洁不过是把一份合同写错了,又及时发现,没有对公司产生较大的影响,工作中谁不会犯点错啊!你知道打工人有多不容易吗?有必要把她辞退吗?为什么不能多给她一次机会呢?”
温泽厉啪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脸部线条紧绷,看他的眸子带着不耐烦,语气也变得冰冷:“你知不知道那份合同如果我没发现的话,会给公司损失几个亿,这个钱你可以承担是吗?”
祁南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顿时说不出话来。
温泽厉接着说:“蒋洁离开时公司给了超出她应有的赔偿金,况且这不是她第一次犯错了,我给过她机会了,我的原则是有第一次绝对没有第二次,所以替她求情的事不要和我说了。”
他想了一下说:“至于我和念念怎么相处是我们的私事,和你没关系,工作都处理完的话,就不要待在公司了,赶紧回家。”
祁南像土里被太阳炙烤焉了吧唧的一棵葱,一声不吭地走出办公室。
温泽厉转动办公椅,身子陷进座椅,头枕着背椅,看着落地窗外逐渐推移的落日,短暂的光线仿佛是落日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释放着明媚和灿烂。
柔和协调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温泽厉头往后仰着,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桌上的文件他已无心查看,想着该回家看看了。
……
温泽厉胃口一向不怎么好,小时候他看到饭菜就想吐,而这件事的原因就是父母在吃饭的时候吵架。
吵得激烈时桌上的餐布被一把掀起,滚烫的热菜热油热汤全部流在了他身上。
热汤流在娇嫩的皮肤上,带来的灼烧感,顿时让温泽厉发出触目惊心的惨叫。
温泽厉的父母听到儿子凄厉的惨叫停止了争吵。
他们看到儿子湿掉的上衣和裤腿顿时慌了,丈夫吵嚷着把儿子抱进浴室,妻子在一旁手足无措。
温父拿着水龙头对着儿子冲,看着一旁只知道痛哭的妻子吼:快点!把他衣服脱掉!
管家把车开来,温泽厉被送去医院治疗。
直到现在,他肚皮和腿上还留着被热汤烫过留下的疤,就在额头被头发遮挡的地方,也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疤痕。
和疤痕一同留下的还有抹不掉的一段记忆。
从那开始,温泽厉像得了厌食症般,看到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家里人都逼着他吃,可他根本吃不下,看到那些油腻的肉都想吐,更别提吃了。
温父温母看儿子日渐消瘦的身体,不免有些心疼愧疚,找来了好多厨艺高超的大师,换着花样的给他做各种美食。
他只是看着那些丰富的或者清淡的美食摇摇头,吃不下,他真的一点都吃不下。
温泽厉的妈妈祁语看着儿子吃不下饭,瘦的身上连点肉都看不见,每天以泪洗面。
看着一旁只知道叹气的丈夫,气不打一处来,指责他如果不是他掀的餐布,儿子就不会变成这样。
丈夫温振东听到妻子的埋怨,又叹了口气,责怪道:你不和我吵架我能掀桌子吗?再说了是我一个人掀的吗?
两个人又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
温泽厉的哥哥温辰宇在网上看到了一名网友发帖力荐名叫满香缘的饭店。
他在百度上了解到满香缘是一家百年老字号饭店,于1912年创办的,坐落于城南的商业街。
满香缘经过岁月的洗礼,历尽沧桑,却没有被迅速发展的时代而淘汰,反而顽强生长凭借着“清鲜脆嫩”为特色的菜肴在众多新老饭店中留有一席之地。
满香缘继承人高德祥管理着饭店的大小事,高德祥当时有一个外号叫“高快手”,他做饭精细,速度又快,味道又好。
当初曾凭着精湛的厨艺多次接到国宴的邀请。
温家花高价找来了满香缘的主理人高德祥,高德祥看到瘦的皮包骨的温泽厉,二话不说端来一碗散发着香气的牛骨粥,和一小碗独家腌制的泡菜。
温泽厉看着一大一小的碗,没有丝毫的食欲,闻到味甚至有点想吐,高德祥只是笑着递给温泽厉一双筷子,让他先吃一口腌制的榨菜开胃。
高德祥看着面前长得好看,脸上却没有一点肉,甚至脸蛋往里凹,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十分虚弱的小孩,不忍地摸了摸他的头,声音都低了几个度:
“快尝尝,你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多吃饭长个子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叔叔肯定能让你重新爱上吃饭的,快尝尝吧。”
温泽厉虚弱地拿着筷子,夹起一小块白嫩的酸笋,塞进了嘴里,酸笋刚触碰到舌头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通过咀嚼大大释放了笋的味道。
腌制过的笋,口感酸爽脆嫩,压制了胃里反上来的恶心感,酸笋通过咽喉进入了胃里,他竟然有了一丝饿。
他又吃了一块酸笋,家人看到他能吃下去东西了,在一旁激动不已,祁语抓着丈夫的手喜极而泣,温振东看着儿子不再拒绝吃东西,感到欣慰。
哥哥温辰宇嘴角也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丝笑容。
弟弟终于吃东西了!
高德祥看他连吃了两块酸笋在一旁提醒:“不要光吃笋喝点粥。”
温泽厉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占了瘦瘦的半张脸,看得站在一旁的高德祥一惊,不免发出感叹:这孩子真是太瘦了!
他看着孩子放下筷子,拿起碗里的勺子,将绵绵的米粥缓慢地送到嘴里,喝了下去,然后是接着第二口。
奇迹般地没有吐出来!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的看着他喝了大半碗,直到温泽厉放下瓷勺抬起白皙细嫩的小脸,柔声说自己吃不下了。
才有人开口说:“吃不下,就不吃了,先吃这么多,胃口要慢慢养,不着急,你已经很棒了!”
祁语说完不免有些疼爱地抱着儿子。
温家的人纷纷赞扬高德祥的厨艺,夸奖过后,温振东开出丰厚的价格让高德祥负责自己儿子的日常饮食,直到他彻底恢复到正常的体重。
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温泽厉长了有十多斤,虽然还是比同龄人偏瘦一些,但还是比之前好很多了。
温泽厉十岁的时候,体重有70斤,已经属于正常的体重标准。
已经不需要饮食上的改善来解决厌食这一症状,高德祥也不需要一周两次的去温家做饭。
高师傅不来了,温泽厉一直吃高师傅做的菜,一张嘴早已变得挑剔,其他大厨的菜他都吃不惯,全都没有高师傅做得好吃。
他胃口又开始变得差了,体重又有了明显的下降,高师傅每天忙着饭店的生意,没空来给他做好吃的。
他突然心生一计,高师傅没空来家里做饭,那他干脆去高师傅那里去吃不就行了,他小手掌一拍,赞叹自己真是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后来,温泽厉吃高师傅做的饭到二十九岁,高师傅前段时间,因年纪大加上过度劳累,大病了一场,需要在家静养。
他依然去满香缘吃饭,但高师傅的徒弟做出来的味道和高师傅做出来的味道简直千差万别。
其他享受众多美誉的饭店,他都吃了一遍,只是没吃几口,就撂下了筷子。
回到家,他看电视开着,是关于一档厨艺比拼大赛的综艺,一个穿着工作服带着厨师帽的女生,正在讲自己接下来做的一道菜。
他正准备拿遥控器关掉,镜头切换到女生干脆麻利,手法纯熟去鱼鳞的动作上。
他放下遥控器,坐了下来,镜头里女生处理鱼的方法和高师傅的做法完全相同。
他后来得知电视上做酸菜鱼的厨师,正是高师傅的徒弟,向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