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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去而复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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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梵现在的情况很不太好。
开会的时候他就听同事说今天会非常忙,稍稍有点预感就知道,自己晚上可能会被叫过去。
因此在接到同事电话后,他立马出来寻找傅泽。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一定会送自己回医院的人,如今不见了踪影。
备班迟到的后果多严重,景梵已经能想象到了。
晨会交班上的批评,休息时同事之间讲小话内容,以及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景梵必定又会被抓出来再说一遍。
等到第三个电话拨过去,对面传来挂断的忙音,景梵终于放弃,转身点开打车软件。
不想却撞入一个坚实宽厚的怀抱中,鼻尖碰得生疼。
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肘,才不至于让他摔倒。
稳住身形,景梵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桑贺禅。
“你准备去哪?”桑贺禅沉声问道。
景梵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桑贺禅又说:“护士打电话,说爷爷的一些东西用完了,让我送去一些。”
眼前青年一听,:“我也正好要去医院,桑先生可以载我一程吗?”
桑贺禅笑了笑:“当然可以。”
景梵马上跟着男人上车,所幸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期,路上不太堵。
他坐在副驾驶,反反复复点开手机,看到了自己的微信头像。
上面是他和傅泽的合照,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拍的,自己一直没有换掉。
傅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只小黑猫探头的照片。
他向来不喜欢猫,以前景梵有心养一只小猫,也只能因为傅泽的原因打消这个念头。
傅泽正好与谢以泛的微信并排在一起,谢以泛的头像……是小白猫探头。
景梵盯半天,随意挑了一张照片,把自己的头像给撤下来。
退回主界面的时候,小黑猫的头上多了一个小红点。
[傅泽]:宝贝,刚刚打电话做什么?我在忙,没来得及看手机。
景梵垂下眸子,打字回复:[原来是在忙,我还以为你死了。]
[傅泽]:?
[景梵]:明天我们谈谈。
他彻底熄灭屏幕,闭上眼睛休息。
从昨天十一点熬到现在,都没有睡着,太阳穴疼到要爆炸。
夜班之后就是开会,还被傅泽拉过来参加什么不必要的酒会,他对这种生活实在是有点厌烦至极。
尚未休息好,桑贺禅开着车驶入医院的地下车库,安全到达。
急忙坐电梯抵达科室门口,他连声和桑贺禅道谢,替男人将东西拿进去。
换好衣服来到护士站,同事看见景梵手上的东西愣了一下,问道:“你拿的这些是什么?”
景梵拎起来给他看:“不是你们说1床的湿纸巾和护理垫不够了吗?”
同事也懵:“可他家属下午就把东西送过来了啊。”
景梵看着手里的东西发愣。
容不得他多想,他将东西都放进桑老头子的箱子里,转身进加药室摆药、加药。
五个人分工干活处理得很快,将病人安置好后一位同事终于有闲心和他吐槽今晚遭遇。
“今天一接班也还好,七点的时候一直入院,忙不过来。”她的发丝都有些凌乱,“结果还在打针的时候,一转眼5床的老爷子手里拿着自己的胃管!”
同事崩溃道:“他趁我们大家不注意,居然把自己的胃管给拔了!”
现在还得上报护理不良事件,别提有多崩溃了。
“现在尽量在一两点前弄完。”同事将目光移到景梵脸上,“景梵,你不会夜班回去后也没睡吧?”
怕给病人吸痰的时候,痰液喷溅到眼睛里,景梵上班时都会戴个无度数的平光眼镜。
即使是这样,也难掩眼下的青黑。
景梵无奈道:“下夜班睡不着,就找中介看房子了。”
“也是,自从上夜班后作息就乱了,回去怎么也睡不着。”同事深有同感,“你去看房子做什么,你男朋友准备在附近买房?”
景梵的性向在科室里也不是秘密,刚定科没多久,傅泽就送来一份果切拼盘。
非常不凑巧,里面含有夜班禁忌水果——芒果与火龙果。
那天晚上景梵组里的护士忙到不可开交,连三线备班护士都被叫过来了,从此傅泽在科室里出了名。
这回提起傅泽,景梵脸上没有和以往一样的不好意思,反而格外凝重,“我自己住。”
“这样啊。”同事已经将知情同意书都整理好,递给景梵:“这个弄完就可以松口气了,麻烦你了。”
景梵接过去走到门外,熟练地交代起注意事项,让家属签字。
就在这时,他无意往旁边一瞥,看见一道身影。
桑贺禅。
他居然还没走。
内心一肚子疑问,景梵回到护士站,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众人也终于等来接班的同事,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
值班医生轻舒一口气,对大家道:“今天都辛苦了,景梵请大家吃东西,人人有份,都放在值班室了,等会儿记得过去吃。”
景梵:?
“什么?”他指了指自己,“我请的?”
他什么时候灵魂出窍点了外卖?
景梵打开手机查看余额,也没有少啊。
值班医生也蒙了:“不是你男朋友帮你点的吗?”
景梵这下是彻彻底底傻站在原地:“我男朋友点的?”
傅泽会有这么好心?
其他的同事也开玩笑道:“不会又送什么夜班禁忌食物吧。”
今天已经够忙了,再忙一点整个ICU都要爆炸了。
景梵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协助同事完成交班,将护理记录收了个尾。
洗干净手后,几人有说有笑来到会议室。
当看见桌上保温袋的logo时,一名同事大呼:“居然是禾田居的,这家私房菜从来不外送,景梵……你男朋友也太破费了!”
一打开保温袋,香味沿着口子飘散出来,一群人忙到精疲力尽,此时闻到这种味道简直受不了。
同事拿起饭盒:“要不然我们几个把钱A给你吧……”
这么贵,总不能让景梵男朋友全出了。
景梵莫名感觉,这不是傅泽送的。
下一刻,他就收到一条消息,是桑贺禅发来的。
[桑贺禅]:如果饭凉了,我让人再送。
身旁同事还在叽叽喳喳讨论,景梵盯着桑贺禅发来的消息道:“不是男朋友送的。”
桑贺禅准备得很充分。
今日值班医生、上夜和下夜的护士,乃至实习生,都有一份夜宵。
“没事,可以吃。”景梵他低头打字同桑贺禅道谢:“不用转钱给我。”
手机中自带的备忘录拉出来,在一份名为“桑贺禅”的文档下,再度记好一笔账。
一下班浑身如灌铅般沉重,景梵吃完夜宵便换好衣服离开ICU。
走出门的一瞬,景梵抬头看去,男人依旧坐在那个位置,听见关门声转过头来,眼底那抹冷冽尚未全部收去。
见到景梵,眉眼间的凝冷慢慢散去,仿佛刚才他看到的只是错觉。
桑贺禅站起身来,身姿修长优雅,“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很晚,打不到车。”
景梵抓紧手中的袋子。
“谢谢。”
凌晨的街道十分安静,景梵上车后将外套搁在一旁,还能闻见上方残存的免洗手消毒液的味道。
桑贺禅迟迟没有开车,景梵疑惑地望过去,眼前突然一黑。
尚未反应过来,一股木檀香驱散了消毒液的味道。
他俯身凑过来,给景梵系上安全带。
“你必须好好睡一觉了。”
桑贺禅严肃道。
高强度工作景梵的身体的确有些支撑不住,心口闷闷地疼。
“今天谢谢你。”景梵又说了一遍。
桑贺禅慢慢打着方向盘:“我说过,如果遇到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景梵身心也跟着放松下来,久违的困倦又浮现上来。
还没到家,他打起精神和桑贺禅开玩笑:“桑先生车上用的是什么香薰,感觉每次闻了都很想睡觉。”
桑贺禅道:“因为你每次在我车上的时候都很累。”
这是不一样的。
以往不管有多累,他都只能依靠药物入睡,可上次他确实在桑贺禅的车上睡着了。
景梵低着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车也驶入月水湾,停在傅泽家门口。
一整栋别墅都是黑的,也不知道傅泽世睡着了还是没回家。
景梵开门下车,与桑贺禅道别,再度提起租房的事情:“白天的时候您有时间吗?合同签好后,我想晚上就搬进来。”
桑贺禅点了点头:“有时间,电话联系。”
景梵站在门口目送桑贺禅的车远去,当车灯消失在拐角处时,他慢慢走回去,输入密码锁开门。
略微尖锐的警告声响起,门没打开。
手指蹲在空气中一两秒,景梵再度输入密码,这回认真许多。甚至反复确认多遍。
门依旧没有打开。
重复输入多次,门锁马上就被锁定。
景梵终于意识到,傅泽把密码改掉了。
手指停留在半空中,周身冷气瞬间将他尽数给淹没。
他被关在门外了。
这是惩罚……惩罚他这几日和傅泽对着干,不听话。
草。
景梵冷着脸返回花园中,打开地图搜寻最近的酒店,走过去也要一个小时。
花园内还有个秋千椅,景梵坐在上面,往身上一摸,没有摸到自己的外套。
已经入秋,夜间风大,没一会儿青年便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手机界面停留在和傅泽的聊天框中,两人的对话也止于“我们谈谈”那句。
傅泽没有回。
不知道是在忙工作,还是在和某个人滚床单。
树叶沙沙作响,昏暗的路灯照着树荫下的人影。
屏幕也逐渐熄灭,景梵彻底湮入黑暗中。
他忽然抬起手,摸到眼角湿漉漉的泪水。
景梵倔强地用衣袖将泪水擦干,吸了吸鼻子,起身去找今晚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时一束车灯再度照亮四周环境。
景梵仓促收拾自己的狼狈,而那辆车也恰好在门前停下。
“砰”一声,车门关上。
桑贺禅去而复返,臂弯搭着景梵的外套,大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