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灰色风暴》春生一棵树

5、一些杂事

　　西里斯去霍格沃茨的这一年，除了西里斯被分去格兰芬多，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纳西莎和卢修斯将在圣诞节订婚(纳西莎六年级，卢修斯七年级)。
　　安塔芮丝没有任何意外。早在三年前的一个暑假，她和西茜聊天，听到对方频繁说起金发的卢修斯的时候，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果不其然，圣诞节过后，纳西莎就告诉她，她和卢修斯正式在一起了。
　　订婚日期选在圣诞节，既有圣诞节大家普遍有空闲的原因，也不乏庆祝他们交往三年纪念日的意味。
　　沃尔布加没有多少生西里斯的气的时间——卢修斯生母早逝，德鲁埃拉婶婶身体不适，能承担得起筹备订婚宴会责任的只有沃尔布加。抱着冲刷布莱克家族因为西里斯而被蒙上的阴翳的想法，沃尔布加更为慎重，势必要将这场两个家族强强联合的订婚宴办得隆重圆满。
　　安塔芮丝被沃尔布加抓着跟在后面学习，包括不仅限于整理宾客名单，广发邀请函。格式、称呼、措辞对待不同的邀请对象都有不同的要求，安塔芮丝大开眼界。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到筹备一场宴会。主要是之前没有机会，贝拉还没有订婚。沃尔布加说她眼光高。安塔芮丝不以为然，贝拉，漂亮，魔力出众，家世又好，眼光不高才不正常。不过三姐妹中最小的纳西莎都要订婚了，贝拉也不会晚了。事实上，对于纯血家族来说，三四年级订婚的不在少数。
　　至于安多米达——自她六月从霍格沃茨毕业为了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叛出家族，她的名字就成了禁忌。一夕之间，布莱克家族好似从未有过一个叫安多米达·布莱克的人，西格纳斯和德鲁埃拉也好似从来没有三个女儿一般。
　　“亲爱的西茜：
　　你绝对想不到妈妈为你订购的礼服有多漂亮，我发誓，所有见过它的女巫都会被它迷得走不动路。我差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向你透露礼服的款式和做工了。我觉得还是让你亲自看上一眼更有意义，所以只能遗憾保密。相信我，没有女巫能不爱上它的。如果有人问世界上有没有完美的东西，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Yes！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
　　被西茜订婚宴穿的礼服惊艳到的安塔芮丝满怀憧憬地写下了这封寄给纳西莎的信，她等不及看到西茜穿上它了。很遗憾，沃尔布加说礼服还有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所以暂时不能接它回家。今天不过是带安塔芮丝去查验一番进度。
　　她想了想又抽出一张崭新的碎花羊皮纸。她犹豫地按着散发着蔷薇芳香的羊皮纸，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开头的称呼就难倒了她。
　　亲爱的哥哥?
　　一封信也没有给她写的骗子西里斯?
　　还是不知道还活着不的幽灵先生?
　　安塔芮丝委屈地想指责西里斯，他言而无信。他开学的第二天，她一大早就爬起来蹲在窗户旁边，等着辛普林远道带来他的信。她注定要失望了，无论是那一天，还是到目前为止，她没有收到任何一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件。
　　她最后选择了最不容易出错的称呼。“西里斯”。
　　内容又让她犯了难。她觉得西里斯和沃尔布加的矛盾经过一个学期的冷处理，应该有所缓解了。西茜订婚就是个很好的缓和时期。毕竟沃尔布加既没有把西里斯赶出格里莫广场，也没有不许他圣诞节回家。
　　“西茜要和卢修斯订婚了，你要回来参加吗?”安塔芮丝咬着羽毛笔，绞尽脑汁写下这么一句话。
　　她很快又后悔了，连忙将这句话划掉。是她想当然了。西里斯和西茜关系并不好，他和安多米达关系最好。他肯定不会为了参加西茜的订婚宴而回来过圣诞节的。
　　安塔芮丝苦恼地换了一张羊皮纸。
　　“我想要在圣诞节收到你亲手给的礼物。”
　　等等，这句话命令性太强了，不合适。
　　“我可以在圣诞节收到你亲手交给我的礼物吗?”
　　唔……可是想收到圣诞礼物也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呀。她只是想找一个话题，让西里斯回家。
　　不妥，不妥。
　　安塔芮丝又换了一张羊皮纸。事实上，这是她头一次给西里斯写信。
　　“西里斯：
　　你圣诞节会回来吗?我会给你准备最棒的礼物的。
　　你真诚的、一整个学期一封信也没有收到的安塔芮丝。”
　　她小心翼翼地用红色底金边粉兔子花纹的信封将薄薄的信纸装订好。希望格兰芬多色系的信封能让西里斯高兴点，万一他一高兴就回家了呢?
　　安塔芮丝拿着精细包装后的两封信轻手轻脚地走下楼，她不仅背着沃尔布加和西里斯通信，还用了沃尔布加现在最讨厌的颜色组合的信封，不心虚才怪。
　　“安蒂，你在做什么?”
　　安塔芮丝僵硬地转过身，黑暗的角落站着沃尔布加。她无比庆幸自己将寄给纳西莎的深绿色的信封放在最上面。
　　不爱吃胡萝卜的安塔芮丝夜视能力不太好(浅色瞳孔的人本身就有夜视能力弱这个特点)，她只能看见沃尔布加模模糊糊的身形。
　　“妈妈，我正要给纳西莎寄信。”她镇定道。她没有说谎，她只是说了一半。她确实是打算给西茜寄信，顺便给西里斯寄信而已。
　　沃尔布加随意瞟了一眼绿色的信封。她没有怀疑安塔芮丝话语的真实性。
　　“妈妈，你在这里干什么?”
　　安塔芮丝硬着头皮和沃尔布加搭话。如果换个场合，她很愿意和她说话。但是她现在要给西里斯寄信，如果沃尔布加不走，她很难处理手上的信，总不能一股脑都寄给西茜。她若是放慢动作磨蹭的时间过长，这同样会引起沃尔布加的注意。
　　“寄信。”沃尔布加言简意赅。
　　“啊。那您忙好了吗?您要注意身体呀，距离西茜订婚还有一段时间的。”安塔芮丝理所当然地认为沃尔布加这么晚了寄信是在为西茜订婚事宜忙碌着。
　　沃尔布加听着小女儿关心的话语未置一词，她走近两步摸了摸安塔芮丝的头。
　　“你洗完头发没有让克利切帮你弄干吗?”沃尔布加皱起眉。
　　“没有。请别责怪克利切。是我忘记了——我太激动了。”安塔芮丝吐了吐舌头。“妈妈，西茜的礼服太漂亮了！真的！真的！非常漂亮！”她强调。
　　沃尔布加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她显然认为女儿也想拥有那样一件礼服。“你以后也会有的。”
　　“克——”沃尔布加停顿了一下，安塔芮丝猜她本来是打算召唤克利切的。“算了，你先寄信，结束了之后去你房间，我来给你烘干头发。”
　　“好的，谢谢妈妈！”
　　安塔芮丝目送沃尔布加高挑的身影消失在一楼楼梯口。
　　太险了。
　　她小声地喊“德文特”。一只圆滚滚的蓝紫色长耳鸮应声飞到安塔芮丝手臂上。
　　“请你将它们分别送给纳西莎·布莱克和西里斯·布莱克好吗?”
　　德文特温顺地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她的手臂。
　　“谢谢你，回来我会为你准备大餐的。”
　　德文特亲昵地用挠痒痒的力度啄了啄安塔芮丝的手指。
　　“好姑娘，你去吧。”
　　借着月色，安塔芮丝目送德文特飞向夜空，消失在眼前。她带着一颗忐忑的心迈步走上了楼梯。从小到大，沃尔布加亲自给她吹头发的次数寥寥无几。她自然不会天真的觉得，沃尔布加母性大发，或者说她明年也要去上学了舍不得她，所以想要和她联系母女感情。
　　沃尔布加一定是有话想告诉她。
　　事实证明，安塔芮丝想多了。在用魔杖热度风速适中地给她吹头发的时候，沃尔布加什么都没有说。
　　安塔芮丝坐在椅子上，沃尔布加半弯着腰，纤长的手指温柔地穿梭在她的发间。她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和沃尔布加的影子，心想，如果可以，她想把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魔杖蒸腾的热气吹来了沃尔布加身上淡淡的酒香，不刺鼻。梅林，沃尔布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饮酒的爱好。
　　“你有一头发质很好的黑发。”
　　“妈妈也是！我一定是继承了妈妈的头发。”安塔芮丝骄傲道。
　　她说的是实话。沃尔布加的黑发亦如上好的绸缎，丝毫不毛燥。无论是贝拉还是纳西莎，或多或少都有些卷发不好打理的烦恼。只有安塔芮丝和沃尔布加都是顺滑的黑色长直发，她既不需要用各种精油保养，也不需要费心驯服卷发。
　　“安塔芮丝·沃尔布加·布莱克。”
　　“嗯?妈妈?”安塔芮丝迟疑地应声。她心中泛起一丝惊讶。除非她犯了大错，否则沃尔布加从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更别说把她中间名都说出来了。
　　这是她记忆中的第一次，沃尔布加如此叫她。
　　她想看看沃尔布加的表情。
　　沃尔布加松开按摩安塔芮丝头发的手，纵容了安塔芮丝抬头的举动。她低垂眼睛盯着安塔芮丝和她相似的灰眼睛，表情严肃，即使半弯着腰，脊梁骨依旧挺直。
　　“你会永远忠于布莱克吗?”
　　安塔芮丝惶惶然，她惶恐不安地闪躲着，躲避沃尔布加直勾勾的眼神。
　　“看着我的眼睛。”沃尔布加一字一顿道。
　　“告诉我，你会永远忠于布莱克，忠于自己的姓氏吗?”
　　突然间，安塔芮丝看着沃尔布加那双如风暴来临前的海面上空的灰眼睛，镇静了下来。
　　“我会的，妈妈。”她平静且不闪不避道。
　　“再说一遍，你会永远忠于布莱克吗?”
　　“我永远会的，妈妈。”
　　“好。”沃尔布加满意地点头。她放松了对安塔芮丝的眼神钳制，脊背也弯了一个度。“请你记得你今天晚上说过的话。”
　　“晚安，安蒂。”沃尔布加拨开安塔芮丝脸颊边的碎发，在她左右脸颊各落下一吻。
　　“晚安，妈妈。”安塔芮丝双手捧着沃尔布加的脸同样在她左右脸印了个吻。
　　晚安吻，在寻常家庭常见的事物，在老宅很少见。沃尔布加对子女吝啬亲吻，他们兄妹受到最多的吻来自奥赖恩。
　　当然啦，这个时候的安塔芮丝无从得知，这将是她和沃尔布加所剩无几的温情时刻了。
　　【站在局外人视角，我们很难不发现，从那一夜之后，安塔芮丝·布莱克的一生确实是作为布莱克而活，安塔芮丝只活了几个瞬间。也许直到她迎来自己的结局的那一刻，她才是安塔芮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