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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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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水云醒来时，林言竟然也上了药谷，就守在她的床前。
看着陌生的房间，祁水云的记忆还停留在宋朗一刀扎在她心口那个瞬间。
她看见鲜血止不住的从心脏涌出，意识渐渐流失。
彻底陷入昏迷前，她想，幸好把江礼支开了，不然她肯定会跟着进来；她又有点遗憾，没有在边境上见着她最后一眼。
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触感光滑无比，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她又抬起被割伤的那只手腕，依然白暂细嫩。
仿佛脑中的记忆是一场梦境，那些被召唤阵刮起的细石，那一刀刀扎在身上的剧痛，留存下来的只有感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都被消灭。
“祁总，感觉不舒服吗？”林言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到，她看祁水云一睁眼就在身上确认什么，感觉不对劲。
祁水云撑着身体从床上坐直，她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身体比之前更轻松了。
“我没事，你怎么在这里？”林言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去东南边界，因此下飞机跟着宋朗离开时也没有她，她应该是后来得知消息赶过来的。
“周小姐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林言接到来这里的通知感觉也很突然，而且还是周亦旋给她打电话，想到这里，她又补充道：“我刚上来时，还看见江助理了，她面色很差的样子。”
祁水云眼睛忽然睁大，瞬间她便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难怪她什么事也没有！
急切翻身下床，祁水云心里生出极大慌乱，为什么江礼要走？把自己救回来，她肯定受了很重的伤吧，她现在也不确定宋朗是否把消息传出去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江礼的身份，那些人肯定会无所顾忌的追杀她！
想到这，祁水云心里抽疼了下，就像当初母亲被追杀一般，她不想自己身边任何的人再经历这种感觉了......
想到这，母亲的面容忽然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里，比过往二十年都要清晰，不只是照片上一成不变，也不是大阵中颜色尽失的惨白，是温柔的，笑着的，熟悉的，祁水云似乎还能回忆起她轻抚自己脸颊的触感。
两行透明的水色从脸上滑下，江礼，连记忆也还给她了吗？
这是要做什么，走得这么匆忙，甚至不想见她一面，什么都还给她了，是不愿意再同她扯上关系了？
祁水云大口大口的吸气，心脏不受控制的收紧，那被紧紧捏住的感觉到达极致，从酸涩演变为纯粹的抽疼。
她失了力气在原地蹲下，用手捂在脸上，呜咽声再也抑制不住。
林言在后面跟出来，看见她颤抖的双肩，还有那些细碎的声音，脚步顿住，踌躇间，退回屋内。
……
手机在大衣口袋震动许久，祁水云意识到时，上面已经有三个未接电话。
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湿意，才看清楚，都是别墅内王妈打过来的。
她回拨了过去：“王妈，怎么了？”还带着鼻音。
“江小姐忽然回来了，收走了一些东西。”
这两人的关系在祁水云的别墅里没怎么掩饰，王妈和她们相处这么久，自然是看得出来。
眼下江小姐独自回来，自己又没有收到祁水云的任何指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祁水云说一下。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本来想发短信过去的，没想到祁水云这会打回来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看着怎么样？”
骤然间得知江礼的消息，祁水云急切的问出口，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才回来没多久，不过现在已经走了，看着......”王妈仔细回忆了下：“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
挂了电话起身，祁水云忽的有点盼头，她疾步回到刚才那个房间。
“林助理，帮我查一下海州飞宿平的航班。”太初门在宿平，坐火车要一整天，江礼要是回去的话，应该会选择坐飞机。
林言看见她又回来，怔愣了下，随即掏出手机开始查起来。
“最早的是明天上午10点。”
“那从这边回海州呢？”
祁水云的指尖被捏的有点泛白，林言低下头继续搜索。
“今晚11点的。”
紧绷的肩膀松了一点：“两张票都帮我买了。”
......
清晨的候机厅已经有很多人，江礼坐在休息区，灰色卫衣的帽子盖在头上，长发垂在胸口处，她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亦旋也在旁边，虽然海州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收尾，但她还是执意要和江礼一起坐飞机回去。
“现在还早，喝点什么？我去买。”
昨天江礼拖着行李箱来找她，像是丢了魂，把她吓一跳，问她具体的事情她也不说，只是告诉自己要回太初门。
周亦旋把她从小养到大，从没见过她这样子，哪里舍得继续追问，给她把酒店、机票安排好后，看她精神恍惚放不下心，干脆买了两张票，早上4点起来送人到机场，现在在候机厅已经坐了一会。
“随便吧。”江礼答道。
好似那天把记忆还给祁水云后，她的情绪真的不一样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想到之前同祁水云相处那些事，心里也没多少起伏。
到底是轻松还是沉重呢？江礼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现在反而不好说了。
周亦旋按她以往的口味，买了豆浆和水煮蛋，豆浆让她自己拿着，自己给她把水煮蛋剥壳后才递过去。
“这么贴心。”江礼也没客气，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周亦旋看她心情好了一点，也跟着打趣：“小时候给你喂少了吗？”
听她说起小时候，江礼木着的心被触动了些，唇角勾了勾。
就这么吃了两个水煮蛋，早饭就算解决了。
周亦旋把鸡蛋壳那些渣子丢进垃圾桶，回来看见江礼在玩手机，抿了抿唇，还是问她：“你手到底怎么回事？”
“暂时动不了了。”江礼风轻云淡的回一句。
见周亦旋之前，她就把左手凝了个形状出来，看着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只是不能动了。
果然，当时周亦旋没同她说两句话就发现不对劲，眼圈马上红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是她安慰周亦旋还是周亦旋安慰她。
“回去找长老帮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跑去秦家，他们家很擅长这方面的治疗。”
周亦旋心里很是担忧，忍不住一直说，其实这些话，昨晚上江礼翻来覆去听过许多遍。
“我知道了，你真的想让我叫你一声妈？”江礼看她眼睛里又要开始有水意，连忙打住她的下文。
“你要想叫也可以，反正这些年我也算有实无名了。”周亦旋答应的毫不含糊，吸了吸鼻子，倒是没那么难过了。
“打住吧，周妈。”
“怎么听着像保姆。”
两个人对视着，忽然一同笑出声。
周亦旋看她有了神采的眼睛，终于放下心来。
广播让登机了，江礼把手机收起来，准备去排队。
“师妹，你回去吧。”她对着周亦旋说。
昨晚上好说歹说也没阻止她买两张票，海州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处理，完全没必要跟着自己坐飞机回去又马上飞回来，江礼觉得自己还没有脆弱到那种程度。
“真不要我陪着？”周亦旋迟疑在原地。
“真不用！你现在退票还可以退点机票钱。”江礼看着她，心里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感觉温暖。
“那好吧，我看着你进去。”
“行李给我自己拿着。”
江礼现在单手操作也比较习惯了，她拇指食指捏着身份证和登机牌，剩下的手指把行李箱拖住，配合着左手插在兜里的动作，从后面看来，不像是一只手不能动了的小可怜，倒像是一个走得很潇洒的酷拽少女。
江礼排在队伍末尾，随着人流缓缓朝前走去。
正要到她时，身后忽然又来了一位乘客。
江礼没有回头，那人熟悉的带着冷香的味道早已钻入她的鼻尖。
祁水云很远便认出她，即使江礼带着帽子，即使她根本没回头。
急匆匆赶过来的人一眼便锁定，朝她跑过来。
她的呼吸由于奔跑还很急促，却等不及要把人留下。
“江......江礼，我们......可以谈一谈吗？”她声音颤抖着，说话也不连贯。
祁水云长相出众，身材高挑，不顾形象的跑过来已经引起候机厅很多人的注意。
江礼心里苦涩又在萌芽了，她才明白，那些自己为是的不起波澜，只是心中臆想，只是因为没同这人见着面罢了。
稳了稳自己的呼吸，她一言不发的转回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朝旁边走去。
“要谈什么呢？祁总。”江礼看着她因为奔跑而泛红的双颊还有略微凌乱的发丝，语气平静。
“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我没告诉你，是因为......”
“这些事情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少女出言打断了她的话：“祁总的记忆我归还了，现在我也需要时间想清楚，最初是不是受了那些记忆的影响。”
祁水云感觉自己左边肋骨的里面的位置又开始抽疼起来，可这些话，不正是当初自己说出口的吗？
可是面前的少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十分认真，让她没有勇气往下说了，她不知道江礼说这话到底是因为在生气，还是......她真的这么想。
看了看时间，见祁水云没有其她要说的话，江礼拖着行李箱，转过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