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怀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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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高专二年级的话应该是16岁吧，那就15岁。”
“外貌也要自己捏吗？”
“术式？捏人类马甲要填的也太多了吧……”
西宫寺介手指点了点下巴，面对设置了大半天还没敲定的马甲有些苦恼。
不仅要设置身高外貌，连生日喜好，甚至有没有蛀牙都需要填写。
一定有哪里出错了。
如果真的需要把方方面面都设置完美，那么岂不是只要有一个人不相信他的马甲没有蛀牙就无法获得百分百的同步率吗？
身着白色狩衣的男孩坐在一把缺了一角的椅子上，废弃工厂天花板上时不时落下的碎石尘灰仿佛被看不见的屏障隔绝，无法落到男孩身上。
他的面前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白色军装已经一片脏污。
【魔术一刻】的短距离位移并不能带着其他人一起，西宫寺介只好用障眼法让科昆在其他人眼中变成一个麻袋，把他混进一堆工业废料中一起运到废弃工厂里。
被当作装满垃圾的麻袋拖来拖去，科昆已经狼狈无比，却依旧昏迷没有清醒的迹象。
嘴里还模糊说着“救命”“回家种地”之类的呓语。
西宫寺介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没有管他，还在埋头设置马甲。
他索性把已经设置好的设定全部删除，只留下了年龄性别身份。
马甲页面闪烁两下，西宫寺介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发少年。
明明是最基础最普通毫无设计改动的高专制服，穿在他身上却更衬得他人似玉立，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旧世界独有的朦胧雅致。
西宫寺介抬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西宫寺介操控少年在他身前蹲下身，伸手撩开他堪堪盖在浓密睫毛上的刘海。
脑海里的光点看到这一幕，沉默地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
太像了，不，简直一模一样。
除去那双如同融化的金币般灿金的双瞳，少年的脸简直跟西宫寺介一模一样。
一左一右，一跪一坐，一少一幼。
马甲与西宫寺介的中间就像有面镜子一样，映出了硬币的正反面。
西宫寺介低头盯着单膝跪下的少年仰起的双眼，鎏金的漩涡中清晰地映出了他面无表情的小脸。
西宫寺介放下手，向后靠去，缺了角的椅子危险地摇晃了一下。
小手快速在系统页面上设置。
面前少年的眼皮上的小痣被去掉，刘海变长直至盖住那双透露着非人感的双眼，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了一颗尖尖的虎牙。
仅仅几个改动，少年的气质就有了极大的变化。
至少从跟西宫寺介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变成了看起来有点血脉联系的远房亲戚。
西宫寺介最后在马甲的确认页面上写下一行字：
［殉道者·百無隐］
在确认的那一秒，西宫寺介感受到脑海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玩偶，与他建立了奇妙的共感，仿佛多了一个大脑。
玩偶完全是百無隐的缩小版，二头身的玩偶穿着高专校服，布做的刘海遮了半张脸，抿嘴笑的嘴还绣了颗小虎牙。
这是？
西宫寺介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果然也在角落里的光点身下找到了一小坨黑色的布包。
是无名四级咒灵马甲的分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系统当作懒人沙发一直压在身下躺着，西宫寺介才一直没察觉。
【老大对不起，我还以为这个是看我努力工作送我的沙发呢qaq】
光点弱弱道，悄悄把身下的咒灵马甲玩偶拖了出来。
西宫寺介的意识在碰到这个黑色小布包时，也立马共感了咒灵马甲。
但他很快就停止了。
那边传来的感觉过于怪异，西宫寺介暂时还是打算只是手动操控这个马甲，意识连接这样高级的功能还是不用在它身上了。
关于马甲的事，系统的员工手册上记载的内容实在过少，包括同步率，西宫寺介一直没有探索到它真正的用处。
西宫寺介尝试把意识从脑海里的百無隐娃娃身上抽离，面前的少年一下子就从能感受到蓬勃生命力的人类变成一具死气的躯壳。
意识再次触碰娃娃，少年又抬起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下一秒，短信提示音响起。
百無隐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条信息。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二年级入学通知。］
［发件人：总监部］
果然这个世界会根据马甲的身份自动完善背景。
“啪——！”西宫寺介坐起身打了个响指。
“就拜托你第一个达成同步率100%的任务啦，百無君。”西宫寺介重新恢复笑容，郑重地对面前低头看着他的少年说。
明明是一具被他操控的躯壳，可西宫寺介却仍像面对的是个真正的灵魂一样对待他。
刘海遮盖住眼睛的少年也笑了，尖尖的虎牙一闪而过。
———
“新同学——？”
面前猛地凑上来一张脸，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瞬间突破了社交距离，鼻尖只差一点就会碰上百無隐遮眼的刘海。
好快……！
白毛少年的墨镜似乎是用特殊材质制作，完全透不出一点其下的眼睛，可那股冰冷的审视却仿佛透过墨镜直直地刺在百無隐身上。
如果说普通人是一杯或多或少的水，那么咒术师就是一个水缸，能够存放抽取其中的力量自由使用。
但面前这个白毛，他不是水缸……
是海洋。
百無隐面对这种突然的无礼行为，没有一点反应，任由五条悟插兜弯腰自上而下地扫视自己。
这个白毛，很强。
“啊，好弱。”白毛少年这样说。
态度与刚刚那个跟同学拌嘴吵闹的嬉笑样子完全不同，但也并非刻意讽刺贬低，只是平淡地说出了客观事实而已。
五条悟直起身，向后弯腰指向身后的丸子头少年，用那张池面脸欠扁地笑道：“杰，怪刘海这个赛道你被打败了哦～”
夏油杰额前的一缕刘海被五条悟激起的风拨弄了一下，他的额头冒出一个井字。
在新同学的面前，夏油杰仍然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没有理五条悟。
细长的丹凤眼专注地看着额发下被遮住的眼睛的位置。
“百無同学你好，我是夏油杰，请多多指教。”
窗边的短发少女也举起一只手，“家入硝子，多多指教。”
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白毛少年左右看看，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被夜蛾正道瞪了一下，被夏油杰暗暗戳了几下，在家入硝子偏过脸的忍笑中，五条悟才不情愿地把一只手从兜里拿出来。
“五条悟。”
其他人还等着下文，可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摆了摆，转头走了。
“走了杰，不是说要打boss战吗，夜蛾老师都说了明天才正常上课啦。”
大家都愣愣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夏油杰反应过来，一边跟着五条悟走的方向后退几步，一边对看不清神色的新同学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百無同学，悟他就是这种性格，你不要介意。”
话是这么说，态度也比那个白毛好得多，完全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温柔样子。
可丸子头少年完全没有要替五条悟道歉的意思，并不觉得他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反而在说完这句完美的场面话后就心安理得地转身跟上五条悟的脚步一起离开了。
教室门口瞬间又只剩下三人，那两个少年就如龙卷风一般，猛地席卷而来，留下一片狼藉的场面后又快速离开了。
“这两个家伙……”夜蛾正道本就凶悍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但他同样的没有要惩罚那两个少年的意思，就连嘴上骂几句做个样子的意思都没有。
短发少女低头整理了一下并没有褶皱的衣服，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刚要拆开，注意到周围的沉默，她举起双手，抬头无辜地说：
“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请求离场。”
夜蛾正道扶额，摆摆手。
家入硝子跟那两个少年反方向离开了，从百無隐身边走过时，他注意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根棒棒糖。
“入学礼物。”
百無隐拿着棒棒糖向后看去，短发少女的皮鞋在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响声，少女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二年级的三位同学你也都见到了，明天我们会正式开始上课，现在回宿舍准备一下吧。”
夜蛾正道低头看向身后的黑发少年，他仿佛对刚刚的怪异气氛完全没有反应一样，还是那副乖顺的样子。
百無隐点点头，拆开棒棒糖放进嘴里，尖尖的虎牙一下就咬碎了棒棒糖。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
……是可乐味的棒棒糖。
回宿舍的路上，夜蛾正道突然脸色一变，上下摸遍了浑身的口袋，都没能找到百無隐的那封入学申请信。
百無隐停下脚步，嘴里的糖早就嚼碎吃完了，可糖棍还被他含在嘴里。
他静静地看着夜蛾正道着急地寻找一阵后，拿出手机熟练地按出一串号码，不等电话那方的人开口，就低声怒吼道：
“臭小子快把申请书还回来！”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夜蛾正道的脸色转好，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等他的百無隐后，指着电话挤出一个笑。
百無隐咬了两下糖棍，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夜蛾正道处理事情为先。
嗯……原来是选择阵营导致的初始好感度下降吗？
男生宿舍，五条悟揉了揉被夜蛾正道吼疼的耳朵，把手机丢给了身边坐着的夏油杰，继续拿起手柄打boss。
“老师，我们也是担心你，要不是悟偷了申请书我们还不知道你被为难了。”
夏油杰无奈地单手接过向他抛来的电话，把电话夹在肩膀上，也拿起手柄加入战斗，声音却听不出半点敷衍端倪。
“是啊，百無同学才十五岁吧，就算加入高专也应该跟七海灰原他们一届才对，突然插班到二年级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夏油杰在申请书上百無隐的年龄那栏看出了不对劲。
“不过老橘子们也不派个实力强点的，这么弱，这个小橘子要是为了监视老子被咒灵一口吃了怎么办。还有，再说一次，老子没偷！是夜蛾老师自己没放好从口袋里掉出来了啦。”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在boss被击败的胜利音效中向电话那头的夜蛾正道比了个耶。
“老师挂了，说让你明天把申请书还给他。”夏油杰把电话递给瘫在榻榻米上找其他没玩过的游戏的五条悟，“顺便，还有1000字的检讨书。”
“老子可是在帮他诶！？算了，早就知道夜蛾老师会恩将仇报了。”
白毛少年把电话随意丢开，戴着的墨镜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双流光溢闪的碧玺般的夺目双眼，闪烁着跳跃的闪电似的霓光。
夏油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夜蛾正道所说的那张申请书。
申请书右下角用鲜红的印泥清晰地印着总监部的印章。
夏油杰摸摸下巴，没有像以前一样纠正五条悟的自称，“你说的老橘子小橘子指的是？”
五条悟把墨镜戴好，听到老橘子就开始无精打采，“就是那个印章啊，能让那些翻个身都要开会确认的老橘子盖章的不就只能是小橘子了吗。”
夏油杰：……还是没懂。
他读出了印章上复杂神秘的字样：“总监……部？这是什么部门？”
作为被招募进来的野生术师，夏油杰对于那些有家传的术师们习以为常的事情还是会有许多陌生。
“就是一群快入土的老家伙，咒术界的高层。还以为他们能再忍段时间呢，好不容易清净了一年，又来烦人。”
电视屏幕又开启了新的一轮boss战，五条悟手下动作不停，灵活地闪避boss的技能。
“要是来监视夜蛾老师的话，直接去一年级不就好了。特地来二年级，那只能是冲着我来的咯。”
夏油杰严肃地听着五条悟的分析。
“毕竟我们二年级只有老子值得老橘子们特地塞个人进来监视啊哈哈！”
夏油杰额头又忍不住冒出个井字，摇杆轻轻一偏，正好有意无意地卡住了五条悟操控的角色的走位，下一秒boss的技能正好打到两人身上。
听到五条悟传来的哀嚎声，夏油杰心情舒畅地放下手柄。
细长双眼移向桌上的申请书。
“百無……同学。”
真是期待明天上课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怀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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