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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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这个决定虽然是临时起意，但计划早已成型。
-10的幸运值从某个角度来说，是种刻意的针对，但是换个思路想，偏生又是种解脱的退路。
鬼怪的注意力汇聚在谢阮的身上，那么他也相应能够拿到比别人更多的线索。简而言之，只要他不死，就是离真相最近的人。
在912他承诺帮鬼怪复仇，鬼怪却对他展现出刻骨恨意。如果原主对阿玫真的做过天理不容的事情，那么帮忙复仇就显得天方夜谭，不若换个更有可能实现的。
鬼怪缓慢松开谢阮，似乎冷静下来。
谢阮咳嗽几声捂着伤口，血液染湿了指缝。
他警惕绷直视线。
除非鬼怪允许，没有人能够救他出去。现在的他，与秦褚宁软软等人完全处在两个空间，boss轻轻拨动，就能把他们彻底错开。只有自己博取生机。
谢阮捕捉脑海中收录的细节，迅速拼凑成基本模型。他喉咙被连番抓了好几次，红肿得可怜，声音喑哑：“你挑人作为阿玫的容器，以为能让她重新在另副躯壳里活着，可每次都失败。”
依照阿玫所说，内鬼可以逃离副本。
各方细节杂糅在一起，谢阮确认这是最开始的官方设定。
内鬼们作为鬼怪复活妹妹的容器，可没有成功过，其中应该有阿玫的手笔。阿玫想护住内鬼的性命，代价则是其他玩家全部死亡。
阿玫这次夺取安阅的身躯，但保留了她的基本意识，还打算与玩家合作，寻找到保全副本中所有玩家的办法。
“这次你选中了安阅，原本以为万无一失，但安阅已死，全盘计划无疾而终，”谢阮顿了顿，继续说，“其实你缺的是容器。而我恰好可以代替她，做阿玫的容器，让你们见一面。”
鬼怪凹陷的眶骨探出只绿蝇，扇动翅膀，嗡鸣着停到谢阮的耳廓。
良久，祂腐烂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骗子……杀……”
谢阮眨了眨眼，见鬼怪没有更多动作，明白这是谈妥了。副本里的鬼怪大boss多数都有部分自我意识，也算最容易的突破点。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请鬼上身。
谢阮盘腿，搁原地一秒坐好：“那个，大哥，我感觉自己浑身难受，有猝死的征兆。实话说，我答应您了，绝不是怕事，主要阿玫这会儿上我身，应该会跟着难受。要不等我休息点时间？”
显而易见的，鬼怪大哥不是特别领情。
祂抬起森白手臂，悬在谢阮的头顶上方。
凌冽的冷意席卷全身，像是泼了倾盆冰雨。
骨骼摩擦的酸耳之音越走越远，谢阮遍体生寒，忍不住发抖，牙齿咯咯打颤。
相较于上个副本的皮肉之苦，这种侵入精神的冰冷更加的可怖，令人无时无刻陷在不适中，窥视，剥离，折磨。像颗洋葱，被扒下一层层的外膜。
【当前玩家生命值：10，精神力：4。玩家请注意，您的精神力已低于5，归零则判定通关失败……】
谢阮轻咳两声，他恍惚间落到一个泛着微光的洞内，轻盈得仿佛被浮力托住。
他听到咔咔哒哒的脚步声，远处飘过一角浅蓝。
蓝衣缓慢游过来，又骤然定住。
谢阮心想幸好还有双脚，而且能勉强看出人类的形状，不是半个身子浮起来的，否则他能直接以头抢地先把自己撞晕过去。
走得越发近，谢阮才发觉那是具歪头骷髅，骨头氧化呈现出深褐色，有的则是紫红，头发保存得很好，披散到腰间。
谢阮呼吸不敢放得太重，试探询问：“阿玫？”
歪头骷髅收住步伐。
谢阮看了眼精神力，还在不断地缩减，留给他的时间顶多三分钟左右。他索性长话短说：“我知道你怨恨我毁约动手，可我们两人的目标一致，你试图阻止你哥哥杀人，而我要救同伴出去。”
骷髅：“你害死……她……，你的……朋友。”祂说话一卡一顿的，吐词间格外艰涩。
谢阮清楚所谓的‘她’指安阅：“之前，我以为内鬼与玩家之间相互对立，要拯救一方，必然要牺牲一方。我不否认牺牲少数人的生命是个残忍的选择。我宁愿每个人都自私点，包括安阅。但这本身就太矛盾，堪称空想。”
用一条生命挽救多条性命，死亡就成为一种高尚的品德，甚至叫作祝福。
即便这条生命害怕到无以复加。
可有什么办法呢？以为人生是旷野，可以肆意奔跑，摆脱所谓的牺牲的宿命，一直跑啊跑，发现旷野越来越窄，成细细的线，回头望过去，走的还是命运规划的路线，终究要踏上死亡的终点。
谢阮回想起安阅那张碎裂到面目全非的脸，手指扣紧：“可我没料到内鬼是容器。在你进入她身体后，安阅就只剩你守护住的那缕意识了。”
“我们都该愧疚，”他冷冰冰地说，“无论是不是迫于无奈，我们没有一个人无辜。”
阿玫沉默着看向他。
谢阮：“阿玫，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缅怀始于平安。”
“我会帮你，”阿玫勾下头，“我去找……小秦哥，本来是……相信他有好的办法……可以解决。最后来的……却是你。谢阮，你，不怕吗？”
成为容器，等同于死亡。
谢阮：“我当然怕啊，我这人最怕痛最怕死了。所以我希望每个人可以自私点，把自己看得珍贵些。”
“你不自私。”阿玫摇晃脑袋，颈骨咯吱咯吱地叫响。
谢阮头一次被鬼怪夸，有点不好意思，耳朵漫点绯红，哼哼卿卿：“阿玫，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你等明晚再先上我身，我想到个办法。”他眨眨眼睛。
阿玫好奇：“为什么……是明晚？”
谢阮：“因为今晚快过去了。”
【新的一天开始，请各位住户自由活动，切记，请勿离开小区大门。】
跗骨的寒意退潮般消下去，谢阮猛地睁开眼，自己正躺在电梯门附近，鬼怪和李涵宇全部消失不见踪迹。
他揉着太阳穴翻开面板，生命值乌龟爬坡似的往上涨，精神力岿然不动，停在2这个数字上。
“谢阮，谢阮……”
停车场到处是呼唤，谢阮头还有点犯晕，手撑住墙壁站直身：“我在这儿！哎哟我擦。”他单手捂住颈项。伤口简直要命，轻轻扭动一下，痛得让他直接归西。
宁软软冒出头，惊喜招呼后面的人：“他在那儿！没死也没残废！”
谢阮：“……”姑娘你盼我点好的行吗？
秦褚揽过人手臂和腰，半搂半扶地进电梯。
他们还剩些时间可以总结复盘，安阅、李涵宇与张启东的屋子全被封锁了。心理作用下，众人一致选择秦褚的房间开会。
“跟鬼怪做交易？！”宁软软惊慌失措，抓着谢阮肩膀疯狂摇晃，“你自寻死路啊！”
谢阮按住人，打断对方的施法：“行了行了，脑浆都快被你摇匀了。我有办法解决问题。”
宁软软脸色难看：“你有个鬼办法啊！万一失败怎么办？等死吗？”
其余人神情也不太好看，尤其是从头到尾闭口不语的秦褚。
宁软软还在鬼哭狼嚎，旁边祁傲听得不耐烦：“别吵吵嚷嚷的，烦不烦。”
宁软软偏过头瞪他：“跟你有关系？”
杨思怡：“先听谢阮的想法。”她目光凝聚在谢阮身上：“你刚才说的办法指什么？”
谢阮逃脱摇晃攻击，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往后瘫靠在沙发背上：“你们想，从第二重到第三重的固定通道是什么。”
杨思怡不假思索：“撞墙。”
“对啊，撞墙，”谢阮点头，“破而后立，死而后生。”
宁软软驳斥：“但没见得安安活过来啊。”
谢阮：“你认真想一下安阅的身份。”
“内鬼，”秦褚猛地开口道，“所以官方设定中必须死亡。”
谢阮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没错，就像秦哥说的，内鬼在官方设定中必须死亡，但我是玩家之一。玩家处于规则之外。”
宁软软咬了咬唇，思索片刻：“可你还是成为鬼怪的容器，成为容器就得死，这两者能有什么区别？”
谢阮：“最大的区别在于，我可以脱离开官方控制，生存概率更大。”
宁软软：“……说了等同没说。”
吵吵嚷嚷阵后，睡意悄无声息漫涌过众人的头顶。几人打着哈欠纷纷往自己的房间走。
谢阮怕又被宁软软拎着一顿输出，脚步缓慢，刻意走在队伍最后。
“谢阮。”
他举手准备关门时，背后传来秦褚的声音。
谢阮侧眸看过去。
秦褚负光而立，阳光在他脸廓勾勒出圈柔和的光芒。
等了片刻，谢阮听到他问：“有把握活下来吗？”
说实话，谢阮其实没多大的把握，无非觉得就算自己死了，影响不过是回公司降职减薪，可另外几个人死了，那就真的死了。他对不起安阅，至少不能再辜负这几个人。
原本这事情交给秦褚来做更好，他聪明，方法多，虽然哈基米说他因为“冰潮案”出了事，然而职位摆在那儿，怎么罚也比社畜强。但谢阮不愿意。
这种事情太危险。
想到这儿，谢阮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对秦褚露出个胸有成竹的微笑：“秦哥，你放心，百分之百的把握。”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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