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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他们是无辜的 ...

  •   在长长的星舰走廊尽头,站着那只昨天晚上在英曼和波比面前发疯的银发雌虫。

      雌虫此时重新恢复了在别虫面前冷静理智、指挥若定的形象,要不是英曼现在脸颊和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他都忍不住怀疑昨天晚上看到的疯雌是自己的幻觉。

      护送英曼和波比的两只军雌在看到银发雌虫后,站定立正,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诺兰队长,F0192与E0193已带到。”

      “很好。”诺兰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他淡漠地看了两只雄虫一眼就立刻转移了视线,仿佛多看他们一眼都脏了他的眼睛一般,“接下来我会带他们去安抚室,你们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是!”

      两只军雌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发出的声音差点要把英曼的耳膜都给震碎。

      但很显然,在场的雌虫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这种声音在雌虫中只是比正常音量高一点,谈不上会导致其他虫耳聋的地步。

      不过最近几百年来,随着雄虫整体等级的下滑、高等雄虫越来越稀少,雄虫的体质也出现了大幅度的滑坡,他们与雌虫的身体素质差距正在逐渐增大。

      而为了保护雄虫,雄保会联合帝国皇室接连出台了许多在平时不大能接触雄虫的雌虫们看起来极其离谱夸张的政策,就比如说雌虫与雄虫说话时声音不能高于多少分贝、雌虫在与雄虫交往时不能随意触碰雄子的身体。

      总之,帝国这架势俨然是要把雄虫当成花瓶一样对待。

      这不能碰那不能说,雄虫有那么脆弱吗?许多雌虫对此表示不满,虽然他们很多虫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雄虫,这些政策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但这并不妨碍这些雌虫们在星网明里暗里地抒发自己的不满,不断加剧本就日益紧张的雌雄矛盾。

      如果有虫问英曼,雄虫是不是真的那么脆弱,英曼一定会给出肯定的答复。

      雄虫就是那么脆弱,而且看一旁的波比也和英曼一样皱着眉头、捂着耳朵的模样就能清楚英曼没有夸大其词、推己及虫。

      “哼,废物!”诺兰注意到英曼和波比的动作,无情嘲讽道。

      废物?你以为我们雄虫都希望做一个花瓶吗?

      哪只虫不想像雌虫一样有一个强壮有力的身体,但我们雄虫天生体弱又能有什么办法?

      英曼忍不住在内心腹诽。

      不过尽管心里极其不满,英曼也不敢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他害怕自己挑衅的言语或者行为会再次激怒雌虫,给自己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走了大约有十分钟,英曼和波比在一扇紧闭的舱门前站定,诺兰上前几步在舱门旁的验证机上进行权限认证。

      只听“嘀”的一声,舱门缓缓地在英曼面前打开。

      随着舱门的开启,英曼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传出鞭子的挥舞声、雄虫的啜泣声与雌虫猖狂的大笑声。

      英曼停下脚步站在舱门前,他的心正跳得飞快,额角也不断有冷汗冒出,他有一种不妙的猜测,但他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

      诺兰走了几步发现英曼没有跟上来,于是转过身子斜睨着英曼,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弧度。

      “过来!”诺兰一字一顿,眼神凌厉。

      “不,我不要!”英曼则疯狂地摇着头,随后双手环抱住脑袋,迅速退至墙角。

      诺兰听到这句话,突然眼神一凛,他难以相信这个废物雄虫竟然还敢反抗自己。

      诺兰刚想拿出戴在英曼项圈上的控制器给英曼一个教训时就发现英曼突然面露惊恐,瞳孔失焦,浑身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一样。

      “英曼,你怎么了?”波比从来没有见过高傲美丽的英曼露出这样一幅脆弱的神情,他觉得英曼这样或许是因为太害怕去雌虫们口中的安抚室了。

      于是,波比走到英曼面前,轻轻地用手环抱住英曼,柔声安慰道。

      “英曼,你别怕,我们去那里应该就是去给雌虫们做一下精神力疏导,应该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波比声音放缓,用最轻柔的语气和英曼说话,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英曼不再害怕,能够尽快恢复正常。

      不然,波比看了看面前目露凶光的诺兰,他总觉得英曼如果再这样下去,眼前的雌虫一定会像昨晚一样实施暴力。

      但出乎波比意料的是,英曼不仅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宛若惊弓之鸟,波比轻轻的触碰都能让他直接崩溃。

      “你不要碰我,不要把我抓走……”

      “我会乖乖听话,好好学的,你们不要再打我了……”

      英曼从墙角缓缓滑下,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边失声痛哭。

      看见这一幕的波比和诺兰都很惊讶,尤其是诺兰,他很诧异,昨天晚上那样殴打雄虫他都没有哭,怎么今天自己还没对他怎么样呢,雄虫就这样自顾自地跑到角落崩溃大哭起来。

      呵,肯定是装的,看来雄虫也不全都是蠢货嘛。

      诺兰想了想,还是不相信英曼是真的崩溃了,他自信地认为,英曼一定是猜到了一会儿他们打算压榨他的精神力而故意装出这副模样以避免承受精神力枯竭的痛苦。

      于是,诺兰果断按下控制器的电击按钮。

      “啊!”

      英曼痛苦地大叫了一声,电击带来的痛楚从英曼的脖子蔓延到全身,他突然感到自己好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掐住了脖子,整只虫都无法呼吸了。

      我是要死了吗?

      英曼怔怔地想着,但就在英曼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时候,诺兰及时关闭了控制器上的电击按钮。

      “清醒了没有?”

      英曼趴在地上,他抬头注视着诺兰冰冷的绿眸,他现在感觉很累很疼,全身上下都是电击过后留下的酥麻感。

      英曼很想就这样趴在地上,闭上双眼,永远不再醒过来,但他知道,眼前这只雌虫对雄虫不会有一点耐心与同情,倘若自己继续这样,他可能真的会把自己弄死。

      而英曼他还不想死,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雌兄。

      因为他还有尚未实现的梦想,需要完成的使命。

      于是,英曼拼尽全力,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随后在波比的搀扶下跟着诺兰走进了所谓的安抚室。

      如英曼所想的那样,舱门后对于每一只雄虫来说都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这里面有一间间由玻璃罩分隔开来的审讯室,走在外面走廊上的波比与英曼可以透过玻璃轻松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几乎所有的雄虫都被绑在十字架上,他们被五六只雌虫鞭打,那些雌虫都很聪明,他们也知道雄虫体质不如雌虫,所以都很巧妙地掌握着一个度,一个既能让雄虫感到痛苦又不至于让他们很快死亡的尺度。

      听着耳边雄虫的惨叫,波比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过于天真,他还以为这群雌虫把自己绑来只是为了疏导精神力。

      “为什么?”波比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难道不需要我们疏导精神力了吗?”

      “当然需要啦。”诺兰双手抱臂,歪了歪头,对着波比挑了下眉,“不过呀,他们好像一点用也没有,根本不能拿来给我们疏导精神力。”

      “所以,”诺兰看着波比,露出了一个无比残忍的笑容,“我只能让他们换一种方式安抚我们的雌虫喽。”

      看着波比听完这句话后控诉的目光,诺兰感到无比的讽刺,一股无名火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于是,诺兰抓着波比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按在玻璃前,逼他看着里面的“安抚”。

      诺兰看着波比逐渐通红的眼眶,眼中满是嘲讽。

      “装什么呢?尊贵的雄虫阁下,这不是你们每一只虫都会对雌虫做的事吗?”

      “怎么现在放到自己身上就觉得残忍了!”

      “所以说,你们这些自私的雄虫都是这样。”

      “只要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会觉得痛,是吗?”

      “不是的,没有,我没有,他们也没有,他们都是好虫,从来没有欺负和伤害过任何雌虫。”波比哭着解释道。

      但诺兰显然并不相信波比的说辞,当然也不会被波比的眼泪所触动,他冷冷地看着波比,粗鲁地拖着波比向最前方属于他和英曼的安抚室走去。

      英曼则面目表情地跟在波比和诺兰的后面。

      一路上,他听到了雌虫各种各样的咒骂声与雄虫的求饶声,见到了雌虫花样百出的折磨手段与雄虫不堪折磨露出的痛苦表情。

      这些雄虫里面有许多英曼熟悉的面孔,他们虽然没有收到多少来自同类的善意,但都是英曼遇到的最温和、最善良、最热心的阁下。

      在英曼居住在社区的那段日子,他们会主动示好,带英曼熟悉社区环境,告诉英曼生活在这里的注意事项。

      他们也会在英曼狠狠打翻社区食堂的食物后,从自己身上本就没有多少的补助金中抽出一部分给英曼买甜品店橱窗里展示的草莓小蛋糕。

      虽然之后因为英曼的蛮横无理而导致邻居们都不再敢接近自己,但……

      英曼望着审讯室,握紧了拳头。

      这不公平!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们也从未享受过社会的优待、雌虫的追求。

      他们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雄虫阁下,在雄保会眼里,他们都是一些残次品、拖油瓶,他们凭什么为那些骄奢淫逸、凶残暴虐的雄虫背锅!

      但,我此时,又能做什么呢……

      英曼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在这时候他突然十分痛恨自己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雄虫。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雌兄,倘若是哥哥在这里,情况一定会不一样的吧,哥哥一定会像天神一般,在这些雌虫将要实施暴行时突然从天而降,将所有的坏虫都打倒,再把这些可怜的雄虫们全都救走。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废物,其实诺兰他说的也没有错,自己确实是趴在雌虫身上的吸血鬼,小时候依靠雌父雌兄,长大后依靠雌君雌侍,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都在幻想帝国高层雌虫的救援与雌兄旧部的帮助。

      但他也不想的,有些时候英曼也很想问问虫神,为什么会如此不公,在赐予雄虫美貌的同时不给予雄虫任何防身的能力,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除了祈求雌虫的救援与怜悯外毫无还手之力。

      英曼放慢脚步,愤世嫉俗的想法与雄虫邻居们提供温暖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交错出现。

      他在想,如何才能唤起眼前雌虫的良知,祈求他的怜悯,让他放过那群可怜的雄虫。

      电光火石间,英曼突然想起哥哥过去无意间对自己提过的一件事。

      就这样,一个想法在英曼心中缓缓成型,他想试试,这样说,能否让雌虫放过那群可怜的雄虫。

      没错,不像雌虫们的武力制服、斗智斗勇,英曼绞尽脑汁后的办法就是用苍白无力的言语去劝说这只冷酷的雌虫。

      但这是身为俘虏的英曼想到的唯一办法了,为了实施这个想法,英曼同样冒着巨大的风险。

      他不得不放弃自己自记事以来就立下的对外虫设。

      英曼想过,自己有可能因为今天这个举动,在德罗西家族面前暴露前往首都星的真实目的,他可能会失去性命,哥哥也会永远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

      但他不后悔,因为英曼知道,如果哥哥在这里,他也一定会支持自己。

      因为比起活生生的性命,那些还不一定成真的担忧、猜想都微不足道。

      而且,英曼也从不畏惧死亡,他害怕的只是没有意义的死亡。

      于是,英曼停下了脚步,他收起了一贯作为雄子的高傲神情,用波澜不惊的眼神平静地注视着诺兰。

      “诺兰.霍桑,原第三军斯特兰.维斯塔少将的副官,后在嫁给第一雄子英格丽.卡文迪许做雌侍后离开第三军改任第一军少校。”

      英曼顿了顿,注意到诺兰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绿眸闪烁了几下。

      是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眼前的诺兰就是哥哥曾经提到过的副官诺兰。

      “诺兰少校,我是英曼.维斯塔,斯特兰少将的雄弟,我想和你谈一谈,关于那些雄虫的经历。”

      英曼面无表情,神情严肃,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冷厉。

      “这些被你们绑来的雄虫是无辜的,他们从未欺辱过任何雌虫。”

      “他们不应该成为你们发泄的对象。”

      “……”

      不知怎么的,在听了英曼的这几句话后,诺兰突然感到一阵恍惚,耳边英曼的话语也逐渐模糊。

      他注视着英曼同样的金发紫眸,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在各种战役中与自己并肩作战、多次救过自己性命的斯特兰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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