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花言森寒

7、第 7 章

　　晚上他们没有再回去，万幸也给爸妈发了消息说住校。

　　高考结束当晚，他们还在学校里，各班都订了酒水水果零食，万幸也他们班也订了。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青春懵懂刚步入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人给自己心爱的人表白。

　　万幸也坐在教室上，已经看到很多人过来给他们班的同学表白了，有人抱着大大的布偶玩具，手里面提着花过来。

　　有人表白成功了，相拥吻在一起，也有人失败了，痛哭流涕，不管是喜还是伤，都是青春。

　　万幸也像一个局外人看戏，不过他每次看到有女生在他们班门口翘首以盼的时候，心里面稍微有一些紧张，那个女生看着的是他们这桌的位置，他有一些惊讶。

　　谢天默跟其他同学一起下去搬零食去了，还有水果酒水。

　　这时也应该回来了。

　　谢天默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那个女生很明显地惊喜，万幸也的心脏直往下坠。

　　那女生还挺漂亮的。

　　谢天默这么想谈对象，不会就真跟她在一起了吧？

　　万幸也赶紧起身往外面走，但是女生先他一步截住了谢天默，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天默双手托着一个箱子，额上有些热汗：“啊？我还要搬水果呢。”

　　这一句话把身后不小心听到的万幸也逗笑了，一点都不解风情的家伙！

　　女生期待地看着他，一咬牙，心想：“好吧说吧！”

　　谢天默看着女生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然后看到了身后的万幸也，刚想喊，万幸也摇摇头赶紧溜了。

　　谢天默：“……”

　　女生紧张地说：“谢天默，我、我喜欢你。”

　　谢天默：“啊？”

　　女生声音陡然拨高说：“我喜欢你！”

　　谢天默瞪大眼睛。

　　在他愣怔时，女生忽然将花塞他怀里，转身跑了。

　　谢天默根本没手拿，高声喊道：“喂，你的花！”

　　女生头也不回：“丢了吧！”

　　谢天默：“……”

　　谢天默真丢了，他放下纸箱，就将花丢了。

　　万幸也：“……”

　　他看着那个垃圾桶，可怜的垃圾桶，塞满了拆过的或没拆过的礼物。

　　东西都搬上来了，大家绕着喝了两杯。

　　谢天默没喝，就坐在桌前跟万幸也聊天，拿了两瓶饮料在那里。

　　有男生过来敲他们桌子：“去网吧开黑开黑开黑！”

　　谢天默摇摇头，转过头来问万幸也：“你去嘛？开黑不？”

　　万幸也摇摇头：“不去。”

　　他扭头看向窗外，百年榕树沐浴在黑暗中，静悄悄的，异常安静，周遭一片被撕掉的书本纸屑，每个教室都在热情欢庆。

　　教学楼没以前亮，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烈。

　　万幸也不想走，这是最后一晚能看到校园了。

　　其实主要是开黑这种事，太多人了。

　　他想跟谢天默就这么静静坐在这里聊天。

　　陆开维喝了两杯，忽然跳上桌说：“这一点都不尽兴啊！要不一起去KTV吧？我请客！”

　　万幸也还想摇头，谁想谢天默第一个跟着跳起来：“哇好！”

　　万幸也：“……”

　　陆开维包下整个KTV，准确来说，这是他家新开的KTV，他拉着之前聊得很开心的妹子，高高举起手来：“给大家公布，我们在一起了！”

　　包厢里一片欢呼。

　　谢天默冲陆开维说：“恭喜恭喜！”

　　很多人陆续在公布：“我们也在一起了！”

　　大家互相敬酒庆祝。

　　谢天默也拿了一瓶酒，仰头闷了一口。

　　万幸也扯了扯他衣角，轻声提醒他：“少喝点。”

　　KTV太吵，谢天默没听清，侧过一边耳朵，说：“什么？”

　　万幸也凑到他耳边，不轻不重地又说了一遍：“少喝点！”

　　谢天默摸了一下耳朵，看着他，忽然笑了：“嗯！”

　　陆开维作为东家，虽然忙碌，但还是不忘自己的好兄弟，百忙之间抽空过来说了一句：“多看着点他，抽空就赶紧把他带走，喝不了几杯！”

　　看谢天默还在喝，陆开维皱皱眉又道：“带不走的话，旁边有很多空的包厢，可以带他过去休息，到时候把门顶上就行了。”

　　不得不说兄弟是好兄弟。

　　万幸也看着抱着酒瓶子慢慢抿的谢天默：“感觉他酒量还可以啊。”

　　陆开维道：“可以个鬼，已经不行了，没看他反应都慢了吗。”

　　万幸也看谢天默慢吞吞打了个酒嗝，打完嗝低着头有一点呆，然后才笑起来，又开始喝，他说：“干干干。”

　　但是也没有跟谁碰杯，自己就这么静静地喝。

　　别人都已经干完一瓶了，看他这么给力，又开盖继续炫，热情豪横地跟他说：“干干干！”

　　万幸也都有些惊呆了。

　　他扯了扯谢天默衣角，谢天默转过头来，看着他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笑吟吟地说：“我可以把这瓶喝完！”

　　万幸也：“……”

　　他说：“那你好厉害哦。”

　　谢天默有点钝钝地点头：“我还可以再喝！”

　　喝个鬼！

　　万幸也夺了他的酒瓶，轻轻地敲了一下他脑袋。

　　他还要去抢，万幸也将他的酒瓶子远远放在一边，冲他勾勾手指头，他眨眨眼睛，慢慢地挪到万幸也那边。

　　万幸也将他手臂架到自己肩膀上，跟看过来的同学们说：“他醉了，我先带他回家。”

　　谢天默就这么任他架着，低着头一直看着他。

　　万幸也带谢天默走到比较偏僻处，推一个包厢的门没推开，里面传来一些，莫名的呻吟，他脸一红，赶紧将谢天默拉走了。

　　他们又挑了另外一个房间，神差鬼使地将门给顶住了。

　　谢天默醉得有些不轻，脑袋沉沉的一直往下垂。

　　万幸也看着他，觉得他现在就像个勾勾手指头，给根糖果就会被别人勾走的小朋友一样。

　　他冲谢天默伸出一个手指头说：“这是几？”

　　谢天默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头：“你。”

　　万幸也：“嗯？”

　　酒劲上头，谢天默甩甩脑袋。

　　万幸也笑了笑，倒了点果汁，坐到谢天默旁边，一人一杯递给谢天默与他干杯，小声说：“欢迎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谢天默醉醉地说：“欢迎！”

　　万幸也两口将果汁喝完，见谢天默举着杯子左右晃着脑袋，不由好笑，帮他扶着杯子喂他喝，看着他喉结咕噜咕噜滚动将汁水吞吐下去。

　　喝完了，万幸也将完杯子放到一边，嘴角含笑看着谢天默。

　　谢天默有点酒气，但不令人嫌弃，还挺可爱的，他忽然伸出指尖戳万幸也的鼻尖。

　　万幸也没有动，心里有异样的感觉，静静地看着谢天默。

　　谢天默的眉眼深刻，目光深邃，与人对视时显得好温柔，他以为他要说什么，心脏砰然直跳。

　　谢天默修长的指尖戳着万幸也柔软的脸蛋，醉醺醺地说：“你说，给我介绍女朋友的！”

　　万幸也轻声说：“嗯。”

　　谢天默道：“那你给我介绍……”

　　他头很沉，低下来，贴上万幸也的额角，看着万幸也的眼睛，整个人迟迟顿顿的，好呆。

　　他呆呆地重复：“你给我介绍……”

　　万幸也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地说：“介绍什么？”

　　谢天默说：“你……”

　　话没说完，咕噜一下，头垂下去搁在万幸也肩膀上，万幸也一动不敢动，心跳快要跳到嗓子眼，他说什么？给他介绍自己？

　　男生炙热的鼻息喷在他颈间，惹得他浑身鸡皮疙瘩直立。

　　好久万幸也动了一下，轻声说：“喂，谢天默？”

　　没有回复。

　　他僵直地低头，男生已经彻底睡死过去了。

　　万幸也任他靠着，他的身体暖暖的，很烫，骨骼有些硬，有些硌人。

　　不过万幸也觉得很舒服，被他靠着的感觉很舒服，忽然有点想就这样到天亮吧。

　　他轻轻地侧过脸，小心翼翼地亲吻男生光洁的额角。

　　……

　　KTV环境再好，那也不是人睡的，第二天醒来万幸也腰酸背痛，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好像靠在谁的身上，很温暖，温暖得让他想抱一抱，但是又很硌人，他还是想抱一下。

　　一抬头只见谢天默躺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以为谢天默还没有酒醒。

　　谁知道男生眼睛眨了眨，眨得挺快的，看着他。

　　两人相顾无言。

　　这时候万幸也才觉得男生从鼻间呼出来的气息有一点点热。

　　完了，他是清醒的！

　　可能男生反应有一点迟钝，但是一定是清醒的，就是因为他们偎在一起，所以被镇住了。

　　万幸也赶紧坐起来，慌忙解释：“那个、我昨天晚上……”

　　男生盯着他手上脖子上的多处红色。

　　这些红色落在他雪白的肌肤上，实在是太明显了。

　　男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神情复杂，眸色幽深，嘴唇紧闭着，没有说话，可能他在思索什么。

　　良久，男生道：“昨晚我们？”

　　声音暗哑。

　　万幸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红色，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捏着他的手指伸到自己的脖子上：“你看清楚了，这是被蚊子咬的，这里好多蚊子呀！”

　　不知道为什么，男生的手指没有动，任他拉着，拉到他的脖颈上，摸到了他细腻的皮肤。

　　男生抬眸看他一眼，漂亮的眼睛，有说不清的情绪。

　　万幸也这才发现，这个动作实在有些过分亲昵了，赶紧放开了男生的手，悻悻地说：“你现在知道了吧？”

　　松开手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依恋那只手，握起来的感觉好有质感，上面有鼓起的青筋，皮肤很紧实，血脉在跳动。

　　他有一点点不想松开，很想再摸摸上面的青筋，摸摸它光滑结实的肌肤。

　　但是他半天都不敢多动，只能抬头看着男生。

　　男生偏过脸，喉结又动了一下。

　　万幸也看着他轮廓鲜明的下颌，锐利的喉结，看着他做吞咽的动作，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

　　他那样解释，男生的神情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仿佛有一点失落，眼眸轻垂着。

　　“哦，这样啊。”男生轻轻地说。

　　被他握过的手，指节轻卷，好像要握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