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落》鱼一舟

61、番外六

　　最近一个多月，路星城有点不太正常。

　　以前基本上每天都想和陆玙腻在一起，分开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要说想你了。搞得陆玙经常有一种自己在带娃的错觉。

　　这一个月却几乎一周只和她一起出去一次。有时候陆玙说可以去找他，他却说自己很忙，在xxxxx——一堆陆玙不太懂的计算机相关课程或是比赛。
　　还有，经常给他发消息，隔一段时间才会回。

　　陆玙有些郁闷，明明见面时的热情不减，怎么突然真的好像很忙的样子？

　　还是说因为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有点腻了，需要多有点自己的空间、干点自己的事情？
　　还是……没那么喜欢了？

　　陆玙一向是心内可以胡思乱想，却绝对不表于外。
　　她会一边调整自己的节奏，一边持续观察，在确认对方真的对她感情淡了或是不再喜欢了，再做好离开的准备。

　　但——路星城是她很喜欢的人。

　　所以要离开，应该会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这天深夜，陆玙对着除一行题目外空荡荡的论文界面，这样想着。

　　周末，路星城叫她出来吃饭。

　　这家餐厅以前没来过，而且位置有点奇怪，虽然离学校不远，但似乎远离商圈，更接近居民区。

　　路星城一边吃一边讲着最近学校发生的有趣事，陆玙听他说着，给予适当的反应，其实她感到很烦躁。

　　她特别想问你知道你这礼拜和我只见了一次面吗？你知道你这礼拜微信和我说的话有多少吗？如果是没那么喜欢我了，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你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

　　——可是她没说。

　　似乎察觉到她兴致不高，路星城收住自己的玩笑，有些小心翼翼问道：“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这话陆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说：“没有。”
　　想了想又道：“刚开始学python，以前没有接触过程序设计，觉得很难。”

　　路星城松一口气，替她擦了擦嘴角，然后道：“没关系呀，我教你。”
　　——陆玙他们大二下半学期才要求必须择一而修的程序设计语言，他大部分在高中就已经接触过不少了，大一第一个学期又都学过，教她确实绰绰有余。

　　他说：“怎么突然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的感觉？终于有我来帮你学习的机会了。”

　　陆玙朝他笑了笑：“好啊，你教我。”
　　心内却仍然觉得说不上来的空和难过。

　　她并不想让自己变成那种只依赖爱情而活的人，患得患失、忽上忽下，因为对方态度变化而自怨自艾、自我怀疑。
　　她不想做在爱情里喋喋不休的丑陋□□。

　　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免俗呢？爱别人，或许包含着献祭自我的一部分。
　　——生生割出去一部分血肉、灵魂，当然不会是舒舒服服的。

　　她这样想着，没注意到路星城把她带到了一处小区。

　　直到路星城蹲下来逗弄一只被主人牵着的阿拉斯加大狗，陆玙才惊讶了一下：“你怎么带我来这里？”

　　路星城神秘一笑：“秘密。”
　　然后伸出一只手：“跟不跟我走？”

　　陆玙牵住他伸出的那只手。

　　路星城带她走进一幢居民楼，按电梯到7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走进一间房子。

　　入目是米黄搭配的房间基色调，温馨明亮。开放式厨房做成了连接吧台的格局，冰箱、灶台等一应俱全。
　　客厅有投影幕布，一看就柔软舒适的布艺沙发，茶几上摆着透明的大水壶和几个杯子。

　　陆玙有些震惊：“这是——你买的？”
　　路星城收起得意表情：“很可惜——是我租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但是将来有一天我也可以买得起的。”

　　陆玙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看着明显花了很大心思搭配的室内布局和陈设，她终于明白了什么：“这一个多月，你都在忙这个吗？”

　　“当然，”路星城道，“从选房子到重新装修设计，我花了好长时间的，我都忍痛割舍了和你的约会时间。”

　　陆玙向前一步，伸出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抱住了他，然后把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肩膀里：“谢谢。对不起，我以为——”
　　“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没那么喜欢我了，没那么想见我了。”

　　路星城很认真地说：“不会。永远都不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陆玙松开了抱他的手，路星城伸手轻轻擦她眼眶里还没盈出来的泪：“我们之间已经有这么这么多不可替代的回忆了，就算将来是柴米油盐、无趣的平淡生活，我也选择和你一起度过。”

　　他说：“我不是新鲜感动物。或许对其他事情可能是，对爱情绝对不是，对你也绝对不是。”

　　陆玙笑了：“是我太敏感了。”

　　路星城摇头：“敏感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告诉我。”
　　他低下头，凑到陆玙面前：“女士，你面前的这位帅哥不是总能猜到你在想什么的，万一他哪天猜错了惹你生气，结果你不说，害他彻底失宠怎么办？”

　　陆玙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我以后会更坦诚一点的。”

　　路星城这才笑了，摸摸她的头：“这就对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宝宝。”

　　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往其中一个房间而去：“先不调情了，先来看看你的房间？”

　　这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一间被改成了书房。陆玙跟着他走到其中一间，房间里是和客厅同色调的浅黄壁纸，坐北朝南，阳光很好，还有独立的小阳台，小阳台种着几盆花花草草，和房间有一道透明的门隔开。靠近阳台的位置则是一个原木书桌，桌上摆着漂亮的台灯。

　　还没东西搬进来，房间比较空旷。但是书桌对面的那堵墙被做成了照片墙，陆玙靠近后仔细看，才发现是她的照片，大多是路星城的抓拍，生动的、安静的、大笑的、思考的……他很用心地记录着她。
　　正中央则是他们二人的自拍合照。

　　路星城有些紧张地问她：“你喜欢吗？”

　　“特别——特别喜欢。”陆玙尤显语气不够。

　　但她疑惑：“这个床会不会太小了？”
　　她理所当然认为路星城会和她住同一间房。

　　路星城的耳朵很可疑地红了：“这是你一个人的房间。”
　　“我的房间在隔壁。”

　　陆玙：“……”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和我分居吗？”

　　她不是什么性保守主义者，两人谈恋爱快一年的时间，有些事情当然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她没有主动提过，却也没有刻意要避开的意思。

　　路星城道：“当然不是！我当然很想——”
　　越急话越是要出错：“我是说我当然很想，但是这样也很好。”
　　干脆有点自暴自弃：“我不希望你和我一起住有负担。”

　　陆玙凑上去亲他额头：“我没有任何负担。”

　　*
　　某天，两人一起在书桌前复习期末考试。

　　陆玙学的是python，刚好有一道操作题问路星城。
　　路星城拿起了乔：“叫我一句哥哥就教你。”

　　陆玙也不恼，朝他勾勾手指。
　　路星城听话地凑过去，她叫了另外两个字。

　　先红脸的仍然是路星城：“大白天的！你不要影响我学习啊！”

　　陆玙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