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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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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礼同秦菁走到医馆,佟钰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少掌门,这是修改的图纸。”佟钰迎上来,将东西递过去。
江礼瞧了瞧,只是把旁边一间空房间扩了扩,加装些理疗床还有候诊位。
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来都来了,她进了医馆巡视一番,索性找了个位置坐下,顺便瞧瞧医馆内平常是如何就诊的。
秦菁也跟着在一旁坐下,看似在盯着医馆内的情况,实则在打量这位年轻的少掌门。
江礼修为自是不必说的,此刻端正的坐在那儿,并无言语,端着茶平静扫过医馆的人和事,旁人也不敢贸然打扰,她就在那儿,却好似和其他人分别开来,无端引人注意。
秦菁收敛视线,忽然生出些苦恼,这人的距离感太明显了,自秦菁见着她开始,便没看过她同任何人有过界的举动,大多数时候温和,时刻礼貌,不喜欢拐弯抹角,简简单单一个人,却难以接近。
譬如这时,她原本想找个借口约人吃饭的,结果江礼自顾自的真去看着医馆内的装修了。
看她认真的样子,秦菁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拿这个做借口,此刻医馆内这么多人,她的真实目的,反而不好说了。
随意找的借口成了真,等到医馆的事情彻底弄完,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月色高悬,江礼走出医馆,她想着,一切弄得差不多,明日也没课,终于能休息下。
秦菁正在外边等着:“江小姐,不如一同回去?”
江礼的住处同给分给秦家弟子的住处的确顺路,江礼没想太多随意应下。
医馆的其他人早就走了,太初门有规定十点之后不能随意在山门内溜达,是以路上走好远都见不着一个人。
月色把两人的背影拉长,中间却始终隔着合适的距离。
秦菁尝试过靠近,可旁边的人总会合适的避开。
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讲话,旁边的人时不时应和两句,虽不至于冷场,但也没显得热络。
很快便到了江礼的住处,她停在门口,礼貌朝秦菁点了点头:“我就先进去了,秦小姐也快回去吧。”
秦菁却有些不甘心,都到门口了,客气让人进去坐坐都不会说吗?忽然瞥见江礼肩膀上有些木屑,应当是去医馆装修的哪间房里留下的。
她伸出手,想替她拂开,还没接触到江礼,江礼下意识便躲开了。
随即,她朝着自己的肩膀看去,发现那点异样,十分自然的自己伸手拍走。
“多谢秦小姐,刚才没注意。”江礼看向她,淡淡开口。
秦菁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她知道了,这人根本没有其她心思,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其他,这人都没有。
“不客气,我先回去了。”
......
江礼关上院门,才算真正松口气,她本来可以早些回来的,武修提气赶路,医馆到自己的住处不过几分钟,只因为秦菁的身份,才没拂她面子。
一边走一边活动肩膀,刚走出几步,院门被敲响。
难道是秦菁又回来了?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江礼的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整了整面容才几步走回去。
打开门,面前出现的人让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扶住门框的手指也收紧起来。
那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也不说话,抬起有些疲惫的凤眼定定的将她瞧着。
“有什么事吗?”良久,还是江礼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是她们许久以来说的第一句话,江礼只对她一个人说的话,祁水云抿紧的唇扯出一点笑,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嗓音尽量平稳。
“有事只能在门口说吗?”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可以,没有就回去。”
江礼摸不清楚她的意思,正如她不明白祁水云来太初门这么久究竟是要做什么一样,想不明白就算了,她不打算去延伸话里的含义,她们之间的状态,也没必要去延伸。
如其他人一般被挡在门外,祁水云接受不了,她瞧着这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却看不到以前独一无二的秦愫,心乱如麻。
不行!不能这样!应该有喜欢的,只是......只是被江礼藏了起来了吧!
如常冷淡的话语似乎击碎祁水云强撑着的冷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步,十分急切的、慌乱的紧紧抱住眼前的的人。
“不喜欢我了吗?”她埋在江礼的脖颈处,贪恋的汲取着这人的温度、这人的味道,努力寻找这人在乎她的感觉。
垂在一旁的手臂僵在原地,江礼没力气再推开,祁水云抱住她的瞬间,她全部的神经都被刺激的活过来,这人带给她的全部感受都被无限放大,思念的缝隙被堵住,刻意忽视的渴求落到实处,她骗不了自己。
江礼一直没有开口,祁水云的心被吊起,她小心翼翼的在江礼右手手腕上摸索,那里,一条被体温晕染的十分温润的手链让她找回些信心,找回些江礼还在乎她的证据。
她的手指不住在江礼手腕间摩挲,她想,她送的新年礼物,这人还一直带着,若是真的没有感情了,那还会一直带着呢?
那股捉摸不定的慌乱稍稍回落,她收紧放在这人腰间的手,说出那句早就该说的话:“江礼,是我错了。”
最后的心防如窗户纸一桶就碎,江礼轻轻的叹息一声,她知道,自己溃不成军,或许那天见着有人为难祁水云,她身体快过脑子的行为就注定,她抵抗不了多久。
“进去说吧。”她轻轻开口。
祁水云却没有动,分开几个月,她想江礼的味道,想她的温暖,想她带给自己的感觉,才刚刚触上去,就舍不得放开。
两个人的姿势,在门口一直站着确实不好,江礼只得环住祁水云的腰把她带进院子,然后顺手关上门。
祁水云还是没有动,江礼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有湿润的感觉,心中酸痛交杂,就这这个姿势,又把人从院子里带进屋内。
还没打开灯,身前人的人忽然吻了上来,带着渴求和贪恋,毫无章法,不符合她一贯井井有条的作风。
唇瓣被反复碾压,对方的舌尖焦急又鲁莽,仿佛在不断确定着什么,释放着什么。
江礼任由她吻着,她感觉自己又要陷进去了,祁水云是真的知道自己难过的原因了吗?她以后真的不会这样了吗?江礼不知道,她有点唾弃自己,轻易便妥协,这人还没说几句,她就抵抗不了了。
算了,就这样吧,她站在原地任其施为,眼角有一串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祁水云尝到了咸涩的滋味,从恍惚中回过神,她微微退开,就看见江礼被泪水粘湿的眼睫,还有眼里那不安的脆弱和难受。
她伸手抚上这人的脸颊,想起自己曾经那自负又自以为是的决定和安排,后悔在这一刻到达顶端。
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祁水云拥住她,把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是我错了!”
她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迟来的感受到,江礼曾经面临失去的那种痛苦。
那种她所设想的,一个人被留在原地也能好好生活的样子,完全做不到。
两个人在两个世界各自安好?也完全做不到。
她只是见到别的人稍微对江礼表示出兴趣,嫉妒的心思再也压不住,她根本接受不了。
她受不了江礼有一点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
“是我太自以为是,又太懦弱了。”她抱着江礼,手指揉在她脖颈间。
“我怕我们的秘密暴露,母亲当初因为药谷的血脉而死,父亲的意外跟它也脱不开关系,我不想再有亲近的人为此受伤了,人都贪婪是无法估量的,如果这件事暴露,你将面对的,就是整个武修界的贪欲。江礼,你很厉害,可是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呢?我不敢想象后果,所以擅自做了决定把你推开,我那时以为,最坏不过我死了,时间久了,你就会把我忘了,今后自然会有人替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毕竟我们在一起没多久,甚至没有为对方确定身份。”
说到这,祁水云自嘲的笑了笑。
“大阵里,昏迷的前一刻,我以为我要死了,还在庆幸你没被卷进来,又遗憾没见着你最后一面,到那时,我的庆幸还多过遗憾。”
“大阵里醒来后,林言告诉我你刚离开,我看着身上完好无损就知道,是你救了我,也只有你能救我。这时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还在担心宋朗把你的身份暴露怎么办,我的血脉又害了一个人。”
“王妈给我打电话说你从家里收拾了东西,我那时想,无论如何要同你见一面。机场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开始后悔,我想解释,想道歉,可是我那时候最后悔的居然是觉得自己计划不够周密,直到你给我说你累了,我才发觉,你好像不那么在乎这些,你不想听我解释,好像也不想同我扯上关系。”
“我和你买了同一个班次的机票,但好像没有任何理由支持我坐上去,这些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安排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既然你不愿同我扯上关系,我不该缠着你。”
江礼听见祁水云这么说,抬起头想解释,她并不是不想同祁水云扯上关系,她只是,她只是见着祁水云满身是血的躺在大阵中没了生机,太害怕、太难过了。
想说什么时,祁水云顺着她的动作在她额头吻了几下,江礼又明白,不用解释,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可是没过几天,我就忍不住了,我发现我心里的一块地方,也跟着你走了,我的生活哪里都不对,我一点也受不了,我想,我得去找你。”
“谷主告诉我她们要离开,我觉得很遗憾,但还可以接受,因为她们有自己的选择,可是没想到,你也要跟着离开。”
闻言,江礼错愕的抬起头,她什么时候要跟着她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