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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老太太接过水,听话地把所有药丸一口吞下,她让林蓦阑打开多宝柜的第二格抽屉。
      “靠边上有一个黑色丝绒方盒,你拿出来。”
      林蓦阑继续依言行事。老太太接过盒子,打开,取出一条手链,就要直接给林蓦阑戴上。
      林蓦阑赶紧将手抽回,“夫人,这是?”
      “收着吧,见面礼。”
      “太贵重了。”林蓦阑推辞,由衷地。这条手链是卡地亚经典款,至少要两万。
      老太太笑,“我这把年纪了只适合戴戴珍珠戴戴玉,这个我也用不上。”
      “但我真的不能收。”林蓦阑说着从床边站起来。
      “小森说那寺庙你给我找到了。”老太太转移了话题。
      “恩,就在京都。等您身体好些了,就可以开始安排行程了。”
      老太太拍拍床,“你过来坐。”
      “是。”林蓦阑听命。
      “蓦阑,你做事上心,我这个老太婆也觉得跟你投缘。上次捐衣服的事儿还没谢谢你。”
      “夫人真的不用客气,都是我分内的事儿,夏总也开给了我高薪。”
      “一码归一码,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要再不收这份礼,我以后可都不敢麻烦你了。”
      老太太这么一说,林蓦阑也没法再推辞。她拿着黑色丝绒盒走出来,想一想,还是觉得该禀报一下。
      “夏总。”她走到阳台,立在一旁。
      “什么事?”夏树森目光还是在手机上面。
      “老夫人给了我这个。”她将盒子打开,递到夏树森跟前。
      夏树森抬一下眼皮,不易察觉地微眯了下眼睛,语气淡漠,“给你就拿着吧。”
      “是。要夏总没其他吩咐,我就先走了。”
      林蓦阑在原地等了足足一分钟,夏树森也没给出任何的信号,还是一旁的瞿郴给她打了个手势,她才放心地离开。
      瞿郴在门口看林蓦阑出了小区大门,又回头看老太太的房间门还关着,就准备继续八卦。但夏树森很快起了身,空留他内心那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夏树森敲门进了母亲的房间,“怎么,不喜欢我当年送你的礼物了?”
      那条手链是夏树森当年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买给老太太的,还特别拜托工匠刻了字母L在背面,老太太单名一个莉字。
      老太太笑得微妙,“你的意思是我不该送?”
      “你自己的东西我可管不着。”
      “那手链我现在这岁数戴着也别扭了,我看蓦阑就合适,戴着准好看。”
      夏树森哼一声,“你以为你送给她她就会每天都戴着?我看她会拿回去直接锁抽屉里。”
      老太太若有所思,“我看蓦阑这孩子的衣着用品虽然旧了,但质感仍属上层,以前的吃穿用度肯定是不差的,也不知是遇了什么困难需折腾成这样。”
      老太太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你肯让林蓦阑给你做助理,而且让她在你家我家随意进出,她的身世背景该调查得差不多了吧。”
      可夏树森并不准备多说些什么,他站起身,轻轻地抚着胸口衬衫的褶皱,过了许久才开口:“老人家身体不好多半是因为想得太多、管得太宽。”
      其实夏树森也不大明白自己不想说出真相的原因,他不想承认林蓦阑曾经在万郁豪的庇护下生活多年,一点都不。

      周一一上班林蓦阑就接到了保卫的电话,问三小姐到了,要不要放行。林蓦阑头疼,没有人知道三小姐有没有跟夏树森预约,也没有人知道夏树森今天到底会不会来。权衡再三,她决定亲自下去会会再做打算。
      “三小姐您好,我是夏总助理林蓦阑。”
      “之前在球场的就是你吧?”三小姐从上到下将林蓦阑打量一番。
      “三小姐好记性,夏总暂时不在公司,要不三小姐先随我到接待室稍事休息?”
      林蓦阑在前边引着路,一边盯着手机,发给夏树森的消息显示已读,但他却迟迟没给个指示。
      没办法,她只能打过去。电话接通倒是挺快。
      “夏总,三小姐到公司了。”
      “知道了。”
      林蓦阑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已经快气炸。知道了?知道了是几个意思,是让人等还是让人走。好在三小姐也没有刁难,大概夏树森在她心里还真是有几分分量。
      夏树森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才姗姗到来,穿上次林蓦阑陪他买的那套针织衫,看得三小姐眼睛发直。
      三小姐站起来,右手食指在自己的钻表上面敲了敲,“夏总可让我久等了。”
      夏树森轻笑,“谁让三小姐喜欢打突击战。”
      “夏总上周说跟我约个时间这周谈,但我迟迟没有收到通知。”三小姐走到夏树森的位子旁,就近半靠在会议桌上。
      夏树森把身子往一旁侧了些,“不是我们不想约三小姐,而是数据分析还没完全出来,怕见了面也是浪费三小姐时间。”
      他看向林蓦阑,“请邵总、张总过来。”
      其实跟三小姐商谈的资料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夏树森不开口,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蓦阑把资料拿给夏树森,袖口下是两截空空的白皙手臂,夏树森心想老太太的确表错了情。
      会谈快结束时夏树森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抱歉离场。三小姐也意兴阑珊,带着随行人员浩浩荡荡地走出了环翼大楼。
      瞿郴上楼来找林蓦阑,瞅见站在窗前的夏树森惊得跟见了鬼一样。
      “他不是说有急事要先走?怎么都到饭点了还在这里?”
      林蓦阑摊摊手,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瞿郴刚想溜就被夏树森叫住,他故作惊讶地回头,眼睛瞪成正圆,“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去了。”
      夏树森对他的心思已然了解,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并顺手关了灯,“既然你上来跟我偶遇,就一块儿把饭吃了吧。”
      瞿郴气结,“你临饭点放了三小姐鸽子,就为了等我吃顿饭?”
      “虽然你也不是最佳饭友,但两者相比,你更利于我的消化。”
      林蓦阑听着这两个老友你一搭我一搭地互相调侃,忍不住嘴角翘得老高,直到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夏树森回头,“林助理,你不一块儿?”
      瞿郴哪里肯放过这个分担风险的机会,他已经小跑过来,拉起蓦阑就走。林蓦阑想是逃不掉了,干脆放弃抵抗。
      “夏总,请问是去食堂还是?”
      “出去吃吧。”
      其实一开始夏树森是常到食堂用餐的,但架不住女粉丝太多,围观群众的热情太高,只能渐渐放弃这个物美价廉的选择。他的办公室各项配备都齐全,有厨房有冰箱,之前老太太也偶尔过来给他做一些食物补给,但往往它们丝毫未动就在若干天后被送进了垃圾箱。于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老太太把新鲜水果变成了坚果,面包变成了饼干,各种菜品变成了泡面,而且,半年才会来一次。
      林蓦阑递一个求助的眼神给瞿郴,老板说要出去吃,又没说去哪儿吃,快,赶紧给一个方案。
      瞿郴马上接招,“夏总,下午大家都有其他工作安排,中午这饭就从简吧。滨江路那家海鲜馄饨店还可以,也有炒饭和面条。”
      林蓦阑心里咯噔一下,她扯扯瞿郴的衣角,这家伙上次不是吃完就拉肚子了吗?
      瞿郴瞬间明白蓦阑的意思,开始解释:“上次我是因为下午喝了杨茗的茶才拉肚子的,不怪馄饨,后来我又去吃了好几次,没事儿。”杨茗是瞿郴手下的一个美少女,估计那茶是用来减肥的吧。
      林蓦阑忍不住擦擦额头的汗,她从电梯镜面中看一眼夏树森,似乎并没有变脸。
      林蓦阑的手机开始震动,江原的名字在闪动。这么个封闭的小空间,还有个无比八卦的瞿郴,再加一个老板,林蓦阑飞快地挂掉电话。那边紧接着发来信息,内容简明扼要:下班我来接你。
      夏树森就站在林蓦阑身后,不算故意,但还是看清了这字句。
      老徐已经把车停在了电梯口,夏树森倒好,直接钻进了驾驶室,吓得车外的几个人身躯一震。
      等到他调好座椅和后视镜,发现自己的饭友却还在原地没动。
      瞿郴清了清喉咙,难以置信,“您,亲自开车?”
      夏树森也随之清了清嗓子,“我,十几年驾龄。”
      瞿郴就近坐进副驾后面的位子,林蓦阑心里呜呼,也只能上车。
      其实从公司到馄饨店开车也就几分钟,但这一路林蓦阑和瞿郴的内心已经上演了八百集连续剧。
      等终于到达目的地,却发现正值饭点儿的馄饨店早已人满为患,那老板娘看又有来客,赶紧招呼小妹端了张折叠桌出来。
      在这家店就餐的多半是附近上班的白领,且多为女性,她们看到门口站着这么两位翩翩美男,还驾着豪车而来,眼睛已经快掉进碗里。
      林蓦阑头疼欲裂,她竖起大拇指给瞿郴,称赞他这种丧心病狂的提议。
      林蓦阑斗胆,“夏总,要不您跟瞿总先回办公室,我打包带回来吃?”
      夏树森已经艰难地坐在了小板凳上,“不用了,赶紧吃吧,吃了还有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瞿郴无语,“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
      “你开你的会,不耽误你。”
      馄饨很快上来,香气氤氲中,三个人食指大动,林蓦阑也忘了追问这下午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老板娘过来买单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夏树森,顺便跟瞿郴和蓦阑搭着话,“好难得看你俩中午过来,还是一起,今天人多,真不好意思。”
      其实他俩心里明白,老板娘这话是说给夏树森听的,人更多的情况他们都遇到过,那时候也没见老板娘这么客气。
      瞿郴的会议是在下午三点半,多方参会且人数众多,临时更改是不可能的。他迫切地想知道夏树森到底要干嘛。
      “夏总。”他几乎趴在夏树森的车椅背上,“您给个明话到底要干嘛,我三点十分还得到公司呢。”
      “下周公司年中大会,我的发言稿就交给你们了。”他说着就来了个急转弯,害得瞿郴直接跌坐下去。
      林蓦阑头大,以前的各种发言稿都在办公室电脑里,而夏树森现在的行驶路线明显不是公司。存在云端的就那么几篇,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过了几条街之后,林蓦阑差不多摸清了夏树森的目的地——他家。她其实很想提出异议,但也明白自己完全没必要去鸡蛋碰石头。
      夏树森进门便坐到沙发上,林蓦阑跪坐在地上,笔记本放在茶几一头。而瞿郴在另一头踱步,不时进言几句。
      好在年中会议形式大过内容,所以发言稿还不至于到让人抠破脑袋的地步。
      林蓦阑很快把初稿调整一遍,转换好格式后发到了夏树森手机。瞿郴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准备溜回公司,顺便讨了辆车来开开。林蓦阑想着待会儿该如何赴江原的约,但眼前有更棘手的问题缠住了她,与夏树森无关,而是在跪坐了这么久之后,脚麻了,而她迫切地想上厕所。
      夏树森看完初稿,瞥见自己的助理正在地上艰难地调整着姿势,表情痛苦。他立刻起身往阳台走去,给足了林蓦阑恢复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那股麻劲过去,林蓦阑赶紧去了洗手间。夏树森再也忍不住笑,他回到沙发,正好看到茶几上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江原:我什么时候来接你?
      他的嘴角僵住,原来林蓦阑行情还真是不错,有人上赶着管接管送。
      林蓦阑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老板已经坐回了原位,她问得小心翼翼,“夏总,您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把最新一轮融资情况加进去,另外就是减少财务费用的计划要更详尽一点。”
      “好。”
      夏树森回房间换好衣服,然后开始在跑步机上挥着汗,林蓦阑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完全投入,管他呢,就当他不存在,该打的电话照样打,但江原的消息她是真没看到。
      改好后她本来想先发给瞿郴看看,但心想他正开会也还忙着,便壮壮胆直接发给了夏树森。夏树森关掉跑步机,拿条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看着手机走回来。
      “差不多了。”林蓦阑听后松一口气,“你晚上有约吧?”
      林蓦阑愣住,什么约?电光火石又终于反应过来,是呀,江原的约。她赶紧点头。
      夏树森的脑回路大概真跟常人不同,他此刻心里有多高兴他自己都难以形容,一个会被忘记的约,谈何重要?
      “我去洗个澡,待会儿顺便送你过去。”
      林蓦阑杵在原地,这个情况要她如何理解,她何德何能,怎么敢麻烦夏树森!
      但夏树森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开始间歇性失聪,不管林蓦阑在身后说什么,听不到,都听不到。
      林蓦阑很快从江原那里要到了地址,趁夏树森洗澡这片刻,她登陆自己的邮箱,着手处理一些其他工作。她太认真,以至于夏树森站在她身后了竟丝毫没有察觉。
      夏树森今天也真的难得好脾气,他抱着手站在那里,等林蓦阑将邮件写完按下发送键才出声。
      “林助理,可以走了吧?”
      林蓦阑快吓破胆,她赶紧退出关机,小跑着把电脑送回书房。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林蓦阑不时偷看一眼自己的老板,她想啊,若干年前,夏树森是否也是无忧无虑,只专心做着鲜衣怒马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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