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南方（第三部）》无色哥哥

1、回到杭州南（一）

　　《流浪南方》第三部第一章回到杭州南（一）

　　第301节回到杭州南（一）

　　坐在杭州南新辟的充满野趣又静逸的河边公园里，面前有黄叶正在三三二二落下，落满了草地，落满了小径，落在了树池石上。一只小猫正悠闲地走过，又偶尔有三二游人走来。而树林也不全是黄色的，桂花树就是一年常青。公园外有条小小的公路，透过密密的树丛，能看到有车辆在驶过。公路边的那侧是条不宽的北塘河，河岸边也新修了景观。河的那侧，又是沿河布置的北塘河公园，一直有几公里长。而这河，这公路，这公园的两边四侧，则是自古繁华的杭州南，鳞次栉比的高楼，宁静中透着富华。昨天我站在河上的小桥，拍了照给董哥，告诉他，从这条公路这河可以直通二十公里外的老家。是的，这就是深秋初冬的杭州南。
　　桥上，望过去，不远处的一排高楼，同样的雅黄色，我以为是我早些年参建的楼房。但查了地图确认，那些楼还不是，应该还要过去一二个路口。建设的太快，一不留神，就会被周围湮没了。
　　早上出来时，为了方便，穿了从后海湾捡来的那双沙滩鞋，虽然有些凉意，在一班皮鞋高靴中显的有些不入。但我的怪异，自不必理会。
　　耳边除了偶尔划过的车轮声，就是嘁嘁喳喳的鸟叫了，不知道它们会不会看到，一个赤着脚，躲在卫衣黑帽里的人，正在注视着这密林中漏下的午后阳光。

　　202311291313于北塘河公园

　　第302节回到杭州南（二）

　　昨晚，烟抽完了，熬了半夜，有点难受。早上七点过，早早地起了床，想下楼去买烟，同时，也等我女儿把车子送过来。
　　穿过布满水景和小品的庭院，顿觉有些惊喜。这浅浅的三五公分水深的水景池，早些天，我在广州的那个五星级酒店见过。那个酒店的庭院，也布置了水景池，并且水景池中，一边一侧，还布置了两个金色的雕塑。记得一个好像是颗明珠，另一个则是一叶泛舟。夜晚，在灯光的辉映下，波光粼粼，金光煜煜，甚是漂亮豪华。这个应是我见过最豪华的酒店了，在白云文化广场。所幸我还在那里上班了几天，要不是后来出个状况，我可能会一直在那里生活工作下去了。
　　水景池中的水，这小区里的略深了点，可能没有精准把控好。其实还是像酒店里那样浅浅的水深，像舞台上的水幕，人都可以进去跳舞，来的好看。艺术的思想都融通了，但领悟的火候还不够。
　　小区里，几个保洁大叔在清扫。那边的垃圾桶边，也有保洁在管理。这里的垃圾分类，比在广州要严格，做的好。在广州，垃圾分类几乎就是一个口号，分不分类，就看业主的态度和素质了。记得在广州那小区里，还见过保洁跟业主因为垃圾没有分类而争吵的。在广州，垃圾分类是保洁和管理单位的责任，做不好是要处罚的，而好像也没什么机制去制约业主。而这里，会不会处罚谁，不知道，但至少是要搞评比的。昨天我就留意到墙上有个垃圾分类评比墙，做
　　的好的打三星，良好的打二星，合格的只有一星。不知道有没有不合格的？在與情上，这里会更严苛一点，广州更宽容一点，或许，广州更自由开放。
　　走到小区外，门口的小超市，在这个时候居然也真的已开门了，我多少有点惊喜。要了两包便宜的烟，跟老板娘搭腔说，“你们开门真早呀！”，她道：“也不是很早了，已七点半了呢”。
　　是的，七点半的杭州南，可能也是天气阴霾的原因，只觉得天还没有大亮。在杭州，一年中有大多日子，天气总是阴霾霾雾茫茫的。
　　女儿发信来说，起晚了，要八点左右才到。她太辛苦了，除了每晚要加班到深夜，还要操心全家。有时候，我真的不敢深想。
　　在小区外的路口等女儿，也看忙洛的街景。
　　眼前的道路上车来车往。在这里，差不多人必车辆出门，要么自驾要么打的，这让我想起在繁华的广州，居民的自备车辆却是出奇的少。我待过的那个小区，该是老城区的繁华地带，住着六万块单价的房子，却开个电瓶车载着全家去上班上学。更有甚，年轻的小伙骑个电瓶车载着姑娘去逛街谈恋爱，这在杭州南，是无法想象的。除了广州气温高，适合骑车兜风，也是车位奇缺外，其实广州的生活水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高：薪资比不上杭州南，物价比不上杭州南，唯一能比上的，怕就只房价比杭州南要高。
　　此时，七点半的广州，出门上班的大概会很少。他们大多要晚上十点后归宿，早上八九点才会去上班。而在杭州南，早上七八点，大概正是上班族出门的高峰期。
　　今天，已是11月份的最后一天了，杭州南的气温，也已变的很低。应是夜里降温了，昨天还能承受的秋衣，今天已扛不住。气象预报上写：全天的气温是4到11摄氏度，而早上的气温是十度。又有些风，即使紧裹了卫衣，身体还是有些飕飕。此时路人，也大都是冬装打扮了。这个时候的出门人，大多是上班族，穿着虽不说华丽，但也是亮丽的。光凭穿着，杭州南要比广州更讲究。
　　广州讲究随性，虽然也不乏奇异怪装，但大多以休闲的穿着为主，又太多的外乡人，整体的水平会降一个档次。
　　小区门外，也有一个小的水景池，池边种有落叶乔木。秋风中，黄叶在沙沙地往下落。这种树，大概是银杏，但枝干是分叉的，我也叫不上名，问在打理的绿花师傅，他说就是银杏树，但我怀疑不是。这种树，特别爱落叶，总是扫也扫不干净。落叶看着很漂亮，但要打扫干净，却是很烦。在三亚那个学校，我负责的那一片里，操场的道路边，也种有落叶的乔木，那时是三四月份，真是三亚的绿树换叶的时季，那叶子每时每刻在下，我打扫完一遍，转眼又是一地落叶，那个崩溃，直到现在还是心悸。我追求完美，同时也是一种强迫症，我感叹保洁人员的不易。
　　小区门口站有保安，穿着工整的制服，也兼具礼仪岗了。天已冷，他们已穿上长款的冬衣。问一个保安，这里的薪资有没有五千？他说不加班是五千，加班会有六千。大概实际应该会更多一点。我说比广州的工资要高点。又问上班的时间，他说是十二小时制，单休。我说一直站着会吃不消的，他羞涩又不好意思说，半夜里可以去大堂的室内打个盹。是的，即使让你去大堂里面坐一晚，长期的十二小时也是够累的。他还说，他们也是包住不包吃的。
　　继续裹紧衣服在风中等女儿过来。马路对面的执法队在到点集合，他们又该上班了。
　　女儿在快到八点半才到，她解释说半路忘带手机了，又折返过去浪费了半个小时时间。
　　她给了我车，又上楼帮我弄好了电脑。
　　这车这电脑，我已很生疏了。
　　明天，我也该去上班了。

　　202311302123于宁围

　　第303节回到杭州南（三）

　　去这个新项目，是刚去黄埔区那个休闲店上班没二天时，也就是11月21日那天下午，同学在群里发，说要招聘一个管理人员。我知道所有条件我都是合适的，但我很忐忑，自卑到不敢跟他联系。我知道这是一次机会，既然要活下去了，也是为了能给家里少点煎熬和负担，我决定要放弃所谓的脸面，纠结到晚上十点多，给同学发了请求信息，询问他能不能帮我一下，我想去应聘这个岗位。
　　其实这个时候，我不敢跟女儿说这个事，我给了她们太多的失望，不想再次打击到她们。自从十月中旬从荔湾的物业公司离职后，整整一个月，每天几场地赶应聘，光是来来回回的地铁公交车费，一天下来都是二三十块。差不多每天都要向女儿要一百元钱去消费。每场应聘下来，有当场拒绝的，也有委婉拒收的，也有几个是同意我去上班的。但这同意的几个中，有的实在给我的条件太差，我不想过去；有几个还凑合，但去试了又不行的。而在这休闲店上班，我也才去了三天。
　　可能是时间太迟了，同学并没有在当晚给我回应，我也继续在休闲店上我的班。
　　在休闲店，我上的是夜班，从晚上七点开始到次日凌晨四点下班。然后下了班，会在楼下路边抽几根烟，透口气再上楼去洗刷。有时候上了床，还会看下手机，一般就是在看手机的迷糊中自然睡着的。睡着的时候都是在早晨五点多了，然后会在上午十点左右醒来。
　　同学是在次日早上七点给我打过电话，但我没听到，他又留了个信息，让我回个电话给他。过了一小时，八点的时候，他又打过电话，但我还是没听到。直到早上十点过，醒来时，看到了同学的留言，然后打电话给他。
　　他给我介绍了项目的大概情况，并且问我现在哪里？我说我在广州打零工，我并没有告诉他我在广州的经历。我问他，我去应聘有没有希望？他说他也只是代人招聘，最终决定权在老板那里，并且老板自己也在物色人物。他反正是会尽力的。
　　因为我人在广州，然而回去应聘的话，涉及到能不能成功的问题。我说如果希望大的话，我可以回去应聘。他说可以先发个简历让老板看一下，合适的话，他再去跟老板碰头。目前也只能说是有五六成的希望，等有□□成的把握了，他会通知我的。于是我发了简历给他。
　　至此，在跟女儿聊天中，我才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她。女儿回复说：“那最好了”；“至少是个苗头”。
　　是，至少是个盼头。
　　但我也告诉女儿，目前也只是有五六成的希望，等同学跟老板会面后，有□□成把握时，才会通知我。
　　随后，又对女儿说，我想在这里去另外找一个兼职。
　　女儿问我说，“这样干吃得消吗？晚上还得干到后半夜。”
　　我把兼职的信息发给女儿看。是天河区的一个清吧在招兼职清洁工，200平米的室内清洁，上午十点干到下午二点，每天四个小时，月薪二千。
　　我回答说，“车程一小时，时间上勉强能做。”，“我想下午过去看看”。
　　前天把眼镜弄丢了，拿包里的一付备用眼镜，结果拿出来一看，那付备用的眼镜也早就断掉了。没有眼镜，看字都不清楚。
　　急忙去猫宝上网购了几付眼镜，但是还没到货。女儿说，你的视力怎么会这么差了？要么先去眼镜店买一付过来。我说，物流说货已到广州了。
　　中午十二点多，同学跟我联系说，他已把我的简历发给老板了，老板要求面谈后决定，并且说，已有三四个人在应聘，他自己没有把握是否一定能够招我，所以回不回去应聘由我自己决定。让我考虑一下，夜晚前给他答复。
　　同学又问我能不能向广州的单位请假回去？我说我反正是打的零工，可以随时走的。他又问几天能回到杭州南？我回答说三四天吧。他说，过三四天倒也不碍事的，不过那已经是周末了，回去的话，那就安排下周一面谈。
　　我把这个信息告知了女儿，征求她的意见。
　　女儿说：“那你回来一趟吧。”
　　另外又问：“那你在广州的工作怎么办？”
　　我说：“走了就不回来了，做了这几天，估计也没工资会给我的。”
　　是的，就做了几天，我也不打算会得到工资。上次去陈家祠的酒店做了两天，那人事说，“我跟你提前说过，三天试工期是没工资的。”而明明是她没说过有试工期这回事，但我也不怎么怪她，她也是打工的，她也作不了主。又一个白云广场的五星级酒店，做了三天，估计也是不会给工资的。为了几百块钱，我也不想跟他们去争，主要他们也都只是经办人，我不想为了这些小钱，去跟他们撕破脸面。能找我进去做工，我已对他们心存感激了。忘恩负义的事，我也做不出来。
　　女儿说，“那行吧。那得买票了。总不会等会又不谈了吧。”
　　我要求女儿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是不是统一决定要我回去？
　　女儿说，“你有什么犹豫的？需要和他们转述什么？”
　　她说她中午前已经跟她妈妈说过这个事了，她妈妈说回来挺好的。“我妈每天盼着你回来”。
　　她说跟她弟弟还没说过。然而他跟我儿子打了电话后，回复我说，“他们都叫你回来！”
　　我让女儿看下几日有车票可以回杭州南。女儿看了车票后，说，“每天都有的。”
　　她问我决定坐哪天的车回去？我说24日或25日吧，让我先跟店里商量一下再确定日期。

　　202312042015于余暨

　　第304节回到杭州南（四）

　　至所以我说要等到24日之后才回去，是因为当日是22日，算上当日的班，还有23日的班，是还可以上两天的班。我去跟店里讲，提出辞职的话，如果他们同意，那我在24日就可以走的；如果他们不同意，那我就再多上一天的班，这样加上24日的班，就可以上满三天的班了。即使他们再不同意，我也可以自然离开的了。“提前三天通知辞职”，有理有据，这个事我还是要做的。
　　先跟休闲店的老板发了信息：“李总好，家里有急事，要我马上回去。这边先跟您汇报一下，晚上我再跟刘总说一下详细。谢谢您，刘总，以及店里所有同事的信任和关照。”，同时也跟店长刘总发了信息，告知他晚上我要找他谈些事。
　　过了会儿，李总回复说“好”。
　　其实这个李总我并不认识。虽然当时在网上看到招聘信息，我电话联系的是李总，但之后实际面谈的是店长刘总。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以为他们两个是合伙人或是夫妻。之后才了解到，这个李总是老板，而刘总只是替她管理的一个店长，至于是不是夫妻？或是合伙人？应该不是。
　　我也同时告知了同学，我们的决定是回去应聘。也告诉他，我的行程是打算买24日周五或25日周六的车票回去，回到杭州南是周六或周日。
　　这边，我也跟董哥通了电话，告知他我的打算，并且也试探着问他能不能帮我办张电话卡？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说第二天就可以帮我寄出。
　　（22日）晚上七点，我准时去上班。在前台碰到了店长刘总，他问我有什么事要找他谈？我说到你办公室去说吧，于是我和他回到他的办公室。我先表达了歉意，告知他家里有事，要急着回去，只能辞职了。我本来是想长做的，但现在只能回去。没做几天，很不好意思。
　　他可能已从李总那里了解到我的辞职打算了，所以听了我的说辞，并没有表现丝毫的突然。他问我今晚还做吗？我说我今晚已经来上班了，当然是要做的。如果店里需要，我还可以继续做二三天，但请店里尽快去招人来接班。
　　他说，“说清楚了，就没事。那就做到今天结束。”
　　我说我尽快去买车票，但不一定买的到明天的，可能要多住一天。
　　他说多住一二天没事的。
　　他又说工资的事，他跟李总去商量一下。我接口说，“工资的事无所谓的，是我过意不去。工资的事，你们看着办好了。”
　　他说，“那好的。那就没事了。”
　　再次表达歉意后，退出他的办公室，回到我的岗位。
　　七点多的这个时候，休闲店并不很忙。店里，一般是要到晚上九十点钟才会忙起来。九点之前，也只是偶有几个房间要收拾。
　　空闲时，我给女儿发了信息，告诉她，我已跟店里说好了，做完今晚这个班就结束了，让她帮我买24日的车票回去。她打算给我买个卧铺票，我说买个普通的硬座票就行，便宜点，熬一夜就到了。结果是买了个170多元的绿皮车硬座。
　　随后我又告知了同学，已买到24日回去的车票，25日能回到杭州南。他回复说，知道了，回到了再联系。
　　在收了几个房间后，我回到冲洗室，也相当于是店里的洗衣房。里面有台普通的洗衣机，有个冲水池，一个烧水器，一堆洗脚桶，以及洗净晒干叠好和换下来待洗的巾单等休闲店用品，当然还有一个浸泡消毒用的塑料圆桶。二十来平米不大的房间，堆放了这些物品后，尽够容下三四个身位了。
　　这个冲洗室，平时是保安大哥长待在里面的，他在帮忙送洗脚桶，所以要长候在这里。而我们做收房保洁的，除了收房空隙会进来，一是收拾巾单物品，同时也只能在这里喝口水抽支烟，相当于也是我们的工作室。
　　这时，已近晚上八点。保安大哥正在跟另一个今天新来的保安在交待工作，我预计他到晚上八点要下班的。今晚也已经是我最后上的一个班次了，所以我跟保安大哥打了招呼，告诉他，我上完今天这个班要辞职了，向他告别。他有些惊讶，问些为什么要走之类的话。
　　又过去了几分钟，已是七点五十多分了，那个女保洁进来，她是到晚上八点也要下班的，还有几分钟的时间。虽然我跟她工作上有些不愉快，但毕竟都无怨无仇的，同事一场，所以我觉得还是要跟她也告别一下。我对她说：“姐，我做完今天要辞职不做了”。她头也不转地回答说：“你不要跟我说！你去跟领导说！”我说：“我当然是去跟领导说了。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告别一下”。然后她继续在叨，把洗衣机的巾单去晒了，把替换的巾单洗了！我已经告诉她好几天好几次了，这些活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听她的号令的。但她还是继续在号令。我想我也是上最后一班岗了，也不想再跟她争论，于是对她说：“姐，你是有多大岁数了？真像我家里的大姐，也是话多。”她并没有回答。
　　那边对讲机在叫我了，八点集合点名。
　　我过去前台大厅，他们都已排好了队。今天没了那个主管，站在队前的是店长刘总。
　　刘总看到我过去，对我说“大叔，你不参加，去忙别的事吧”。我说好的，退出了队伍。其实我今天挺想给大家拍照做个留念的，真的很遗憾。
　　回去冲洗室拿了要晾晒的巾单，推车去三楼晾晒。三楼的钥匙放在前台，需要向他们管前台的人要。此时走过去还在集合的队伍，只听刘总在训话，“李总对“楼面”很不满意！今天由我来接管“楼面”。你们“楼面”要做到……一二三四……”。我才感觉到今天缺少了的“楼面”主管，可能已经被辞退了。

　　202312052152于余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