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可而止》拾月寒

39、减肥进度80%

　　“那阿姨现在……”顾清槐良久之后有些哽咽问道。

　　“癌症晚期。”白薏仁简单道。

　　白瓷早年间太拼，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经常忙得顾不上身体。

　　街角边小小的花店只是兼职的一部分。有时白薏仁放假回家也能看到她在街边摆摊的身影。有时候是便利店里的零工。

　　但每次回到家她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

　　“什么时候发现的？”顾清槐拧了拧眉，有些梗塞地开口。

　　“高二下学期。”

　　后面高三症状慢慢明显起来，她觉得不对劲带着白瓷去看医生确诊。

　　“其实有时候我明白她这么拼命是为了我。”说到这白薏仁有些哽咽，脑海里想起在病床上的白瓷。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如果我能多注意一点。”

　　可能也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白薏仁望着天边飘落的那篇蔚蓝色的云，缓缓从眼前滑落，直到飘落到远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眼底映出云朵的形状，含着泪光的眼眸有些光亮从清亮的瞳孔倒映出来。

　　顾清槐沉默地把她搂紧，安慰道:“你已经是你妈妈心中的骄傲了。”

　　“也许吧。”白薏仁吸了吸鼻子，有些控制不住眼底的酸涩。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日落太美好。

　　美好到让她有些回忆过往，有点想掉眼泪。

　　又或许是年少所爱之人终于在七年前地场景镜头里，终于和她站在了一起。

　　顾清槐抱着她，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声音轻柔:“这些年你肯定过得很难吧。”

　　只身一个人。

　　“还好。”白薏仁窝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

　　至少这些年，有目标，有念想，也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橘黄色的光晕笼罩两人的身影，两人沉默地抱了一小会儿。顾清槐良久之后顾清槐松开她。在她唇边亲了一口，忽然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

　　“你之前不是说没和你拍过毕业照嘛？”

　　白薏仁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看他。

　　“正好今天给你补上。”顾清槐笑道。

　　时隔七年的照片。

　　他这话说得肯定，白薏仁望着周边除了正在打球的几个少年其余空空如也地校园，有些好笑:“你怎么跟我补？”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当年的同学也基本上聚不齐了。

　　“那就拍一张只有我们两个的毕业照。”顾清槐笑道。

　　白薏仁有些愣神的刹那，顾清槐笑着把手机举起来，对准摄像头。

　　聚焦按下的一刹那，轻轻地在白薏仁脸上留下一个吻。

　　白薏仁只觉得脸上酥酥麻麻像羽毛一样划过的触感隐隐约约不太真切地传来。

　　夕阳的光晕，校园少年在落日下奔跑的身影作背景。

　　定格在一刹那。

　　广播里的歌曲正好播放到《我们俩》。

　　“你在左边，我紧靠右。”

　　“第一张照片，不太敢亲密的。”

　　“属于我们俩的，脸庞太天真了。”

　　“苹果一样带甜的羞涩。”

　　白薏仁抬起头，橘红色的落日下看到对方含笑的眼睛。

　　仿佛此刻，就是青春。

　　——

　　白薏仁是在大年三十那天被门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和鞭炮声吵醒了。

　　整个南华市张灯结彩。通红的灯笼和对联挂满整条大街小巷。红色的剪纸年味十足。

　　吴清织早早提前了两天回家。小区附近只剩她一个人。

　　十分钟前顾清槐给她打的电话没接，发了条消息。白薏仁刚好洗漱完看到微信提示音划开手机界面。

　　cr:“新年快乐。”

　　cr:“刚给你打电话没接，醒了之后回个消息我在楼下等你。”

　　十分钟后。

　　白薏仁穿好衣服下楼，顾清槐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和门口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他上次送过白薏仁回家。保安大爷基本上已经眼熟了他。

　　这次看到他过年过来还有些惊讶:“小伙子过年怎么过来了？”

　　顾清槐笑着指了指白薏仁在的那栋单元楼:“接我女朋友一起过年。”

　　大爷操着一口浓厚的东北腔，说话大声，闻言后忍不住笑了笑:“这下从老板转正味对象了哟。”

　　白薏仁刚好走过去就听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她转过脑袋，目光疑惑道:“你和大爷说啥呢？”

　　顾清槐摆摆手:“没什么。”

　　——

　　顾清槐老家也在南华，不过听说距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白薏仁坐在车上看着顾清槐从善如流掏出导航。

　　忍不住发问道:“你老家很远吗？”

　　“有点，我妈之前不喜欢太吵闹，在乡郊那边的老房子住得比较多。距离市中心有点偏。”

　　白薏仁见状了然地点了点头。

　　距离市中心偏僻的话，确实需要导航。

　　毕竟南华乡郊这边路况偏僻，乡间小路不比城镇，更多的是交错复杂。

　　她提前拜访准备了一些燕窝补品和礼物，想到等会儿见家长心里莫名有些忐忑，在路上问东问西。手指捏着裙角有些出汗。

　　顾清槐顺着前面镜子里看到她这副紧张的模样有些好笑，道:“两只手都快绞一起去了。这么紧张？”

　　白薏仁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毕竟是第一次见阿姨。”

　　在她印象里，见家长这种事情向来都是马虎不得的。

　　“你放心吧，我妈看到你估计都得乐出花来。”顾清槐安慰道。

　　平日里嘟囔着要他带儿媳回来，这几年不知道给他安排了多少次相亲。

　　“估计比我这个儿子还重视。”

　　——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最终行到乡郊的一座别墅停下。顾清槐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牵着白薏仁从正前方的大门边走去。

　　虽是在乡郊，但白薏仁还没进门就看到大门边远远伫立的雕塑喷泉。两旁围绕着两个大花圃。在乡郊野岭里辉煌的别墅建筑引人注目。

　　“你不是说老家在乡郊嘛？”白薏仁望着眼前的别墅有些震惊。

　　“对啊。”顾清槐一手提着礼物一手牵着他的手往前大门院子走。

　　乡郊别墅啊。

　　“市区太吵，这里环境不错交通也还算便利。我妈闲着没事就叫人在这里打打牌逗逗鸟什么的。”顾清槐道。

　　“哦。”

　　你们有钱人的乡郊好像跟我们不是一个话题。

　　白薏仁来之前在心里做足了心理建设，可看到顾清槐一家人在门口迎接他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刚准备好的一系列措辞都忘得烟消云散了。只能跟在顾清槐旁边干巴巴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顾母在旁边乐得眉开眼笑:“你就是薏仁吧？之前老听顾清槐提起你。”

　　白薏仁礼貌笑道:“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顾母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

　　白薏仁下意识推脱，被对方一只手生拉硬拽放进外套口袋里，语气不容置喙:“收下吧。”

　　白薏仁被她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口袋里多出来两个红包，沉甸甸地挂着装满。倒也没有再推脱收了下来。

　　脑海中忽然想起顾清槐在车上说的“比他这个儿子还重视。”

　　顾母的热情确实超乎来她的想象。

　　从头到尾甚至没怎么管过顾清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

　　随后又被顾母生拉硬拽去牌桌打牌，留着顾清槐一个人在客厅。

　　顾母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笑道：“这还是顾清槐第一次带别人进门。之前给他安排了几个相亲对象聊都没聊上就把人家给删除了。”

　　白薏仁接过她递来的橘子，礼貌说了声谢谢。

　　她来之前还在思考会不会和顾母聊天有些局促。

　　但在此刻看来这种想法全然是多余的。相比起母亲这个身份，顾母和她聊天更像是同龄人之间的姐妹。

　　“要不是你今天过来，我还以为顾清槐这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了。”聊到两人之间的话题，顾母笑着打趣道。

　　“那倒不至于的阿姨。”白薏仁也笑道。

　　“顾清槐在外面有很多人追的。”

　　虽然后来不太清楚，但在高中时期，凭借顾清槐那张脸。整个学校贴吧挂人，表白送情书地女生不在少数。

　　就算七年过去了，他仍然在职场上闪闪发光。

　　“别人追有什么用？”顾母闻言后扯了扯嘴角。

　　“这小子每天都要跟我说忙着工作忙着工作，每次问他感情问题就说要开会。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女的呢。”

　　“后面还是我悄眯眯让顾华安观察他，才发现他不在公司的时机少了。一打听原来是跟人约会去了。”

　　在旁边刚刚塞完一瓣橘子的白薏仁闻言眉心跳了跳。听着“约会”那两个字莫名羞耻。

　　“后面我让他把人带到家里来看一看，他硬是不肯说什么没准备好什么的。”说到这顾母望着客厅里坐着的顾清槐，小声悄眯眯咬耳朵道。

　　白薏仁越听她说话越觉得好笑。

　　说到后面也逐渐放开，从前面的拘谨扯到家长两短。

　　“你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说到这顾母有些好奇问道。

　　白薏仁有些脸红，低头喝水，说话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还没呢阿姨。”

　　“哦。”顾母望着她聊红的神色，有些了然。但随后又道：

　　“那顾清槐那小子每天跟我说你俩要结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