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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 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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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谦的手冰凉,表层覆着一层薄茧,曲起手指,抚上皮肤的时候,陆明隐的脊背都颤栗了一下。
他想推开梁少谦,却又实在没有力气,最后只得羞耻地别看眼,用胳膊挡住眼睛。
他的唇死死地抿成一条直线,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而梁少谦经过这一遭折腾,气也消了不少,涂完药膏,没再说什么难听话,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陆明隐则在极度疲倦下,很快又蒙着被子昏睡过去。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浸满血迹的床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换掉。
梁少谦没在,只有一碗清淡的粥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还隐隐散着热气。
陆明隐实在没那个心情和胃口,喝了没几口,便皱着眉推到了一边,蜷缩进被子里。
......
过了几天,梁少谦才又重新出现在陆明隐面前。
陆明隐觉得那天晚上自己也是真没留情,梁少谦下巴和脖子上的红痕到现在还未愈合。
都结痂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外面的那些媒体会如何对此捕风捉影,编纂八卦。
可即便如此,西装革履的梁少谦也不显狼狈。
那痕迹反而给他冷厉的气质上添了一丝野性,似是狼在捕杀猎物时留下的伤痕勋章。
梁少谦这回没再折磨他,也不欲折磨自己,做之前,耐心地给他做了閠嬅。
陆明隐只是身子紧绷了一下,没有反抗。
他想,都已经这样了,反抗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能活着,他就得谢天谢地了。
梁少谦俯身压下来的时候,陆明隐下意识偏开头,却又被梁少谦不容置喙地捏着下巴,在冷寂的夜里攫取气息,直至呼吸急促。
梁少谦将他的手腕压到头顶,双手挿进他的指缝,去吻他鼻侧的小痣,先是轻柔,然后才是沓開撘盒。
最后敬业涉烬媞娞,陆明隐的身子颤栗,清泪从眼角滑下。
身体的欢愉攀至顶峰,心脏却忍不住抽痛。
他苦笑着,双手微颤在黑暗中抚上梁少谦的脖颈。
他忍不住想,梁少谦,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喜欢你真的好痛苦啊...
他阖上双眼,沉睡过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梁少谦在他失去意识后,又把他搂进怀里,眸光深沉地看了他许久,将他眼角的泪吻去,才肯离开。
*
之后,陆明隐搬出了至湖,住进了一间陌生的公寓。
同简洁空荡的酒店套房不同,这间房的封闭性和隐私性很高,生活痕迹相当重。
梁少谦没说这是什么地方,但陆明隐能感觉到,比起至湖,这里才更像是梁少谦常住的地方。
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家。
但他已经懒得去想厌恶他的梁少谦为什么让他住进来。
他现在每天都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否加重了,也许是吧,但他很抗拒吃药。
他自作主张地把药停了,连药带盒一股脑儿地扔进了垃圾桶。
就连心理咨询室的电话也被他拉进黑名单,以免下次咨询室给他打电话时,他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反正他现在只是个每天只等着跟梁少谦做/爱的娃娃,那心理健不健康又有什么关系。
这辈子自始至终就伴随他的幻觉痛最近也发作得厉害。
他庆幸每当这种时候梁少谦都没在。
只是,一个人面对那刺骨的疼痛时真的很难捱。
每每冷汗频出,疼得他牙关打颤,眼前忽明忽暗的时候,他真的也有那么一秒钟的念头,想要给梁少谦打电话。
可他不能。
那样也太难堪了,太难看了。
*
梁少谦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疼昏过去的陆明隐蜷缩在沙发上的景象。
他闭着眼睛,睫毛弯翘,像个瓷娃娃。
脸色苍白,身形好像也比前几天更消瘦了,似张薄薄的纸片,好像下一秒就会飘进沙发缝隙里消失不见。
再往周围看去,沙发旁的地板上还躺着洒了一半水的水杯。
梁少谦的脸色蓦地一沉,拧着眉,疾步走上前,一把将陆明隐拦腰抱起。
陆明隐这才被他弄醒,神色迷茫,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梁少谦一边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一边将他放进卧室的床上。
身上的冷汗浸湿了梁少谦的衬衫布料,陆明隐见状,下意识伸出手,抚平了那块布料。
梁少谦的身子很明显的一僵。
“不要医生。” 他又抓住梁少谦的胳膊说。
梁少谦闭了闭眼,没理会他嘴里“不要医生”的说辞,自顾自地跟电话那头说完,然后才沉声问:“怎么回事?”
陆明隐的手指蜷缩了下,侧过头,抿着唇,不说话。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额前还有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梁少谦的火气忽然就上来了。
他攥住陆明隐的手腕冷声说:“我没给你饭吃?”
陆明隐疼得身子一抖。
给了,但不想吃。
他在心里回复他。
*
家庭医生很快上门。
只是检查结果同上次在医院一样,什么也没在陆明隐身上查出来。
医生拎着医药箱从卧室走出来,对着梁少谦耸耸肩,“比起身体上的疾病,我认为陆先生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心理方面出了问题。”
“还有就是——”
医生语气一顿,然后才觑着梁少谦的脸色,斟酌道:“他的体重太轻了,还是建议梁先生监督他好好吃饭,以及给予他更多的陪伴,让他保持一个舒畅的心情,情绪好了,心理的问题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梁少谦闻言,沉默了几秒,才摆手让他出去。
四周归于寂静。
梁少谦扯松领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独自抽了根烟,才重新回到卧室。
陆明隐正靠着床头,盯着墙壁的一角发呆。
听到声响,也没转过头来,只有乌长的睫毛颤了两下。
梁少谦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陆明隐的面前,迫使陆明隐转过头来。
他勾勾唇,目似点漆,“说实在的,你要是想提前死,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陆明隐看着他,忽然有些想笑,抱臂反问道:“死不死这种事,我能说了算吗?”
“讽刺我?”
“哪儿敢啊。”
梁少谦嗤笑一声,“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不再废话,很快起身,居高临下地说: “从明天起,会有专人来这里盯着你吃饭,不想每天都被人监视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陆明隐闻言,身子一滞,猛地抬起头,眼中终于透出了几分不可置信。
“陆老师,”
梁少谦俯下身,满意地勾了勾他的下巴,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透着薄情,“我现在还没玩够呢,不想你死。”
*
梁少谦说到做到,次日早晨,专门负责“监视”陆明隐的保姆就上了门。
这位姓刘的阿姨不仅要督促他吃完梁少谦给他指定的一日三餐,还会准时地提醒他什么时候该娱乐,什么时候该睡觉,什么时候该出去散步。
种种此类,让陆明隐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坐监狱。
而刘阿姨就是狱警。
梁少谦是隐藏在背后的监狱长。
任哪个二十大几的人被这么当小孩儿似的管着都受不了,更遑论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大好的陆明隐了。
梁少谦比他还小两岁,凭什么就能这么管着他了?
他想要发火,可又实在没法跟岁数能当他妈的刘阿姨发。
最后只得冷着脸,一声不吭,回到房间一个人生闷气。
每当这种时候,刘阿姨就会跟没事儿人似的,端着饭碗进来,语气温柔地劝他吃饭。
满腔的怒火只能化为无奈,刘阿姨都这么劝了,要是还不吃,陆明隐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一定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梁少谦这个人是真的很恶劣。
他笃定。
但诡异的是,这种方法虽然让人膈应——主要是陆明隐觉得膈应,却真的有效。
半个月的时间,陆明隐的气色竟真好了几分,身上也长了点肉。
虽然身材依旧会被人划在清瘦的范围内,可比先前的一摸一把骨头强太多。
梁少谦显然也发觉了这一点,还特意给刘阿姨涨了薪水。
——当然,这件事,以及给陆明隐准备的饭菜里放抗精神类疾病药物的事,陆明隐本人都不知道也就是了。
*
临近年关,陆明隐见到梁少谦的次数反而少了起来。
他有时候会对着窗外飘下的雪片腹诽,梁少谦肯定是去应酬了。
可想过之后,他又觉得自己真是个受虐狂。
梁少谦不回来不是更好吗。
可人是不经想的,当晚梁少谦就出现在了公寓。
陆明隐站在窗边,看着跟刘阿姨讲话的梁少谦,厌烦得不行。
很想开口将人撵出去,可转眼又想到这里好像本来就是梁少谦的家。
他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他只能面无表情地回了卧室,反锁了房门。
没过一会儿,门便被人打开了。
“你觉得这门能锁住?”
梁少谦走进来,随手将一串钥匙扔到床上。
陆明隐一言不发,坐在桌前,装聋作哑地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就被梁少谦伸手拿了过去。
手里倏然一空,陆明隐蹙了下眉,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偏过头去,隐忍不发。
梁少谦见状,一双桃花眼促狭地弯了一下,不由分说捏过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陆明隐的呼吸一窒,被迫仰着头,像条脱水的鱼。
他挣扎着,用力推了一把梁少谦。
梁少谦倒是松开他,旋即往他床上扔了一套新的西装,呼吸有点沉,“明天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话落,陆明隐的那股无名火在此时此刻终于烧起来。
他忍无可忍地抓起衣服就朝梁少谦的脸上扔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觉得你能说了算?”
梁少谦不紧不慢地伸出手,稳稳接住了衣服,冲他挑了下眉。
一拳打在棉花上,陆明隐气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瞪了他一眼,往床上一躺,拿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他长得太合梁少谦的心意,瞪人都像是在撒娇。
梁少谦的脸上果然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端详了一会儿将自己裹成蚕蛹的陆明隐,半晌才移开目光。
刚欲离开,却又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陆明隐搁置在角落里的行李箱。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陆明隐并没有把箱子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而是打开着,平放在地板上。
梁少谦微眯了一下眼睛,脸色倏然沉下来,旋即走上前,不算温柔地一把将夹缝中露出一角的衣服拽了出来。
“这是什么?”
他拎着衣服走到床边,将陆明隐身上的被子扯开,语气不善。
陆明隐皱了皱眉,被迫睁开眼。
等看清楚那件衣服,他才记起,原来这是万圣节那天穿过的修女服。
当时他考虑到自己有贴身穿过的缘故,才收起来放进衣柜。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天回宋家别墅收拾行李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一齐收了进来。
可他不知道梁少谦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他不情愿回答,索性重新闭上了眼睛。
梁少谦却拽起他的胳膊,强迫他从床上坐起来。
他忍无可忍,额角的青筋砰砰直跳,“你到底要干什么!”
梁少谦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脸上盯出个窟窿,“他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宝贝着?”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梁少谦冷笑一声,也没解释,当即将那件衣服扯成了两半,然后当着陆明隐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陆明隐是真不知道他这股火气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人了还冲着一件衣服撒气更是令他匪夷所思。
他甚至有些想笑。
可这副眼含秋波的模样落在梁少谦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梁少谦俯下身,凶狠地吻了上去。
......
半场云雨过后。
梁少谦恶劣地凑到陆明隐的耳边,故意叫他陆老师。
陆明隐咬紧牙关,躲开梁少谦的唇,“别...别叫我老师...”
“那就不叫。”
梁少谦当即答应他,却又换了个更加不堪入耳的称呼……
一整晚,那些直白的浑话,简直令陆明隐羞愤得滴血。
这场折磨直到午夜才结束,结束后陆明隐几乎是登时就昏睡了过去。
梁少谦将他抱到浴室擦洗干净,才放他回床上睡觉。
关上灯,梁少谦却又舍不得把人放开了。
他病入膏肓似的,去亲陆明隐的睫毛,似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对方听,“你再听话一点,我就不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