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找到龟壳，有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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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边，迷雾重重。
白年穿过雾气，瞧见大树旁的龟壳，他走上前去。
路过一处沙地，他顿住蹲下身，掌心好似透过表面抚摸着内里。
“人类。”沙地下埋藏着死去的人类，“怪物。”
龟壳旁，与白年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倚靠在树干上，正用挑衅的眼神盯着白年。
少年招招手，白年乖巧走去，看清了那赤红的眸子。
那是我吗？
“算了，懒得听你掰扯。”林知摆摆手，跳过这个不会有答案的话题，继续道：“我爸说A市听闻我们这里发生暴动，很大方准备接纳。”
A市？
沈寄屿在脑海中回忆。
听说末世爆发后，A市是率先团结起来建立起基地的城市，但……
末世各地资源必然都是不充足的，此刻在接纳这大批的人类。
岂不是火上浇油，增加整体负担？
肯定不止表面这么简单，谁知A市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过眼下若是不去A市，而是选择搭建人类基地，恐怕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温度渐渐转凉，没有房屋遮风挡雨，人类迟早会在搭建的过程中冻死。
虽然前往A市的路途也很遥远，但……
“对了，我爸还让我们把基地里的装甲车和大卡车开出来。”
但有车。
沈寄屿表示了解，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白年，带着监察组的人进了人类基地。
白年指尖动了动，收紧身上盖着的外衣。
“我可以帮你活下来。”栢西单手握着白年脖子将其提起至半空，无视挣扎，“但前提你得帮我脱离你的身体。”
说完，白年被扔在地上，捂着喉咙大口喘息，眼中泛起红血丝，听见栢西还在说。
“找到合适的容器，帮我脱离。”
“否则杀了你，让你当我的容器。”
栢西的脸忽然在白年眼里放大，表情生动满脸坏笑。
“什么样的容器？”白年恢复平稳呼吸，直直看着栢西，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然而却见对方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怎么帮你找。”
栢西笑道：“跟着沈寄屿，我在你体内看到合适的容器，自会出来。”
听到沈寄屿的名字，白年心头一颤，生怕栢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不要伤害，人类。”
“嗤。”栢西饶有兴致，抱着手臂，“弱小的人还不足以我动手。”
白年没有回答。
栢西失了兴致，“你可以走了。”
话语落下的一瞬间，白年脑袋一阵眩晕，即将脱离梦境，又被栢西打断。
“对了，这个龟壳。”栢西指指白年旁边的龟壳，“带上。”
“为什么？”
“让你带就带，哪那么多废话。”栢西不耐烦了，一把将白年丢出梦境，自己躺在构造出的床上休眠。
白年睁开双眼，打量着四周。
沼泽？
不对。
缓了神，慢慢坐起身，绕着人群走了一群，都没能瞧见沈寄屿的身影。
去哪了？
“白年哥哥！”
白年闻声转眸看去，只见阿雨蹦蹦跳跳向着自己跑来，面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旁边跟着母亲。
“你在找沈队吗？”女孩的母亲大老远便看到白年到处寻找，想必是在寻找沈寄屿。
果不其然白年点点头，阿雨伸出手指指向人类基地，“沈哥哥去基地了，很快就回来。”
“嗯，你可以在这等他一会。”女孩母亲顺着阿雨的话这样说道：“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他要去沼泽拿龟壳，无论栢西说不说那句话，他都要去拿。
至于原因，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直觉告诉他，要拿。
“帮我告诉沈寄屿，我离开一下。”说完白年便扭头离开，还不忘给女孩塞去一颗小石头。
女孩拿到糖果十分高兴，对着白年的背影大喊：“放心吧白年哥哥！阿雨一定转达！”
说实话，白年不知道来时的路，那会一直都待在沈寄屿漆黑的口袋，他只知道不远。
但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方向感。
于是倚着方向感，白年顺着一处走，偶尔听从内心栢西的指示。
该说不说，栢西每次都能完美纠正他的错误路线，次数多了，白年便开始摆烂，全数听着栢西的天然导航。
不再走错路后，白年很快到了荒地，看到了那只熟悉的蚯蚓，旁边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小怪，张着大口不停啃噬着蚯蚓只剩下些许的肉。
白年定定看了一会，栢西才无奈出声提醒，在脑海中唤道：“再不走，就要下雨了。”
一阵叹息在脑海中划过，听起来满满的无语。
白年抬头看眼，果然天空的云似乎比之前更加低沉，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在大地上。
看来要下一场大雨。
要抓紧时间了。
白年不再磨蹭，踩着沙地向沼泽边走去。
没有雾气，也没有和自己长相相同的人，他迅速走上前拿起龟壳。
有他半个身子大的龟壳，忽的凭空在手中消失，出现在栢西的身边。
栢西起身拿起龟壳，准备在手中端详，然而还没拿稳，龟壳又再一次消失，出现在白年的手里。
栢西：“……”
什么学不会，召唤龟壳倒是无师自通。
白年又将龟壳放回脑海中，问道：“这有什么用？”
栢西百无聊赖地学着白年的样子，后半身趴在龟壳里，前半身手肘撑在地上手心搭着脸，看上去很悠然自得。
“不知道。”他敲敲龟壳，发出清脆的击打声，“但一定有用。”
……
算了，先离开这里，去找沈寄屿。
沼泽表面的草堆浮动，白年脚刚迈出去一步，忽然一根藤蔓飞出，牢牢抓住白年脚腕。
白年迅速低头看去，那藤蔓越收越紧，勒地他脚踝生疼。
藤蔓猛地使力，白年便被一骨碌带倒，被拖着从沙地滑到沼泽中。
难闻的气味，到处都是淤泥，白年大半深陷淤泥中，其余则是被污水包裹，身为乌龟的习性让他能在水里呼吸片刻。
但冰冷的水包裹着白年，依旧使他感到寒冷。
藤蔓一根接一根飞来，缠住白年的四肢，他动弹不得。
他睁开双眼，忍着寒冷四处观察，没有一处可以抓握的地方，只有滑腻的淤泥。
他试着拽动藤蔓，想要借藤蔓的力量将自己拉出水中，但冰冷的身子有些僵硬，一时竟是使不上力来。
不断下陷的身子，脚尖碰到了沼泽最底端，但仅仅只是脚尖，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仍然使不上力气。
寒冷很快席卷全身，他很想闭上双眼，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喂，别睡，你死了我也会死。”话虽这么说，栢西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点都不感到着急。
一句话唤醒白年的思绪，片刻，龟壳忽然出现在脚底，有了借力点的他，脚尖用力将自己脑袋送出水面。
总算可以呼吸了，但藤蔓还在。
白年寻找藤蔓生长的地方，就在此处不远。
沼泽里的龟壳无征兆抖动着，猛的从水面破出，向着藤蔓起点迅速直直飞去。
“哐——！”坚硬的龟壳砸在藤蔓上，有了生命的藤蔓被疼的来回摇晃，连带着其中裹着的白年也来回晃动着。
但这种疼痛并不足以让藤蔓松开白年，身上还是被紧紧缠绕着。
白年也没有停下来，操控着龟壳一下又一下打击着藤蔓。
精神操控很快掏空白年全身精力，虽然泡在水中，但他感到自己身上在不停冒汗，又热又冷。
可藤蔓还没松开，他不敢停下，这种情景下，能做的只有这些。
龟壳停下了，掉在地上。
重新回到脑海中。
栢西看着脏得不成样的龟壳，嫌弃扔到清水中，干净的水源一瞬间被污染。
体内的栢西能感觉到白年的生命力流逝。
白年脑袋无力耸拉下来，口鼻泡在水中，手臂被藤蔓缠绕着立在半空，看起来就像是受欺负了。
不过确实是受欺负了，而且还是之前一起生活的藤蔓。
栢西拍拍身上灰尘站起身，准备附身帮忙，却看到什么停住了脚步。
沙地动了。
准确来说，是一处沙地鼓起一个小包，并且里面的东西有破土而出之势。
栢西记得，他在白年记忆里看见过，那里埋着一个死去的人类。
可为什么会动，难不成……
一只手率先冲破沙地，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撑地，将整个身体都拽出来。
听见身响，白年无力掀开眼皮，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便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白年是躺在沙地上的，身上全是淤泥。
藤蔓被暴力切除，一段一段的，还在不停抽搐，但很快没了生命迹象，枝丫耸拉在原地。
链接藤蔓的地方随着藤蔓死亡也枯败。
白年艰难转头，看见一个人类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正看着自己。
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哪怕白年看他也一动不动的。
白年：“？”
这不是人类。
这个人没有瞳孔，双眼被眼白占据全部，但依然能瞧出空洞。
“是你救了我吗？”白年试探性提问，但这个非人只是动动耳朵，嘴巴半张着。
“啊……”
白年感到疑惑，但还是回了句，“啊？”
体内的栢西：“……”
你两语言真的通吗？
但非人忽然手舞足蹈，好像听懂了白年在说什么。
栢西：“？”
真通啊？
白年笑了，弯眸，“谢谢你，你是在报答我吗？”
报答白年将自己埋在土里的举动，除此之外白年想不到别的原因。
“啊。”非人点点头，认同这个说法，伸出手在地上写写画画。
白年将脑袋凑过去，看着人一笔一划写出的字——
谢谢，我叫幸当。
紧接着是下一行——
下次见。
一阵风划过，白年再一抬头，幸当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飘扬的沙尘。
白年沉默片刻，也伸出手在沙地上写下——
谢谢，我叫白年。
下次见。
白年收起手，“不过……”
栢西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找不到容器就杀了我，可……”
刚刚栢西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自己死了，他也会死。
“你杀不了我，或许我们此刻、暂时是共生。”
栢西躺在床上，闭上眼不想听。
“……”
死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找到龟壳，有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