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可而止》拾月寒

36、减肥进度65%

　　周末，南华下了一场冬雨。密密麻麻的霜银装素裹。在清晨的街道上裹满一片片街道上的干枯的枝节。

　　白薏仁刚刚下完一场直播，整理好手机支架。沏了一壶热茶窝在被子里剪视频。

　　手机界面骤亮，白薏仁分开一只手随意划过锁屏界面。瞟了一眼聊天信息。

　　微信红标那一栏赫赫显示这一条未读消息。

　　白薏仁点开聊天界面看了两眼。

　　是舅母春申兰发来的消息。发了一大串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白薏仁思考良久，不想管这些破事。奈何对方一直没完没了地消息轰炸，白薏仁有些烦躁地点开聊天框，还是打字道:“我今年不回去了。”

　　打完字后把手机放在旁边没管，没过多久手机屏幕震动两秒。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传来。

　　白薏仁被这动静弄得有些聒噪。

　　对面春申兰的连着发了好几条语音。

　　春申兰:“过年怎么能不回来呢？”

　　春申兰:“正好你大姑大姨今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

　　春申兰:“去年也是这样。工作再忙过年也要回家啊。”

　　春申兰:“当年你妈妈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啊。那会儿舅母家没钱。你妈妈之前跟我们说过要好好照顾你。”

　　她这话说得好听，白薏仁听着对面嘈杂的打牌背景音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平日里七八年都没过问过她这个亲戚。今年倒是想起来过年团团圆圆一家人了。上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她现在的近况。还让他给亲戚介绍工作。

　　白薏仁没管。

　　说是亲戚关系。说到底还是利益为先。当初外婆去世的时候没几个人垂悼。

　　白薏仁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隔了几秒后对面消息轰炸的语音消息终于消停了好一会儿，白薏仁淡淡开口道:“还有事吗？”

　　“我今年有事回不去。”

　　顿了顿，她继续一字一顿打字道:“还有我妈的事情。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白瓷先前对这群亲戚掏心掏肺。到头来没有一个人在危难时刻站出来。

　　今年过年。

　　也不是很想回去。

　　过去十多年的日子里都是她和白瓷两个人扶持着走过来的。

　　对于这群所谓的从小到大连面都没见过的几个亲戚白薏仁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知道白瓷住院那一年。

　　白薏仁小心翼翼地找对方借钱的时候倒是跑得影子都没了。

　　前两年她流量刚刚起来，工作慢慢有了气色。莫名收到很多七大姑八大姨的消息。无非就是些询问她最近工作状态，想让她帮忙搭个人脉什么的。

　　回完消息后白薏仁把手机丢到一边。重新开始剪辑视频。

　　没过多久一阵消息提示音响起。白薏仁有些不耐烦，刚想挂断电话。下意识看了眼联系人备注。

　　来电人显示顾清槐。

　　顾清槐似乎是在外面，汽车鸣笛的声音从顺着电话电流声传来:“在干嘛？”

　　“工作。”白薏仁淡然道。

　　“我下午越了春熙路新开的那家牛油火锅店。有空陪我吃个饭吗？”

　　“宝宝。”

　　——
　　白薏仁临走出门前看了眼天气预报。最近南华温度低得有些不正常。她每次出门都要比以往多加两层毛衣。

　　春熙路靠着市中心旁边。白薏仁打车赶到的时候顾清槐已经在窗口边等她了。

　　“刚刚来的路上堵了会儿车。”白薏仁解下围巾。手指被一路的寒气冻得有些红。

　　“我刚刚点了一份牛油和麻辣，都是你喜欢的口味。”顾清槐顺手把她手上的手套摘下来道。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白薏仁问道。

　　“我还点了一个骨汤的。”顾清槐道。

　　“我听吴清织说你家水电在维修？”顾清槐问道。

　　“半夜水管爆了，整个厨房全是水。我就搬到吴清织家里借住一段时间了。”白薏仁解释道。

　　“正好我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房，你要不要搬过来？”顾清槐把刚熟好的肥牛卷夹到对方碗里问道。

　　“不用了。等物业维修好了我就搬回去了。”白薏仁道。

　　她这套小区房住的时间久了。三年前一直住在这。半年房租都交了。总不能中途搬去顾清槐家吧。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平时也住那里吗？”

　　“偶尔会去。”顾清槐言简意赅道。

　　平日里他和顾华安住的另一套房。这套房是当年顾母在南华买下来的。后来没什么人住渐渐闲置了。偶尔公司开会到凌晨的时候会去住一晚。

　　他上次去过白薏仁那个小区。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拐个弯没过多远就是一个广场。大妈扛着一个大音响在广场跳舞。

　　音响效果大得顾清槐在白薏仁楼下都能听见节奏。

　　“每个月都会有定期的阿姨打扫，而且这边距离市中心交通便利点。你想出去方便点。”顾清槐道。

　　白薏仁腮帮咬着碗里的肉，闻言后抬起头。咽下口中的食材:“算了吧。我之前交的半年房租还没用完呢。”

　　还有两个月到期呢。

　　虽然说她住的小区离市中心有那么一点距离。隔壁隔音效果也不太好。经常半夜三更听到对方在家里鬼哭狼嚎唱歌。

　　“也行。”顾清槐见她这样也不勉强。

　　“那你什么时候想搬来住就告诉我一声。我叫个搬家服务。”顾清槐道。

　　“反正这套房永远为你留着。”

　　白薏仁被他这句话莫名有些呛住了。

　　什么叫……永远为她留着？

　　搞得像新婚夫妻婚房似的。

　　顾清槐倒了一杯酸梅汁。有些好笑地递过去。看着白薏仁因为窘迫有些涨红的脸。嘴角忍不住笑意。

　　“不过你以后结婚我俩还是要搬到新婚房去的。”

　　他这话语气说得平淡。白薏仁刚刚咽下的酸梅汤差点又没忍住呛着。

　　怎么又扯到婚房去了。

　　“你乱说什么？”白薏仁戳戳他的手臂小声道。

　　她转头看着顾清槐有些勾起的唇角，把刚夹好的一筷子牛肉硬塞进他嘴里:“吃火锅吧。”

　　——

　　在和顾清槐谈恋爱之前，白薏仁从没想象过在网络传言上严苛冷漠的冷脸老板私下是这样一副模样。

　　粘人占有。

　　时不时好好的忽然就冒出两句情话来。很厚脸皮地看着她有些窘迫的脸开玩笑。

　　两人刚吃完火锅。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白薏仁想起他上次说的见家长，莫名有些小期待。

　　“我过年要不要给阿姨准备些礼物啊？”白薏仁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问道。

　　空手去男朋友家见家长好像不太好。

　　“什么礼物？”顾清槐偏头亲了她一口，嘴角噙着笑。

　　“就是给阿姨拜年啊？阿姨喜欢些什么啊？”白薏仁开口问道。

　　顾清槐牵着她的手，闻言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指尖:“不用。”

　　“我妈很喜欢你的。”

　　“你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哦。

　　又来了。

　　脱口而出的情话。

　　虽说如此，白薏仁还是被他这番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里有种荡漾的甜蜜感涌上心头。

　　寒冷的都市街头。电影般的人来人往。白薏仁牵着他温热宽大的手掌。内心有点小甜蜜。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寒冷的风吹过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耳廓。被冻得有些红。

　　“要不要回去？”顾清槐见状忍不住把她耳廓旁毛茸茸的耳罩往下拉了拉。温热的指腹捏了捏耳垂。

　　寒风在耳边凛冽吹打。顾清槐拉紧她的手。头上隐隐约约飘来一丝湿润触感。

　　呼出的白汽蒸发在空气中。夹杂着一片片纯白的雪花飘落街头。

　　密密麻麻鹅绒般的触感。有些不真实地盘旋在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镀上一层柔软浪漫的光晕。

　　白薏仁拉着顾清槐的手有些出神。

　　愣愣的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就这样突如其来降临。

　　准确来说。

　　是南华这几年来的第一场初雪。

　　在周围嘈杂中，缓慢飘下来的雪花在一分一秒钟时刻被无限拉长。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莫名想起十八岁那年，在走廊上。也是同样的初雪天。

　　相同相似的场景。故事地主角却慢慢发生了变化。

　　顾清槐偏头，看见她眼里亮晶晶的模样。

　　“好漂亮啊。”白薏仁缓缓伸出手掌。接住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感慨道。

　　顾清槐转头看向她开心的模样，嘴角是忍不住的欢欣雀跃:“喜欢看雪？”

　　白薏仁脸颊通红，没太听清楚他说的话，转过头来问他:“你说什么？”

　　顾清槐眼底幽暗，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凑到耳边重复了一遍。

　　“我说——”

　　“我想亲你。”

　　几秒钟的间隙。

　　顾清槐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慢慢掠夺口中的空气。

　　白薏仁失去支撑点，只好抱着他的腰寻找支撑点。顾清槐湿热的舌尖慢慢一点点探寻。啄吻似的挑逗，随后是绵长的深吻。

　　白薏仁有些呼吸急促，大脑空白了片刻，唇上的触感真真切切地传来。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

　　他们在接吻。

　　在这个初雪降临的季节。

　　心跳比以往更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