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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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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传来刺耳的笑声,简潼感觉到那几人在一点点靠近他,他全身僵硬紧绷,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
黑暗中,他几乎要绝望了。
突然,几声打门声响起。
“啪——啪——!”
清脆的打门声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格外突兀。
敲门声只响了两下,便停了。
周围却静了下来。
身边的人好像踟蹰了一下,随即一个脚步声响起,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的人并没有说话,然而开门那人却突然恭敬起来,又扬声唤了屋内的几人。
屋中几人一齐走出门去,随手掩上了门,只留简潼一人在房间里。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静得简潼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听不分明。
简潼只觉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不知道当那扇门再次打开时,自己将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过了许久,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
只有一个脚步声走进屋内。
那脚步声缓慢地响着,一步步向简潼靠近,停到他的面前。
周围寂静无声,先前那几人早没了踪影。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那人弯下腰来。
来人似乎在仔细打量着他,简潼甚至能感觉到有温热的鼻息拂过自己的面颊,他紧张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一根纤长的手指拂上他的面颊,微凉的指尖,亲密的接触,让简潼又是一阵战栗。
那手指在他面上滑动,覆上他的双眼,紧接着光明射进来,简潼双眼上蒙着的黑布被扯了下来。
重新接受光亮,简潼竟觉得有些刺眼,不由眯起了眼睛。
渐渐重新习惯了光亮,简潼这才睁开眼睛。
一张熟悉的,精致艳丽的脸庞映入眼帘。
童公公正抿着薄唇,冷冷地看着他。
简潼不想一睁开眼竟看到这人,不由一愣,不知作何反应。
童公公看了他两眼,便冷冷转开目光,随即从一旁地上拾起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显是刚刚那几人留下的。
童公公把玩着那枚瓷瓶,略一沉吟,旋开塞子,嗅了一嗅,突然神色剧变,秀美的眉拧着,面色也泛着压抑的微红,薄唇抿得更紧了,将那瓶塞重新塞好。
待重新转过头来,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还有嘲讽的神色。
童公公冷笑道:“探花郎好兴致,一个人来这里游玩来着?”
简潼紧咬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咱家早就提醒过简大人,”童公公站起身来,将双手笼在袖中,居高临下地望着蜷缩在地上的简潼,表情更是阴恻恻:“只可惜探花郎并没把咱家的话放在心上。平日该多掂量掂量,什么事你管得着,什么事你管不着。什么人你惹得起,什么人你惹不起!”
简潼更是浑身僵硬,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不知这人会如何对待自己,是否还有更可怕的事等着自己。
突然背后一声闷响,童公公只觉后颈剧痛,眉头一蹙,叫都未来得及叫出声来,便软倒下去,瘫倒在地。
背后张冀长不知何时潜了进来,正收回手。
看到张冀长放下右手,口中唤着“小潼”向自己奔来,面上神色满是关切,简潼终于松懈下来,紧绷的身体也瘫软下来。
在张冀长的扶持下勉强站起身来,却觉双腿仍是不住发颤,站立不住。
张冀长见简潼这样,更是心都揪起来了,慌忙扶住他,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简潼脸色苍白,仍挤出笑容道:“没……没事。”
张冀长看着简潼面无血色,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里再无平日里的淡泊,满是惶惑不安,两股战战,站都站不住了,却仍强笑着安慰他,不由更是心疼,一把将他揽在怀中,紧紧拥着他:“小潼……小潼!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你一人在那里,让他们有机可乘……”
被张冀长抱在怀中,简潼竟没有挣扎。直到此刻,他才觉得真正安全,真正放松下来。
这人虽然一直讲些自己没有记忆的事,那些往事是真是假暂且不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一起在瑞王府共事,他们也终究成了互相依赖扶持的同伴。
可以安心的同伴。
许久,张冀长终于放开他,面上也是讪讪,看简潼仍是心神不定,便让他先在屋中休息,自己转身出了屋外。
原来这里仍在城中,只不过是一个较为偏僻的巷子里的无人小院,转出去没几步便到了街上。张冀长叫了一辆马车停在巷子口,便进屋中扶着简潼上了马车。
张冀长想着此事不宜声张,想了想,便给了那车夫一些碎银子,打发他先回去了,自己跳上车沿,牵起缰绳便要走,却被车内的简潼叫住。
“冀长,那童公公……童公公还在里面。”
张冀长本待丢下他不管,突然心念一动,便应了声,跳下车重新回了那院子。
只见童公公仍昏迷在地,张冀长冷哼一声,伸脚踢了他一下,又用脚尖挑着他翻了个身,见他仍是死死昏睡,这才信这奸诈之人确是晕了过去。
张冀长刚要走过去,却发现一个小瓷瓶从他身下滚了出来,正是刚刚被童公公笼在袖中的那个瓷瓶。
小瓷瓶咕噜咕噜滚至张冀长脚边,张冀长弯腰拾起,打开嗅了嗅,一股腻人的馨甜味道,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看他刚刚进屋时的架势,这瓶中的水莫不是要灌给简潼的?
也不知是毒药还是什么折磨人的劳什子。
想到这阉人竟要给小潼下毒,张冀长又是怒火上扬,冷哼一声,一把拎起仍昏迷在地的人,大掌捏住那人下颌,微一使力,迫他张口,将那小瓶中的液体统统灌了进去。
总要他害人终害己,自食其果。
看着那平时总是趾高气昂的人现在双眼紧闭,脸色仍是白得不正常,嫣红的唇边几丝水液溢出,长长的睫羽妥帖地覆着,微微颤动,竟带了几分楚楚可怜。
然而想到这人平日里的劣迹,那高高在上的嚣张姿态,张冀长却又莫名地兴奋起来。
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时候。
随手把那小瓶子往墙角一扔,将童公公抗在肩上,大踏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