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的少年》花言森寒

4、第 4 章

　　席加驰打了个哈欠，关掉了电视，轻轻推了推李远舟：“睡觉啦。”

　　李远舟睁开眼，睡眼朦胧地揉揉眼睛，看看席加驰又看了眼他哥，眨眨眼睛也不出声，轻轻回房，往床上一倒，很快睡着了。

　　席加驰又看一眼李远海，这么坐一动不动的，不得生病吗？

　　最后也没吵他，蹑手蹑脚关门出去了。

　　席加驰本来想在工厂呆过国庆，这不还有三天可以跟他们一起慢慢玩嘛，不急。

　　结果他爸妈忙完了，买了机票要跟他飞国外旅游。

　　他妈妈对着两兄弟，像哄小孩子的老婆婆，说：“你们要不要去啊？马来西亚很好玩的哟。”

　　席加驰：“……”

　　他莫名还挺期待，静静地看着他们等回复。

　　李远海站在旁边很安静，面对长辈的关怀也多了几分不自在，唇轻轻地抿着，眼皮轻垂，眼睛看着地面，又怕没礼貌而时不时抬眼帘看说话的人，偶尔还会碰到席加驰的目光，很快就挪开。

　　席加驰也扭开脸。

　　李远舟对他妈妈还是放不开，懦懦地摇摇头：“有事，不去。”

　　“什么事啊？”

　　李远舟回头看了眼哥哥，说：“看、爸爸、妈妈。”

　　空气瞬间安静，良久，秦满福叹息一声，摸摸小孩的头：“唉，有空我也去看看你们爸妈……”

　　平时席加驰倒是喜欢飞东南亚吃水果，但是现在他一步三回头，他觉得自己太累了，不想动。水果哪都能吃，假期不是天天有。

　　秦满福看他提个行李箱都拖拖拉拉，不满说：“要不你就留在工厂吧？”

　　席加驰眼睛亮了亮：“真的？”

　　秦满福女士没好气地说：“假的，票都买了！”
　　上了车，席加驰支着脑袋看着窗外远去的景。
　　难过地想，今年的假期算是无了！

　　踩缝纫机不是什么难事，对不同款式服装怎么用缝纫机组装起来，才稍微有些难度，但是这个难度不及裁缝。

　　不同样式的服装怎么裁，这才真有些难度。
　　不能太费布也不能让踩缝纫机的骂娘。

　　这得看悟性。

　　有些人做了几年十几年，有时还得反过来请教刚入门的徒弟。

　　而李远舟就是这么聪明的小徒弟，从9月初到现在即将元旦，短短不到四个月，他对样式的敏感度就比老裁缝高。

　　当然得益于席加驰动用关系与能力，将几乎所有的新款都给他练手。
　　有时还让他看着模特身上的时装，学着裁与缝，这就不只是有点难度了，对布料也得有研究。

　　这还得慢慢学。

　　席加驰摸摸有些垂头丧气的小徒弟：“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

　　然后看着小徒弟的手机，摸摸鼻尖说：“嗯……那个元旦到了，你们、怎么打算？”

　　之前圣诞节平安夜，席加驰就有些小雀跃，结果发现他们不过！买回来的两个苹果，夜都没过就被李远舟咔嚓咔嚓啃掉了。

　　他能说什么，只能摸摸李远舟的头夸他不挑食牙口还好！
　　李远舟：“元旦？”

　　席加驰连连点头。
　　李远舟摇头：“不过。”

　　席加驰叹了一口气，看着李远舟还是有些不死心：“舟舟，我们好久没有出去吃大餐了，要不再出去吃个大餐吧？”

　　李远舟眼睛亮亮的：“好啊！”

　　席加驰等半天没看到他有别的行动，眼珠子转了转：“嗯，那个，就我们两吗？”

　　李远舟挠挠脸颊：“还有谁？”

　　片刻他一拍掌：“叔叔、阿姨！”

　　席加驰：“……”
　　“不是！”他连忙拉住出门要喊人去的李远舟。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李远舟对他爸妈算是不怵了。

　　李远舟：“那没了。”

　　席加驰抿抿唇，趴在桌子上，支着脑袋，无聊地拿手指转笔，过不了一会，又问：“你哥哥最近成绩都怎么样，诶？都没听到你说。”

　　李远舟终于停了一下：“就那样。”
　　席加驰追问：“就那样？”那样倒是哪样，急死人了！

　　李远舟无所谓地说：“前10吧，没大变动。”
　　席加驰哭死。
　　前十是第几啊？
　　前十以内的排名都不配让他们说出口的吗？

　　席加驰买了支口红，试了一下，抿抿唇，觉得成色极好。

　　李远舟歪头看着他，觉得小驰哥好精致啊，漂亮的绿色头发，红色的发夹子把发型固定得很好，很亮眼，精巧的十字耳坠。

　　穿的衣服也很时尚，真的很好看，比电视里的模特还好看。

　　嘴唇也水润润的，好Q弹，像等着被采摘吃掉的饱满樱桃。

　　不过小驰哥很少打扮这么好看，可能要出市区吃饭了，心情好。

　　席加驰转头看李远舟在旁边眨巴着眼睛看自己，笑了笑，给李远舟也涂了一下。

　　“快像我这样抿抿唇。”

　　李远舟乖乖地有样学样。

　　席加驰摸摸他头：“乖。”

　　两人开车进入市区。

　　李远舟看看四周：“怎么，开这里？”
　　这里都到他哥学校门口了。

　　席加驰：“这里比较偏，好停车。”

　　李远舟扭头看看左右，人来人往：“不偏啊。”

　　“……”席加驰看着李远舟：“那个既然来都来了，你不叫一下你哥，我们俩吃独食，不好吧？”

　　哦，对！李远舟恍悟，这才掏出他那珍贵的手机。

　　真是兄弟情深！搞得席加驰都有些泪目。

　　这个冬天不算冷，出太阳四处都暖洋洋的。

　　这一次李远海什么都没带，甚至没戴眼镜，可惜戴了口罩，穿一身黑，连口罩都是黑的，脚踩白色帆布鞋，阳光洒在他身上。

　　从校园门口出来，路过马路的时候，与对面的席加驰对视一眼，偏头看车。

　　席加驰提醒了一下，李远舟转过身来看到人，高抬手挥着：“哥哥！”

　　李远海身高腿长走得快，几步路带来一缕轻风。

　　三人同行，李远舟走在中间，叽叽喳喳说一路，手舞足蹈的都是他最近学习成就，累了喘一口气，李远海默默点头，嘴角带着一点微笑，时不时嗯一声。

　　席加驰偏头看李远海好几眼，越过李远舟说：“你近视多少度啊？”

　　初中时都没戴眼镜。

　　李远海偏头对上他的视线，顿了顿：“100多。”

　　席加驰松了一口气：“那也不深。”
　　又指自己眼睛说：“我还200多。”

　　李远海看他弯弯的眉眼一眼，沉默地点点头。

　　好不容易落座，等菜上来了，李远舟没声儿了，急着吃饭。

　　席加驰吃了几口，看李远海几眼，实在忍不住问：“这次考的怎么样？第几名？”

　　李远海撩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超20。”

　　席加驰：“啊？”

　　李远舟把嘴里面塞满了东西，尽职尽责的给他哥哥当解释：“超第二、二十！”

　　他用油腻腻的手给哥哥点了个赞：“棒棒！”

　　继续埋头吃东西，敢情这超出第二名20分，对他们来说就这么平淡？

　　但席加驰不一样，他连续给李远海夹菜：“厉害哦！”

　　李远海抬眸看他一眼，没说话，默默吃菜。

　　席加驰支着脑袋，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噗嗤一声笑：“你不会是想说我们那垃圾学校吧？”

　　“咳！”李远海被呛了一下，偏过头轻咳。

　　席加驰打趣说：“现在你可也是那个学校的了哦！而且我们学校也不差啊，去年不还出了个商以光吗？”

　　李远海只轻轻喝水说：“嗯。”

　　席加驰也喝水，不满地喝水，心想靠，多说两个字会死啊。

　　之后逛街，这些街道经常去，也没什么新鲜。
　　席加驰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特别是元旦了，店家还特意装饰一下，拉着李远舟一起拍了好多照，李远海木木地给他们拿相机。

　　摆完pose，席加驰回去看相机，翻着相片，背景灯光扭曲阴暗，人也一个个被李远海拍成地府的牛头马面。

　　席加驰气得要打李远海，李远海下意识躲了一下，白嫩瘦弱的拳头落在肩膀上，根本不痛。

　　李远海就由着他了。

　　席加驰捧着相机凑到李远海跟前点给他看，嗔道：“哪有你这样拍照的，把人拍得像憨憨，我大长腿都被你拍成小粗短！你不要仗着身高腿长，从头往下拍人啊！从下往上拍！”

　　席加驰半天没等到回音，一抬头，罪魁祸首眼帘低垂看着相片，嘴角居然弯起一些。

　　席加驰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这么包容，搞得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

　　但是他不讨厌这种感觉，他想说什么我是说真的，但是没有说出口。

　　席加驰抿抿唇，说道：“算了，我给你拍一张！”说着不由分说推他过去。

　　李远海有些木然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摆个姿势，头发也将眼睛盖住了，本来背景就暗，他这样一搞就更加黑，更加难以看清。

　　席加驰刚想出声提醒他撩一下额发。
　　一缕风吹来，李远海闭了闭眼，偏过了脸，风吹开一些墨发，露出一点饱满的额角，明晰的下颌弧度优美，黑暗中喉间一点锐利的突起若现，乱晃的灯光也跟着打过来，映在他完美的侧脸。

　　席加驰立刻抓拍。

　　短短几秒，席加驰就拍了数张。

　　从李远海侧目，风将他的发吹起，到他回头，墨发垂下，都有。

　　拍完，席加驰低头翻看这一瞬间的相片，翻快了还是动态的，慢拍的。
　　一开始是明媚的，惊魂的，因为看不到正脸，所以也是充满想象的。
　　他的相册还没有如此惊艳的相片，这是第一张。

　　好看得令人难忘，他心里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