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斗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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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一声惊讶带着轻笑，对面骑兵的将领勒住马，遇到他们喊饶命的人无数，可这还是第一个能用蒙语喊我投降的，他向那人看去，应该还是个孩子，个头只能到他的下巴，双举着手，沉静的站在那里，衣服破烂，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容貌，可是在仔细看时，又会发现他的黑色的眸子如此深沉，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他用蒙语问，“你是谁？”
林清并不回答，因为他不会蒙语，在他上一世的生涯中，对于全世界各种语言他都学过一点，但仅限于几个词，死，杀和投降。因为在现代战场上往往都不杀俘虏。
那人又问了一句，林清依然不回答，却是仰头直视那人，那人约二十来岁，虽是蒙古人体型却不很彪悍，十根古铜色修长的手指随意搭缰绳，可他的手并没有轻微的颤抖或晃动，可以判断他有绝佳的肌肉控制力，所以也能断定他的手内侧肯定有大量常年握兵器所形成的茧子，他的腰杆就像职业军人一般挺的笔直，刚才勒马的动作干净利索，夹紧马匹的双腿很有力，相信有着绝佳的爆发力，嘴角此时扬起玩味的笑容，说明他是一个喜欢新鲜事物，并且喜欢接受挑战而且乐此不疲，他“咦”的那声，语音轻佻，但并不无礼，说明他受过良好教育。他在看人的时候喜欢俯视，带着冷清高傲，浑身上下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手下的骑兵们个个训练有素，无论在刚才奔跑还是现在勒马立定，都与他保持着至少半个马身的距离，此时更如众星捧月。
林清淡淡的笑了，他有着不错的军事素养，掌握了一方的生杀大权，同时，他还是个贵族，而且不是一般的贵族，至少也是祖辈三代以上显赫才能积累下如此气质。
那人忽然用纯正的汉语说道，“你不会讲我们的话是吧？”
林清点头，“是，不会讲。”
“那为何敢拦住我的马啊？”淡淡的一句话便叫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初现峥嵘的霸气。
林清依然微笑，“因为我是你们蒙哥将军的恩人。”
“哦”，那人挑眉，“有意思。”
“或许我该称呼你，哦不，是您，为蒙哥将军吧。”林清的语速很慢，却充满了无比的自信，在这片战场上或许年轻的将领很多很多，可是能散发出如此贵气的，除了托雷之子，未来的蒙哥汗外，不会再有第二人。
那人轻笑起来，“你真的这么自信，一眼就能猜对吗。”
“不”，林清确实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我根本不用猜，因为我是，先知。”
那人放声大笑起来，惊的附近林中的鸟群呼啦飞起，可他身后那些骑兵却没一个人说话或是动弹分毫。
林清依然淡淡的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单独谈谈。”
那人摇头，有些为难的道，“你那么厉害一出手就能打晕一人，我都没看清你的动作，又怎么敢让你跟我独处呢，你说是不是啊先知大人。”最后四个字他的语音拖得很长，明显的讽刺。
林清盯着他看了会才笑道，“你不相信我是先知，那么咱们说点别的，危险和机遇并存，这句话总听过吧？”
蒙哥摇头，“没听过”又想了会儿道，“意思是说遇到了危险，在危险过后可能会得到好处，就像我们遇到猛虎看似很危险，可在杀了它之后会得到珍贵的虎皮。”
“差不多，不过在和猛虎决斗的过程中，即使最后没杀死老虎，已经得到的勇气和经验不应该是最大的财富吗。如果一辈子都没遇到老虎，那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经验。”
蒙哥低头沉吟着，林清又道，“我的同伴和师弟师妹都在这里，我攻击了你他们定是活不成了，你觉得我会置他们于不顾吗？”
蒙哥笑着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啊。”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笑意，目光就如利剑般射来。
林清依然不慌不乱的道，“为表诚意，你可以绑着我的双手。”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不过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有点好奇你要跟我谈什么。”随后又招呼手下骑兵捆了林清。
林清被过来的士兵一把推到，来个五花大绑，他心里苦笑不已，本来是打算到无人处劫持这个人，即使被绑了双手自信也可以做到，谁知道现在他绑的跟个粽子似的，别说动手，就是走路都走不了，只能用跳的。
蒙哥驾马越奔越快，到了林清近前，也不见停顿，一把捞住他，拎在手里向不远处的树林奔去。
林清此刻心里已经悔到极点了，什么叫作茧自缚，之前至少还有一搏之力，现在真是为鱼肉了，准备任人刀俎吧。
到了林中无人处，蒙哥一把把粽子似的林清扔到草丛中，也不下马，道，“有什么你就说吧。”
林清挣扎着自己坐起来，郁闷到了极点，冷冷道，“我不喜欢和高高在上的谈，想谈你就下来坐我面前。”
蒙哥轻笑，“你还有脾气嘛，好，我下来。”他跳下马，却在距离林清五米外的草丛中坐下，“现在可以了吧。”
林清哼了声，这家伙还真是小心，他想拿身体去撞都不行了，冷冷说，“我就是要跟你谈让你退兵。”
“理由呢？”唰的一声蒙哥已经抽出腰间的弯刀，他的神情变的严肃，散发出冷清的杀意，“若和其他人说的话一样你就不用说了，若说的不合我心意，你直接就杀了你。”
林清属于越有压力就越冷静的人，蒙哥抽刀他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心中迅速回忆这蒙哥的生平，他以前对历史了解不多，现在又过了那么多年，早忘得七七八八，只是在历史中蒙哥这个人他是有些印象，因为蒙哥汗是历史上仅有的几位战死沙场的皇帝。
想了半天林清才道，“我不跟你谈什么天下大势，什么生灵涂炭的扯淡话，我们就先谈谈你觉得最珍贵的东西。”
“珍贵？我的珍宝多的数不胜数，那个都是珍贵的。”思索了下，“若说最珍贵的应该我爷爷留下的珍宝吧。”
“错！我问的是最珍贵的，你再想！”林清毫不留情的打断他。
蒙哥瞪着眼睛看他，若眼光能杀死人，估计林清就死定了，他一字一顿的说，“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不信立刻我杀了你。”
林清依旧没动，眼皮都懒得抬，“我就贱命一条，你随时可以杀我，只是你杀了我你再上那找这么好玩的事？”
“好，我姑且信你，你敢跟我玩花样，我会叫你比死还难受。”说罢他又思索起来，道，“我有一把弓，珍贵异常，乃天下神兵，可射到百里之外，应该是最珍贵的。”
“还是错”，林清皱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你想想我们刚说的老虎。你获得的经验和虎皮那个更珍贵？”
“当然是经验，有了经验下次还能杀老虎，是一张虎皮不能比的。”蒙哥天生聪颖，自是一想就通透，似乎明白了起来，又想了起来。
林清用的就是心理学里最简单的暗示和诱导，别人说的和自己想的自然是自己想出来的可信。
片刻，蒙哥道，“我有智慧，勇气，经验，这是我最珍贵的。”
“还是不对！这是你自身的，我说的是你拥有的。”
这次蒙哥毫不犹豫的道，“我拥有战士的忠诚和朋友的信任。”
“对”，林清笑了下，语言如刀，“可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把他们带到这片土地上，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去。死一个你就少一个。”
“那是战争，没有代价是不可能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惆怅。
“是，你最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赢得了战争，而分享你胜利果实的却是你的叔伯们，你拥有的珍贵东西全都消失了，宋人中平庸无能的会投降，你要他们有用吗，他们有忠诚可以像你死去弟兄那般献你吗？而有能耐的那个不是傲骨铮铮，宁鱼死网破也不会投降。”
蒙哥没有说话，低头思考，林清嘴边掠起淡淡笑意，现在的蒙哥已经可以接受他的引导。“有句古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你替你的伯父窝阔台打了天下，可知道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兔死狗烹，你这么精通汉语，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蒙哥抬头冷笑，“你不用猜疑我对我伯父的忠诚，我也知道你们有句话叫挑拨离间。”
林清讽刺的看着他，这人是未来的蒙哥大汗，会没有野心，如果他是个甘于沉寂的人，历史上就不会有这个人了，“你的父亲，是成吉思汗大帝的四子托雷吧，他是怎么死的。”
话音未落，蒙哥就像受了刺激般从地上跳起来，手中弯刀直劈下来。
林清依然一动不动，沉静如山，嘴角抿着，定定看着他。
在出手瞬间蒙哥看到林清的表情，手腕一翻，直接在他肩上划出半尺长的口子，一时间血流如注。
蒙哥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林清心里叹息一声，原来历史传闻都是真的，“我猜的，你们蒙古从来都有立幼的习惯，先不说成吉思汗如何立了三子为汗，就说你伯父窝阔台见到你父亲，他的幼弟时，心里能舒服吗，不管是谁抢了别人的东西，看到原物主时都会想拔了这根刺吧，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表现的赢得了他的信任，要知道斩草必要除根啊。”轻轻叹息着，就是不知道叹息的是除了还是没除。
“我父是与你们宋军作战时阵亡的，我当我伯父的面发誓，必要报此仇，事后暗中调查了很久才发现真的是他做的手脚”，蒙哥的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难过父亲的惨死还是伤心兄弟相残。
林清笑道，“都说了我是你的恩人，你想立功数威，得你伯父信任，可这样下去，不是个孤家寡人就是功高盖主，那个都不得好下场。蒙古各部落众多，不服窝阔台的，叛乱的每年都有个好几起吧，你何不在此用力，到时候既有了功劳苦劳，又立了大功，还能得窝阔台信任，等你复仇时等高一呼，有的是人响应。”
蒙哥眼中似乎然起了熊熊烈火，却依然沉思着。林清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能听进别人之言，又不冲动，深思熟虑，果然有帝王之才。
蒙古忽抬头疑问道，“你是宋人，为何对我说这些。”
林清淡笑，“宋，必亡。昏君庸臣，忠烈有胆识之士不是教敌人杀死，却被他们自己害死，我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说了谁又能听我的。不过跟你说这些，我也只是想保命而已，如不是今日遇到你们大军我跑不了，才不费这口舌呢！”
蒙哥哈哈大笑起来，“好，真诚实”他拍着林清肩膀，“你说的有理，跟我回蒙古，不愁大事不成！”
此时蒙哥就在林清眼前，林清知道若是他此时跃起用手肘或头部撞击蒙哥的软喉处，可以导致他至少昏厥5秒。而自己再背转身体，用绑的仅剩几个手指可以自由活动的手抢他的刀，再砍下去只需要3.5秒。
不过此时他竟提不起杀意，反而想看看这个蒙哥到底能走多远。
林清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冷冷的道，“现在的你，还不配，等你真的成了大汗，证明了你的能力，我还有可能考虑。”
蒙哥也不怒，“我发现你就像溪水，看着很清，越下去才越知道深不见底，好，我跟你来个约定，十年，若十年后我成为了可汗，你这辈子就只能向我效忠，十年，你也应该长大了，不知道到时又能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说罢，竟伸手解开了林清身上的绳索。
林清皱眉，“你现在不怕我伤害你。”
蒙哥爽朗的笑道，“绑人从来不是我们蒙古人对待朋友的方式！不过……”蒙哥眼睛一转，“我总得要点抵押吧，十年，天大地大，万一你跑的不见影了我可上那去寻，你的师弟师妹就押给我吧！”
“不行，我们汉人最讲的就是信，我既答应你了，肯定守信。”
蒙哥冷笑，“信？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没当回事呢！”
林清第一次觉得身上有股恶寒，似乎这个才见面，才了一会儿的人已经把他看得通透。“不，我既然答应你就绝不会反悔，你要非带走他们随便你，不过我可提醒你下，我师妹的父亲就是郭靖，你父亲的拜把子兄弟，你应该知道吧，他的武功之高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外公就是东邪黄药师，中原五绝之一，她母亲黄蓉是丐帮帮主，是五绝北丐的弟子，他们家还和五绝的南帝关系特别好，你若是杀了或带走我们中的一人，就等着被这几人报复，他们虽说比不上你的军队，不过没事啊玩玩暗杀，火烧连营啥的应该没问题。”
蒙哥又向林清走近一步邪邪的笑起来，林清见过他轻佻的笑，爽朗的笑，却没见过这种笑，仿佛自己是被他盯上的猎物，心中不由的暗自戒备。他比林清高半头，两人离得近，似乎他的呼吸都扑到林清脸上。
“你说这些是想吓唬我啊，不过，呵呵。”蒙哥猛然一张口弯腰咬住了林清左肩。
林清侧躲已来不及，被咬中左肩的同时，他右手一拳砸到蒙哥脸上，蒙哥竟被打飞出去。
蒙哥在草地上打个滚站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水中带了颗牙齿，哈哈笑道，“爽，在你身上留个我的印，你也打下来我颗牙齿，还真是符合你们汉人的礼尚往来，你，就给我记住了十年之约！”
林清淡淡道，“那是自然。”老子身上多的是伤，怕你个小牙印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斗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