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9 天已微凉 A ...
-
Chapter 9 天已微凉A
“记忆退化程度已达到了77%，开始出现反弹现象，清野小姐，我还是建议你进行手术。”
白大褂的医生就坐在对面，清野初恣听着这个月的报告，背脊挺的笔直，墨色的眸子亮亮的，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医生年纪还不大，受了清野家的雇佣。他看着手里的报告，又看看眼前的少女，她长长的发松松的束在脑后，眯着眼笑意盈盈，算不上精致的五官却看起来很舒服，桃红色的裙衣总算带出一点红润的气色。
他叹了口气，这样好的女孩子，却要……
“手术成功率是23%，但是如果不手术的话……”
初恣别别散乱的碎发：“还有半年对不对？”
“……是。”
少女站起来，拖着白色的双肩背包，依旧是语气坚定又柔软：“抱歉，我拒绝手术。”她顿了顿，“谢谢你医生，不过我自己的情况自己也很清楚，我并不认为自己能有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好运气。”
“就这样，针剂我带上了，下次再见。”
用力深呼吸。
离开医院，清野初恣慢慢的在街上行走，清晨的街道太干净，太安静，让她觉得害怕。
天色泛了浅浅的蓝色和灰色，晦涩的色彩，已趋向初夏的早晨，依旧有微微的凉意。
微凉微蓝惘然，找不到该前进的方向。
其实，反弹现象早就开始了。
当头突兀的疼痛起来，一些画面再次剧烈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她蹲下身子，苦笑着。
只是不想承认而已，现在想想，似乎最近有很多事早已记起了。
当记忆退化到一定的程度，她的记忆反而会出现反弹，即是慢慢的，从最近遗忘的开始，一点点被回忆起来，直到……回忆到她有记忆的前一秒，除了她失忆的那个事故发生的前后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在她穿越以后的事情，现在开始，她都会渐渐想起来。唯独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缘由，会一辈子被掩埋在深处。
那段记忆，被隐藏了，跳过了。
真是的，回光返照么？怎么连死都不给她死个明白呢。
林唯紫说的那些“她不会再想起来的”东西，看来她还是真的无缘知道了。
等头疼的症状有所缓解了之后，清野初恣站起来，身子晃晃，勉勉强强站稳。想起家里还有位昨晚上她“捡”回来的大少爷，原本不打算吃早餐的计划也就此失算，得了，回去也该醒了，把他早点送回去就成。
走进家里，看看手机，已经快九点了，花泽居然还在客房里睡觉，要命，他不知道宿醉之后最忌久睡么，越睡头会越疼啦。
这么想着，初恣揉揉太阳穴，转身把早餐搬出去。
说什么早餐，现在的话，应该是午餐还差不多了吧。
公寓的厨房对清野初恣来说，算是使用比较频繁的，不能说是个摆设，偶尔做做饭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颜色漂亮的樱桃水果沙拉，嫩嫩的太阳蛋，牛奶，这样的搭配应该比较正常吧。
初恣吞下一口牛奶，皱了皱眉，其实如果是她一个人吃的话，她还是比较喜欢皮蛋瘦肉粥加小咸菜这种中国式的早餐搭配。
一直到快吃完，身后才传来动静。
“……清野？！”
花泽看着眼前捧着杯子喝牛奶的少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该死，喝太多了么，头疼成这样。女生就这么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阳光徐徐的和煦照下，金光闪闪之间，他竟有一丝茫然。
“静……”
“什么？”
女生的声音终于唤回了他一点理智。
清野眼睛转啊转的看向他，嘴边还有一圈未舔干净的牛奶渍，看起来像一只小馋猫。
花泽扶扶额头，真是的，他这是怎么了，居然把清野看成静了。
清野初恣到时一副“没什么”的样子，笑着挥挥手示意他过来：“过来吃了东西就不会头疼了哟，然后再回家吧。”
花泽倒是并不饿，但是他也没拂了她的好意，安静着走向餐桌坐了下来。
少年坐在窗边优雅的吃早餐的情景真的很美好啊。
清野初恣如此感叹道。
拍拍脑袋，啊啦，针剂还没打过呢，初恣于是毫不避讳的从一旁的包包里取出一只真空包装好的，动作利索的消毒。
打了那么久的针，针孔的痕迹也已经变得越来越深了，也许再也去不掉了吧。清野初恣背对着花泽，微微的苦笑一下。她的技术也变好了呢，看来如果以后想做护士的话，不用这么培训就可以上岗了呀，乐观的心想着，毫不犹豫的下了针。
“……清野，你……”
听见身后少年的诧异声音，清野初恣自然的把用过的针管丢进垃圾桶里，转过头去：“啊，你说什么？”
花泽看着少女无比自然的表情，皱了皱眉。
美作家里是□□上的，无疑，像是毒品或者之类的东西他们虽然忌讳颇深，却不是没见到过的。看清野初恣如此熟练的动作，看来她是已经使用了好一段时间了的……他也不曾子想想，她哪像是吸食毒品的样子？
花泽不动声色的暗暗分析着，那么，是不是该让唯紫离她远一点？这么一个女人放在唯紫的身边，真的不能不让人担心哪天唯紫就受了她影响。
清野初恣眨巴眨巴眼睛。
啊呀她做了什么不对的动作吗？
“清野，你用这个多久了？”花泽类心想她既然那么不避讳的直接在他面前用了药，那也不会避讳他问她的这个问题吧。
“嗯？你说这个稳固记忆的药么？很久了呀。”
清野初恣从来不特意向谁隐瞒过自己的病情，她心知，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何况，对她来说即便被人所知这些事，也没什么的……因为，已经不会影响她太久了不是吗？
“稳固……记忆？”
少年漂亮的眉毛再次皱起，精致的面容带上了几不可见的疑惑表情。
挑挑眉毛，清野初恣微笑：“我不大记得住事情，只能靠这个记住一点。”不过，这一包针剂用完以后她就不再需要这东西了吧，毕竟，反弹现象已经开始了。
女生的笑容格外的真实，真实的让他觉得讨厌。
要是静也能了解一点点真实，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不会这样就决绝的离开那个派对了吧。
“类，抱歉。”
“类，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你值得的……”
她明明知道的，知道自己要的并不是这句话。
少年的眼神黯淡下来。
藤堂静。
清野初恣默默的念这个名字。
一个享受过资本主义带来的优惠，却不愿意履行责任，乃至于认为资本家都无比肮脏的女人——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她把无线电话放到花泽类面前，努了努嘴：“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让人来接你，你该回去了。”
她下午3点有约了，可没工夫继续跟他磨叽个四五个钟头。
“再收留我两天。”他头也不抬的说着，手里把玩着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光碟，上面有黑色记号笔留下的字迹：默然。
清野初恣吓了一跳：“你哪里来的？”
他没回答，但是她自己想起来了，上次她随手丢在桌子边了，因为被杂志遮住的原因，一直没记起来，竟然给他翻出来了。
“你要看吗？”初恣叹了口气，也许给他看看这个也好，让他知道，很多东西放手了反而会成为心中的永恒的美好，比之后的破落更让人能接受。
花泽类终于抬起头来看她，没有说话，黑色的瞳仁里深沉至墨色。
哗——
拉上窗帘，倒好两杯桑果汁，深深的紫色沉淀在杯底，清野初恣走到沙发边。
房里变得很暗很暗，暗到让花泽类看不清初恣的表情。他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看少女把一杯桑果汁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自己拖了一块靠垫垫在地上，捧着桑果汁就着地坐了下来。她把双腿蜷缩起来，把脑袋搁在膝盖上，没拿杯子的手环抱住腿，那是既没有安全感的人习惯的做法。
光碟早就被塞进了碟机，花泽沉默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开始键。
————电影开始————
“嘘——”
黑色的场景，大片大片的血色。
当清野初恣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花泽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电视机微微的光，映衬着她微微苍白了的脸色，一种奇异的柔软在少年的心底缓缓的升起。
“我靠，小鬼你长得真正太，很好，很有前途。”
“初恣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幸村。我们在九州的清野本家一起住过三年的。”
又开始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记忆。
清野初恣强忍住脑中疯狂的疼痛，用力的抓住自己的手，眼睛依旧看着屏幕，思想却早已被那密密麻麻的画面所占据。
“啊，也许见过但是清野桑忘记了吧。”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记忆的潮终于缓缓平息。她记起的，越来越多了，要不是针剂压着的话，也许现在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据说，在记忆及大脑记忆中枢的功能完全恢复后的四个月，是她的底线。
那么，她还有的，其实并不到6个月了，是不是？
因为她已经隐隐约约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她，太单纯也太美好，是现在的她无法触及无法想象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
剩下的只有她穿越到之后的三年多的记忆了。
对了，记忆里的幸村……精市？
他果然长大了呢，一如当初她所预料的，成长为了一个有着美丽外表王者内心的少年。现在他是真的要找她吗？不，她想恐怕不是的，他也许，只是要找那段过分美好的记忆，只是固执的占有欲在作怪。
喝了口桑果汁，清野初恣早连视线都不在屏幕上，更不在坐在沙发上的花泽类身上。她默默地，缓缓的勾起嘴角。
“清野，你……不要这样闹……精市他是真的喜欢你……”
纯生眠，你是说，幸村精市他喜欢我吧。那么，你是真的听幸村本人亲口说过么，他真的会就如此直白的告诉你吗，你又算是他的什么呢，可以如此质问我。
不过。
她也许，真的该见见他，问问他。
清野初恣低着头，望着杯子，玻璃杯里的果汁因为光线变得无比暗色，深色的像是鲜红的血色，如同屏幕里那个凉宫葵版的清野初恣手下流出的血的颜色。
那明天就去问问他吧，她讨厌纠缠不清，讨厌被人认为是始乱终弃。
——少年，我都想起来了。
——那么你是真的真的喜欢我吗？像你说的那样。
——如果不是，我还要问的是，爱情很短，暧昧很长，你要长的还是短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9 天已微凉 A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