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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蔚蓝星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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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的操作面板上闪烁着很多徐迢看不明白的数值,几个方向的探测画面实时传输过来,好奇得让人挪不开眼。
只见林楚决这时按下其中一个按键,所有勘测探头都显示打开,浅绿色的光线往下快速扫描,多条数据处理进度条向前加载移动。
徐迢好奇地环视一周,陌生环境下的不安感,促使他也解开安全带,跟紧了对环境非常熟悉的林楚决。
林楚决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在飞船里游荡。他方向明了,一边走一边关注着手表上的警告信息。
“从飞船信号勘探信号上看,这附近一点活物都没有,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一些高等外星物种已经掌握偷袭技巧,完全可能在此处隐藏自己躲过飞船的雷达探测。但现在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勘察工作,抓紧机会了解这颗星球的环境特征。”放下手腕,林楚决微微转头对徐迢说道。
接着他停在某处,投影屏幕自动捕捉到了他的位置,将种种分析处理完的数据显示在林楚决面前。
林楚决伸手在这蓝色屏幕上迅速滑动几下,上面的数据同样印入徐迢的眼帘。他天生对数字敏感,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些勘察数据都是什么意思。
“飞船探测仪在底下检测到多种矿物元素射线,其复杂程度可以与地球媲美,最关键……”林楚决快速将屏幕数据翻到尽头,然后直接向左转身微微弯腰,将手伸向飞船底部的机械舱门。
只听滴一声,高压气体在一声闷响中向四周释放,指纹解锁成功后的舱门自动打开。
“这里的空气组成与地球的空气组成高度一致,我们不需要佩戴头盔就能打开舱门。”林楚决直起身体说完了后面半句话。
徐迢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发觉这里也有同地球一般无色无味,带着温度的空气。
“有些模拟战场中,会模拟恶劣甚至对人体有害的外星空气条件,看来今天我们进入的战场难度不算高。”
说罢林楚决微微一抬手,智能投影屏像是有意识似的,底部齿轮灵活滑动,跟在林楚决身边。
投影屏幕上自动同步飞船探测摄像头发回的实时影像,从飞船的各个角度看,都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
“怎么回事……这里只有一片无边的大海吗?”林楚决看看投影屏幕上出现的勘察画面,又向下张望。
“如果只有一片海,那真是没得玩了……建构师在设计这片模拟地图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说罢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徐迢没接他的话,他看着底下浅蓝的一片,只觉得奇怪。这片区域看起来像是大海,可是它没有海浪,也没有呼啸而过的海风,除了阳光反射的粼粼闪光,简直一点生气都没有。
在林楚决还在不解地吐槽着什么时,徐迢紧盯着这片大海,大脑已经情不自禁上紧发条快速运作起来。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四处张望一圈,直接从旁边的工具箱中拿出一把多余的扳手,然后自顾自地走到舱门前,当着林楚决的面拋了出去。
飞船悬空得离海面很近,可是在扳手丢下去的一瞬间,徐迢没有看到一丝水花,扳手甚至直接躺在了海面上,然后慢慢向下陷进去,直到一点深灰在碧蓝中消失不见。
“这……”林楚决眼皮一撑。
“这里不是一片海。”徐迢转头严肃地补充道。
“这下面是一大片未知的非牛顿流体,只要站上去就很快被淹没,而且是怎么都扯不上来的那种……”
如果这里是海面,飞船可以打开漂浮系统在海面上降落,如果是非牛顿流体,飞船不可能靠近它半分,否则就会被吞噬进这片非牛顿流体沼泽之中。
难怪飞船探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这样的生存条件,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太苛刻了一些。
“叮叮!”
就在这时,林楚决旁边的屏幕亮起黄色光芒,接着整个船体每被字正腔圆的ai提示音包围。
“0537号飞船已接收到任务:为研究所带回所在星球至少3克土壤样本。”
“土壤?哪来的土壤,这不是为难我吗?”林楚决直接皱眉鄙夷。
地图建构师的想法总是很跳脱,谁也猜不到他们设计地图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玩意儿。
“我们现在至少得找一片能停飞船的地方。”徐迢的情绪没那么大起大落,只是慢悠悠地说道。
林楚决无奈地耸耸肩膀,听了徐迢的建议,转身重新回到驾驶座上。
而原本跟在他身边的显示屏缓缓熄灭并重新缩回旁边的金属墙壁中,最后纹丝合缝地与墙壁融为一体。
飞船一直在平稳飞行,搜索雷达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始终扫描不到可以降落的土地。0537号就像是被遗忘的方舟,在寂静中轻松随波逐流。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让人费解的模拟战场,我们进入系统已经二十分钟了,战机还是没有探测到任何外星生命迹象。”无聊了许久后,林楚决终于要坐不住了。
“这算什么?我是过来逛街的?”他忍不住苦笑,继续疑惑地扫视面前的一切。
玻璃舷窗外只有蓝色的平面,再凝视得久一些,这样一成不变的景色就要让人困倦了。
“你不是说了吗,现在勘测不到不说明没有,高等生物都有欺骗和伪装的能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徐迢微微偏头接过话。
安然无恙的十分钟后——
“检测到降落点,请问是否前往。”飞船内再次充斥ai的声响。
“导航前往。”林楚决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见前方显示屏自动切换画面,飞船开始沿着画面上的路线自动驾驶前往目的地。
一切都异常平静,平静到林楚决忍不住哼歌解闷。徐迢看起来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趴在舷窗前直勾勾盯着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
大约五分钟后,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从海面独立延伸出来的悬崖,悬崖靠近海面的部分细得仿佛岌岌可危,越往上悬崖面积就越大,远看起来如同一朵诡异的核爆蘑菇云。
这块红棕色的石壁周围没有其他可着陆点,仿佛毫无缘由地从海底长出来,成为蓝色幕布上的一点孤独的朱砂。
飞船上的屏幕上显示【已到达目的地】,开始瞄准那块悬崖缓缓下降。
“室外空气质量正常,未检测生命活动迹象,降落地点到可活动区域大小为362150.4平方米,约等于四架0537号战斗飞船大小。”飞船上开始播放起室外评估结果。
林楚决熟练操作控制面板,很快飞船平稳降落,机舱跟着打开来。他伸手拍拍旁边的徐迢,直接解开安全带就往外走,看起来并没有多警惕。
走出舱门,林楚决大喊一声干活,跟在他身后一同行驶出来的电子车灵活停下,伸起机械臂开始向底下钻孔,伴随哗啦哗啦的声响,土壤样本很快就被采集出来。
徐迢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忍不住往悬崖边缘走,伸出手感受着从不寻常海面上吹来的风。
这里的空气单调至极,海腥、土锈、还有从彼岸飘来的花香……这里一概没有。远处光亮的地方看不出太阳的轮廓,更没有遮光而过的飞鸟,一望无际的蓝色平面仿佛静止不动。
真是个死气沉沉的星球……
徐迢皱眉想。
“样本采集完了!咱们走吧!”很快身后传来林楚决的声音。
机器人已经带着土壤返回船舱,林楚决其实也有些意犹未尽,便缓步来到徐迢身边,与他一同逃离这片蓝海。
“我在模拟战场里见过曾经的地球,比这个漂亮多了。”林楚决耸肩感慨了一句。
他出生在人类太空移民前夕,就算是最后满目疮痍的地球,林楚决都没有亲眼见过。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奔跑在单一色调的金属长廊里,建构师在机器上的描绘,是林楚决唯一的认知来源。
徐迢和林楚决不一样,他从地球最后一次繁茂走来,经历它的衰败,抱着遗憾沉睡又重新苏醒……徐迢拥有太多人没有的珍贵回忆。
“地球的美来源于无数生灵,我还生活在地球的时候,见过透蓝如泪浪花朵朵的大海,看过绿树繁茂林声阵阵的森林,还有雪山、沙漠、荒野……这些东西现在都能被全息投影出来,但都像这里一样,没有灵气了。”徐迢缓缓开口。
说罢他转头要走,林楚决似懂非懂地挠头,索性不再多问,只顾跟住徐迢。
可他们刚往回走几步——
幽怨的喊叫从蓝海深处来,方圆百里都听到那宛如呻吟的巨兽吼叫声。
徐迢和林楚决不约而同警觉起来,他们想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伫立原地,竖起耳朵仔细辨认起那幽灵般的声音。
又一阵哀怨的喊叫从悬崖底下悠悠传来,接着如同渐渐急促紧张的弦乐间奏,以飞快的速度迎面扑来。粘稠的蓝海开始缓慢蠕动,原本几乎静止的空气开始生出阵阵不寻常的风。
陡然上升的压迫感逼得徐迢快要喘不上气,艰难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林楚决。
“滴滴滴……”可两人还没来得及对话,林楚决的智能腕表突然开始发出剧烈的提示音,并且声音以极快的速度变快,几乎要连成一段刺耳的高音。
徐迢根本没时间弄清游戏规则,只看到林楚决的脸色骤然一沉,接着那个身影如炮弹发射一般迅速朝他冲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拖着他往飞船舱门的方向跑。
“它来了!”
徐迢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两人即将踏入飞船的一刹那,身后一声破开浪潮的巨响呼啸而过,幽怨的怒吼几乎要震碎耳膜。
灰色的影子几乎包裹了整片悬崖,不用想就知道是对方是恐怖的庞然大物。
再迟疑一秒,忽然粘稠蓝色的流体从天而降,在地面砸出一个个飘着腥味的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