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渊》也也不也

31、深夜盗贼

　　元宝回宫的时候，扶渡等在宫门口迎他。

　　“虽然天气回暖了，但晚上还是风大，皇上叫我来给你送个披风。”扶渡抖开怀里抱着的披风，披在了元宝的肩上，“冷不冷？”

　　元宝委屈地点头：“冷死了，明明白天去的时候还很暖和的，现在太阳刚落山，天还没黑呢，怎么就这么冷。”

　　扶渡替元宝紧了紧披风：“快回去，小顺子给你烧了汤婆子。”

　　元宝吸了吸快要被冻出来的鼻涕：“哪来的汤婆子？”

　　“先前皇上赏我的那个，我叫小顺子烧好了等你回去用。”扶渡答道。

　　“呜呜呜还是你们对我好。”元宝感动的给了扶渡一个大大的拥抱。

　　扶渡被抱了个满怀，无奈笑道：“好啦，快回去吧，不是说冷吗。”

　　路上，扶渡跟元宝闲聊：“快说说，宫外边怎么样，好玩吗？”

　　扶渡十三岁入宫，现在快五年没见过宫外的世界了。

　　“我也没怎么逛呢，一开始急着去传话，怕忘了。传完了话又急着赶回来复命，而且好冷啊，哪有心思转悠。”元宝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可惜，这可能是他入宫后唯一一次出宫的机会了，居然被自己就这么浪费了。

　　“那你说说，那个副将怎么样？”扶渡对宫外的一切都好奇，包括宫外头的人。

　　“司徒将军好年轻，感觉比你我大不了多少，但是好高，得有这么高。”元宝伸长了胳膊比划了一下。

　　“这么高，那不是跟皇上差不多？”扶渡也惊讶了一下，“不会比皇上还高吧？”

　　“我觉得他比皇上还要高上一些，毕竟人家是将军嘛，要比咱们皇上壮了不少呢。”元宝小声跟扶渡议论着，“不过你说这么年轻的副将，能靠谱吗？”

　　扶渡想了一下，然后认真道：“你要这么想啊，他既然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副将，那必然是很有本事的。”

　　元宝听完赞同的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元宝告诉扶渡：“他好有礼貌，一开始以为我是你，居然冲着我行了个好大的礼，说问扶公子的安。”

　　扶渡挑眉：“他应该知道我是个宦官啊，居然也不轻视我？”

　　“他好像不在乎这些，后来知道我不是你，却又行了个礼，跟我说‘跟公公问好’。”元宝神神秘秘地凑到扶渡耳边告诉他，“你知道吗，他的乳名居然也叫元宝，你说巧不巧？”

　　“这么巧？”扶渡声音有些大，被元宝捂了嘴，便放低了音量问他，“这天底下能有这么巧的事？他莫不是在诓你吧？”

　　“他诓我一个太监做什么，若不是真有这么巧，他将自己说成是跟太监同名同姓，却也不觉得丢人吗？”元宝说的有理有据，把扶渡说服了。

　　“有道理，那你俩确实有缘分。”扶渡赞同的点头道。

　　聊了一路，竟不觉得走了多久，便到了养心殿了。元宝刚踏进养心殿的宫门，就被等在门口的小顺子塞进怀里一个汤婆子。

　　小顺子摸了一把元宝的手背：“哎呦，手背怎么冻成这样，快好好捂一捂。”

　　元宝看着怀里镶满宝石的汤婆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能用上这么华贵的东西，感动的差点要掉眼泪：“你们对我太好了。”

　　小顺子敲了一下元宝的脑袋：“你第一天发现啊？”

　　“我们以前对你不好吗？”扶渡跟小顺子一唱一和。

　　“好好好，你们俩是全天下最好的。”元宝说完还吐了下舌，又被一人敲了一下脑袋。

　　路过前院，走过正院，齐临渊就在书房里等着元宝回来。

　　元宝把披风解下，同汤婆子一起递给扶渡和小顺子。虽然还没怎么捂暖和，但是面圣的时候总不能披着披风、抱着汤婆子，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小顺子故意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你不是小扶渡，不然你也能一直抱着汤婆子了。”

　　扶渡“唰——”地红了脸：“我是膝盖伤了，皇上看我可怜才赏我的。”

　　“得了吧，你跟皇上……死阿福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小顺子扬着下巴，“再说了，笨蛋元宝都能看出来，我天天跟着皇上，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元宝不服：“喂，我可不是笨蛋！”

　　扶渡还想解释：“不是的，其实……”

　　小顺子打断了他：“不用说那么多，我也不是死阿福，吃不了你的醋。皇上确实对你特殊，但是待我们都不差啊，是死阿福不识抬举。”

　　“就是，住前院的配房怎么了，我不也住了十几年吗，哪有他那么娇气。”元宝应和道。

　　扶渡赶紧岔开话题：“行啦，你快进去吧，别叫皇上等久了。”

　　“就是，你又不是小扶渡，敢叫皇上就等？”小顺子接道。

　　元宝撇嘴，留扶渡和小顺子两人在院中，自己上了台阶扣了门。

　　“进来吧。”得了齐临渊的命令，元宝才推门进去。

　　齐临渊方才在看书，因为太过专注并未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自然也没有听到刚刚三个人的对话。现在元宝进了门，齐临渊才放下书。

　　齐临渊起身从桌后踱步到元宝面前：“如何？”

　　“回皇上的话，该传的话奴才都已经告知司徒将军了，司徒将军说若是有了消息便会托人将扶渡的玉牌传往宫中。”元宝答道。

　　“好。”齐临渊点头。

　　当夜，费崎睡得正香，并未察觉到屋上砖瓦微响，一个黑影悄然落地，挑起他的窗户往内观望。

　　见屋里的人没有要转醒的意思，窗外人才继续有了动作，掀开了窗户一跃而入。带起的风险些撩灭微弱的烛火，吓得司徒宥齐屏住了呼吸，在心里暗骂费崎为什么睡觉不知道熄蜡烛，这般奢侈，简直是皇宫里的待遇。

　　方才司徒宥齐已经去书房找了一番了，举着火匣子翻了又翻，也没能找到费氏钱庄近半年来的账本。原本他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端倪，但既然费崎将这几本账本如此小心翼翼地藏着，倒是叫司徒宥齐几乎在心里确定了账本里有猫腻。

　　既然不在书房，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被他贴身带着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司徒宥齐决定去他卧房找一找。

　　白天府里走动的下人太多，不好潜进去；晚上主人又要在卧房休息，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容易的事。司徒宥齐在来之前就料到了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并不放心将这件事交予别人，只能亲力亲为。

　　费崎的卧房很大，放满了古董摆件，奢靡至极。但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却不多，不过一个衣柜、一个摆在床边的小柜子罢了。

　　司徒宥齐怕惊扰了费崎，决定先从离床较远一些的衣柜开始翻起。衣柜里尽是些金丝细软，看得司徒宥齐忍不住咂舌，到底是皇亲国戚，自家的生意在自己手中都日渐落败了，居然还能奢侈成这样。

　　只可惜，司徒宥齐并不是偷盗贼，不然看到这一柜子东西可算是发了，但他找的并不是这些，想要找的东西也并不再这里。

　　于是司徒宥齐将目光移到了费崎床边的矮柜上。

　　那矮柜里床实在是太近了，还在费崎的床头处，万一柜门不灵活、一打开会发出吱呀声的话，除非费崎不是睡着了而是睡死了，否则几乎不可能不惊醒他。

　　司徒宥齐做了好几遍深呼吸，将最快翻窗逃走的路线想了好几遍，才挪到矮柜旁蹲下，准备打开柜门。

　　司徒宥齐手摸上了把手，眼睛一直盯着睡梦中的费崎。烛火烧了半夜已经不是很亮了，司徒宥齐生怕自己一不注意看漏了费崎的表情，万一他醒了便会被抓个正着，紧张地几乎忘了自己用黑布蒙了面。

　　好在这柜门还算懂事，打开时发出的声响并不算大。不出所料，里头果真放了几本东西。司徒宥齐刚要拿起最上头的一本查看，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些一样，一转头，居然跟费崎四目相对。

　　费崎应当是刚醒，眼神迷茫，似乎是在确定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

　　可司徒宥齐现在清醒着呢，见情况不妙，随手抓了上头的几本就跑。费崎见他要跑，也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是真的遭了贼，立马大喊道：“来人，抓贼啊！贼人，你别跑！”

　　司徒宥齐怎么可能乖乖不跑等着被抓，几步就跨到了窗边，一掀窗户就翻了出去。

　　费崎连鞋都顾不上穿了，下了床只穿着袜子就赤脚跑到窗边，掀起窗户往外看，那还能看见司徒宥齐的人影。

　　这时候被费崎的喊声招来的家丁也进了门：“少爷，哪里有贼？”

　　“早跑啦，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费崎气得脱下袜子砸在为首那人的脑门上，“那么多人值夜，都能叫人溜进了我屋里；贼人都跑远了，一个个的才赶过来，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挨骂的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费崎的怒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费崎见他们这一副面团子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