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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去死吧,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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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屿将瓶盖拧开,连同药一起递给白年,看着人吃完,在一旁坐下。
他调整个舒适的坐姿,侧过头望向白年的侧脸,问道:“还要再睡会吗?”
车子行驶了一整日,不光是车上的人们,就连沈寄屿都觉得有些疲惫。
白年放下矿泉水,摇摇头,“不睡了。”
至少暂时不想再睡,刚才的梦境还是为他留下些阴影。
但白年也想知道,梦里那个人是谁。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想到自己睡前与沈寄屿的对话。
沈寄屿问完红痕的来历后,我回答了什么来着?
怎么记不清。
走神之际,一只手伸来捞过白年的手腕,关切又心疼地指腹轻轻抚摸着,轻柔生怕弄疼白年。
白年抬头看向沈寄屿,他觉得对方现在的神色,与以往都不同。
“很疼吗?”沈寄屿嗓音温柔,关切的语调换做任意一人都直击心灵。
可这次的对象是白年,他什么也不懂。
“疼。”
白年不像寻常人一样弯弯绕绕,他说话总是平铺直叙,不会说谎。
林知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中一阵无语,眼看窗外大雨已经停下,他起身示意司机停车。
“休息一下吧。”他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冲洗了混沌的脑子,紧接着是一阵冷风扑袭,“寄屿,来搭帐篷!”
林知这一嗓子很大,叫醒了车上所有的乘客,人们都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
回过神来后陆陆续续下了车,每辆车上的监察组成员都接到休整的指令,车辆一排排整齐停在原地,大亮的车灯为人们照明。
“妈妈!快看!”男孩拉着自己的妹妹,扭头看着妈妈,一只手指着天空上悬挂的月亮。
雨过天晴的一轮明月,也是得到了具象化。
沈寄屿起身揉揉白年脑袋,拉起白年的手带着他下车。
“我去搭帐篷,你在这等我会?”说完沈寄屿没有离开,看到白年点头后,放心向着林知的位置走去。
“再腻歪会帐篷我都搭完了。”林知对着沈寄屿阴阳怪气,将用具扔在对方怀中。
“没有腻歪。”沈寄屿侧着身,用余光留意着白年的举动,而这一幕正巧被林知看见。
林知:“……”
他没好气将沈寄屿怀中快要掉的东西往上一托,弄得沈寄屿一个踉跄。
“要掉了!”
谁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东西要掉了,还是眼睛要掉了。
沈寄屿将东西掂量一下抱稳,故作委屈状,“这么凶干嘛?”
“滚。”林知全身简直要起满鸡皮疙瘩,立刻与沈寄屿保持一米距离,“别来这套,离我远点。”
沈寄屿收起脸上刻意做的表情,听话后退一步,“那我去那边搭。”
说完便迫不及待走到与那边的相反方向,白年的位置。
林知看沈寄屿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使白年扭头对他弯唇,眼睛亮亮的。
两人并肩去搭帐篷,全然不顾林知的死活,仿佛隔绝了全世界。
要不他两自己一个位面呢?
林知掏出大喇叭,几乎将气愤全部发泄在喇叭上,用力按下开关,只听一声开机,所有人注意都被吸引过来。
他清清嗓子,将喇叭放在嘴前,就在人们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下达任务时,忽然一个夹杂着电音的大嗓门吓了所有人一跳。
“来搭帐篷!!!”
声音穿破云霄,却没能引起沈寄屿和白年的注意。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落魄放下喇叭,一只手忽然拍了下林知肩膀,他一个激灵猛的扭头,口中大叫,“哇——!”
那人没想到林知反应这么大,连忙收回手,眼中满是对林知被吓到的反应莫名其妙,真情流露。
“你疯了?”
林知:“……”
“滚,你才疯了。”
那人回答的也是驴头不对马嘴,“哦,谢谢。”
林知轻蔑一笑,“呵,不客气。”
远处,白年抱着不多的搭建工具蹲在一旁,睁着大眼盯着沈寄屿一举一动。
见对方一会起身一会蹲下,一会拉帐篷一会敲敲打打。
人类休息,这么麻烦吗?
不如我的龟壳。
帐篷终于搭建完毕,沈寄屿满意看着自己的成功,现在还剩最后一步,那就是帐篷内部的毯子,他伸手向白年索要。
“棉毯。”
没人回答。
沈寄屿:“?”
他扭头一看,原先站着白年的位置空空如也,这么大一个人凭空消失。
然而还没来及焦急,视线一转又看到一旁十分眼熟的龟壳,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像是被刻意清洗。
龟壳左右摇晃着,有人在里面动作。
于是沈寄屿走上前,刚在龟壳前停下,白年脑袋便从龟壳中冒出,仰着望向沈寄屿。
毛茸茸的脑袋,以及那双在夜晚也依旧很明媚的眼眸,不加丝毫掩饰。
此刻的场景与第一次相见场景重合,那日是白天,阳光明媚。
而现在的夜晚,满地月光。
扑通——
沈寄屿猛的捂住自己心口,瞳孔变为一条竖线后退一步,手急忙向衣服后面摸索,但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眼眸左右闪躲,双手盖在头顶,一时有些慌不择路。
忽然他看到大开的帐篷,想也没想一头冲进去,在白年的一脸疑惑下拉上拉锁。
白年:“?”
白年不知道自己的脸对于一个男人有多大的冲击力,手脚并用从龟壳中爬出,站在帐篷前小心翼翼询问。
“寄屿……?”
他抬起手停在帐篷拉锁上,却没有拉开,顺着沈寄屿没拉严实的缝隙向内看去。
正巧看到沈寄屿将一顶大大的厚棉帽扣在头上,然后回头,正巧与白年对上视线,嘴唇张合有些慌张。
下一秒,帐篷拉锁被拉开。
白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寄屿瞬间拉进去,对方竟然还空出一只手拉上拉锁。
帐篷是布料做成,不那么隔音,但外头嘈杂的声音变得朦朦胧胧。
只有两人不合拍的心跳循环。
沈寄屿双手搭在白年肩膀,想将白年按坐在地面,怎料白年会错意,顺势躺倒。
沈寄屿没想到白年会躺下,担忧底下石子没清理干净,手掌附在白年后脑,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支撑整个身体。
“你……”他不知道白年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有没有看到什么,想询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白年没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什么不对,想了想时间,回答道:“刚刚。”
他指指沈寄屿头顶的帽子,“你带上帽子。”
听到回答,沈寄屿松口气,刚想起身又听白年说:“你很冷吗?”
说着白年就抬起双手,借用腰部力量半起身,手心覆在沈寄屿有些热意的脸颊上。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白年眼睛上下滑动下,最后定格在沈寄屿双眼上。
“不冷啊。”
深褐色的眸子,沈寄屿此刻有些挪不开视线,他目光渐渐下移,停留在白年的嘴唇上。
沈寄屿双唇无意识张开,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有些危险。
只要向前凑近一点,就可以……
还没等沈寄屿脑中危险的想法成型,白年却一轱辘站起身,“我的龟壳在外面。”
沈寄屿看着身下空荡的地面,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他怎么能对什么都不懂的一只乌龟起这种念头。
拉链拉动的声音响起,沈寄屿也坐直了身子。
白年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没有回头弯腰钻出帐篷,来到龟壳前傻站着。
此刻脑海中的栢西双手搭在脑后,忽然出声,“你不是能控制龟壳吗?还自己出来拿。”
栢西说这话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调侃。
白年没有回答栢西,自顾自将龟壳收起,又抱起毯子走进帐篷。
沈寄屿抬眼看到白年,抿着嘴没有说话,接过毯子在帐篷里收拾。
两人配合默契,白年在外面拿用具,沈寄屿在里面收拾,忙碌起来后很快将刚刚发生的事抛之脑后。
但只是白年。
沈寄屿还是不敢直视白年,也没有摘下帽子,找了个借口,“我去找林知,你先休息。”
白年躺倒在帐篷里,冷深色的帐篷被沈寄屿布置的很温馨,才睡过一觉的白年很快泛起睡意,但他想等沈寄屿回来再睡。
强撑着睡意,白年抱着多出来的一个枕头在胸口,平躺在地面。
外头搭建帐篷时的热闹声此刻也消失的差不多,人们也都钻进帐篷里休息。
迷糊间,白年看见帐篷外一道身影闪过,然后停在帐篷前。
他以为是沈寄屿,正准备起身,却闻到与沈寄屿身上不同的味道。
不是沈寄屿。
确认帐篷外站的人后,白年以为对方只是路过,便没有多管。
但帐篷外的人却拉开迅速拉开拉链,没等白年看清便将白年扑在身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压低的怒呵,“怪物。”
是山洞口说自己怪物的男人。
男人手中好像握着什么,白年凝眸一看,是一把匕首。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速度极快向着白年逼近。
匕首很快,白年反应也很快,头微微一侧,便躲开了男人的袭击,还不忘回一句,“我不是怪物。”
可男人哪管白年说了什么,一击没成想着再来一击,但却因为不熟练,匕首被白年打掉在地。
男人气急败坏,一把抓住白年的肩膀,用力想要将人翻身。
两人力量悬殊较大,白年虽是反抗却还是被翻倒,侧脸贴在地面,肩膀上的五指生生钳入肩膀。
好疼。
男人狰狞的笑着,将白年双手抓起反按在后背,压实后去够被打飞的匕首。
拿到匕首后,没有丝毫犹豫插在白年肩膀上,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毯子。
白年疼得想要蜷缩起身子,但却被压的无法动弹,咬着牙关不发出声音,疼痛使他眼前阵阵发黑。
男人再次举起匕首。
“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