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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侯爷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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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边侯醒了。
虞君骁在营地里得了信儿,趁着现在北戎王踟蹰,和贺初明回了侯府。
虞世南大睡一场,把身子骨睡坏了。
他拄着柳雯给打的拐杖,不自在地换了换手。
屋檐上还挂着厚厚的积雪,侯府里溢着寒气,把老侯爷的眼睛冻酸了。
他眨了眨眼,望着跑过来的小女儿。
“惊兰,来。”
虞惊兰脸上带着笑,扑到虞世南怀里,闻到了刺鼻的药味儿。
虞世南看着虞惊兰的笑脸,觉得适才的惆怅消减了不少。
“你哥在战场上?”
虞惊兰摇头说道,“兄长和胜白哥已经在回的路上了,北戎这会儿不敢出兵。”
虞世南听着这话,觉得恍如隔世。
不多时,两匹快马到了侯府,虞君骁翻身下马,大步进了侯府。
“爹!”
“侯爷!”
虞世南一一应下,问道,“北戎打退了?”
“没,北戎王亲自来了边境,现在还僵持着。”
贺初明摸摸虞惊兰的头,说道,“侯爷不必担心,我们临走时增设了守卫。”
虞世南点头,“你这孩子,怎么又叫上侯爷了?”
贺初明摸了摸鼻尖,叫了声义父。
一家人聚齐了,柳雯脸上挂着笑,张罗着做了顿团圆饭。
正吃着,梁昭骑着马赶了过来。定边侯醒了,于礼他得来探望探望。
柳雯见梁昭过来,更高兴了。她拉着梁昭到了大堂,让人去拿了一幅碗筷。
虞世南正吃着,抬眼看过去。梁昭拱手道:
“侯爷,听说您醒了,我来看看您。”
虞世南摆摆手,让梁昭坐下。
“来都来了,一起吃顿饭吧。”
侯府里的喜气把寒风吹暖了不少,檐下的花灯一晃一晃的,众人笑语暄暄,杂乱的说话声显得热闹。
定边侯的脸色虽然泛着白,嘴角照常勾着笑,柳雯站在中间,张罗着给四个孩子分肉吃。
燕州城的暮色是泛着粉意的,打在定边侯府里,像是给桌上的人盖了层柔光。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梦一般朦胧但又十分真切。
下人正巧送上了碗筷,美中不足的是虞君骁垂着脸不看他。
梁昭腆着脸坐下吃了饭。
饭后,侯爷累了,回房睡觉。
虞君骁带着梁昭回了自己的屋,自打梁昭来了,他就憋着气,忍着没发作。
把门关上后,虞君骁猛地把梁昭按在桌案上,嘴上用力碾压着梁昭的唇。
桌上的杂物哗啦啦掉了一片。
梁昭原本平淡的脸色变得惊骇,他瞪着眼睛,嘴上传来刺痛。
他勉强撑着身,打算推开虞君骁。
虞君骁更气了,他揽过梁昭的腰,两人贴的更近了。
虞君骁用力啃咬着梁昭的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梁昭觉得自己的嘴快烂了,一阵阵麻意穿过。他张了张嘴,抵住虞君骁暴烈的攻势。
正想发怒,看到虞君骁的伤口,他也就闭了闭眼睛。
随他吧。
一刻后,梁昭坐在桌案上,衣衫散乱。他拢着衣襟,手有些抖,猛喘了几口气。
“你……”发什么疯?
没等梁昭说完,虞君骁扫过梁昭挂着血丝的嘴,问道,
“孩子呢?怎么不带过来瞧瞧?”
梁昭按着胀痛的嘴唇,抽了口凉气。
半晌,他在虞君骁越来越黑的脸色下捂着嘴,无语极了。
“你就不能让我先说吗?”
虞君骁黑脸:
“那你现在说,那孩子亲娘在哪儿?为什么还要来侯府?是要和我撇清关系?我是该和你断了,你们一家人才美满。”
梁昭:“……”
虞君骁:“梁昭,你怎么能这样?”
他还真没想过虞君骁能想这么多,咳了一声说道,“那孩子不是我的。”
虞君骁脸色更黑:“先前为何不同我说?”
梁昭:“那孩子是…是皇子。”
虞君骁拧着眉,“陛下的子嗣?皇后不是……”
梁昭按着嘴角,“不知她们在玄都城如何运作的,有人带着孩子逃来宁州找我了。宁州那边的人我都没说,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虞君骁按了按酸胀的眼角,说道,“那这孩子是要你养了,要么我和你一起?”
梁昭摸着他的下巴,已经长了一层扎手的胡茬儿。
“那是自然,我一人照顾不来。虞大人,我这幅尊荣该怎么出去?”
虞君骁:“……”
最后还是梁昭趁着月黑风高溜了。
战事稍稍平歇,虞君骁在府里待了两日。
梁昭为他准备的生辰礼藏在他的枕头下,虞君骁生辰这日才发现。
他打开包裹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块打磨圆融的玉佩。
虞君骁喜滋滋地将玉佩挂在腰间,出了房门。
虞世南早早就醒了,他拄着拐杖看着外面澄明的天色。
府里的下人得了吩咐,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大公子的生辰宴。
贺初明也早早回去了,诸位副将还得跟着戍边,也来不了。
宴席上只有几位相熟的长辈,一番热闹过后,虞世南给虞君骁提了字,叫常安。
战事吃紧,及冠礼没能大办,再加上虞君骁伤口未愈,实在有碍瞻观。
几位长辈做了见证过后,纷纷离了侯府。
虞君骁坐在廊檐下,琢磨着自己的字。
燕州百姓提字,给自家儿孙提的多半都是这些平安顺遂的。
他有些诧异,定边侯驰骋沙场这些年,竟然给他起这么个不威武霸气的字。
“我刚有你的时候刚刚当了将军,几经恶战,每战都能赢下。当时年少,觉得自己还能打上个几十年,一晃眼,都老得走不动了。”
虞君骁抬眼望了望老爹。离别不过一年,虞世南已经老态尽显了。
他望着侯府墙外挂着的彩云,英雄暮年,个中滋味实在难言。
虞世南拄着拐杖,和虞君骁并排坐在廊檐下,看了很久的长空。
直到柳雯绣完衣裳过来,拍手叫两人吃饭。
虞世南拄着拐杖站起来,看着饭桌前的一双儿女和发妻。忽然觉得这等暮年也算不错。
柳雯自打虞世南回了侯府苏醒后,就没再强横地与城内高门往来。
她接过下人盛来的汤,一边喝一边说道,“君骁,我给你缝了一件冬衣,边境苦寒,你多顾着自己。”
虞君骁点头应下,柳雯还放心不下,想起什么就嘱咐什么,他一一应下。
虞惊兰的绣工仍没长进,她半扬着脸,笑道,
“胜白何时回来?”
虞世南眉头一挑,“胜白也是你这小丫头叫的?叫大哥。”
虞君骁咽下口中的咸汤,
“他得守着营地呢,等打了胜仗他就回来了。到时候他能陪着你玩,玩得你都烦。”
虞惊兰不觉兄长话中的情景烦躁,娇俏地回了一句,“胜白兄疼我嘛!”
柳雯给几人添了汤,止住了兄妹两人没完没了的话。
虞君骁用完膳,就从马厩里牵了匹马出来。
柳雯眉心添了道细纹,她跟着虞君骁走出府门,问道,“现在就走?”
虞君骁翻身上了马,冲门前的几人摆了摆手。
“早些回去,也好将北戎打退。到时胜白也回来,咱们一家人再好好聊!”
“慢些跑!”
虞君骁遥遥地得了叮嘱,再回神马已经窜出了长街。
他出了城门,勒紧马缰飞驰而去。
“将军,玄都有信!”
虞君骁解了信,掀开主帐的帘子,寒风无所不入地跟了进来。
他坐在床架上,手指灵活,几下就拆开了信。
信是长公主派人传来的,信上说玄都局势大缓,可举兵进攻。
虞君骁思量过后,出了营帐。
营帐外有人围着篝火搓手取暖,虞君骁冲烤火的徐策远远打了个招呼,进了贺初明的营帐。
贺初明正在给侯府写信。
虞君骁扫了一眼,说道,“玄都安定了,北戎那边应该是还没得到消息。”
“谁做的?”
“说是沈中丞从中斡旋,将玄都得反对之势压下去了。”
贺初明放下手中的笔,就听虞君骁用手指敲打着桌子。
“怎么?”
“既然玄都局势定了,长公主能掌权大殷,咱们趁机将北戎打服了。不能再这么等了。”
“好,明早就出发。”
虞君骁传令下去,将各副将都召来了贺初明的营帐。
来人见他们哥俩儿好,嘴角都齐刷刷地露出个笑来。
贺初明放下手臂,说道,“北戎王一直在等,我瞧着他等得心气都没了。”
虞君骁立即接话,说道,“不如咱们明早就突袭北戎,打个痛快。”
熊通喘着粗气,眼里已经冒了火。
“明日就去杀个痛快!”
一向谨慎的许策也微微点头,说道,“这次咱们修整好了,前几日还特意给北戎那帮人营造了颓靡假象,我看这次突袭能行。”
虞君骁拍了拍他熊叔宽厚的肩膀,说道,“老熊,别太冲动,顾着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