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就陪我下地狱》tz君莫笑

4、潮湿的春天

　　春雨淅淅沥沥，李明和杨梅相拥在同一把雨伞下，站在空寂的江边，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往远处看去，在连绵不断的雨丝作用下，宽阔的江面上腾起了朦朦胧胧的水汽，烟雨缭绕之下，恍若仙境，这是早春三月的江南j市，明和梅子（杨梅的小名）是在去年高考之后，共同考取了本市的一所经济学校，虽然是个中专，但是在世纪之交的年代，这也是个很好的结果了，预示着毕业后，可以不必费多大的努力，就可以有一个体面的工作，而且还是铁饭碗。梅子是江南人，家乡离上学的城市很近，梅子体型略显丰满，圆圆的脸庞，说起话来，带有江南人特有的软糯，梅子不漂亮，却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和独特的韵味。
　　明右手从后边绕过去，轻轻的环绕在梅的腰间，左手打着伞，梅子依偎在明的胸前，明要比梅个子高一个头，闻着梅子发际飘来的少女特有的体香，感觉到右手间丰润的感觉，两个人在同一把雨伞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个相亲相爱的情侣，明俯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梅子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心道：“爱的感觉真好！”明的家乡在北方，明有北方人的特点和身高，身材挺拔消瘦，又掺杂着南方人的特质，皮肤细腻白皙，有着内向的性格，平时不大说话，偶尔说出话来也慢声细语，总体上说来，明的外部条件对女孩子还是有杀伤力的，明的家庭条件很好，父亲是国家干部，明是家中的独子，自小就在备受宠爱的环境中长大，自尊心很强,我们都知道，凡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孩子，为了达到目的，都喜欢用撒泼、打滚等方法迫使家长就范，长此以往，有的独生子女就会养成唯我独大，自私、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的特点，有的就成年后，不适应社会，稍受挫折，就会走极端。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不过，明还是一帆风顺的。
　　从北方来到南国，原来看惯了荒山黄土，乍一来到山清水秀的南方，明喜悦的心情难以叙说。虽然是一个中专学校，一所普通的经济学校，明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凭着父亲的关系，工作不成问题，学校的学习压力也不大，豆蔻之年，情窦初开，明有了一个目标，谈一次恋爱。说起来，明和梅子的相识相恋还有点戏剧性。明的宿舍在一栋四层楼房的顶楼，明是通过关系调剂到这所江南的学校的，同宿舍的六个人大部分都是南方人，或许是因为语言和生活习惯的问题，加上明是个内向的人，和同宿舍的大部分人不大合得来。唯一能够作为朋友的是王青山，青山的名字很威武，确是个地道的南方人，个子不高，肤色较黑，身材瘦削，有着一双精明的大眼睛，一看上去就流露出精明和些许的狡黠。青山的性格比较外向，正好和明相反，也许是互补吧，两个人很快成为了同宿舍的好朋友，几乎形影不离。说来也奇怪，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心的距离却很远，甚至越近的人越容易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有的人，见第一次面就可能成为一生的朋友，终生不渝，不论男女，都有这方面的例子。作为一个北方人，有青山这样的同学和死党，确是比较幸运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内，明就熟悉了这个南方的城市，习惯了南方的生活。
　　那是星期六的晚上，明带着一路的风尘回到了宿舍，因为想家了，明请了两天假，匆匆回到s省z市的家中，过了一夜，次日一大早就往学校赶，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学校，一身疲惫的明吃惊的发现，宿舍里只有青山一个人在宿舍，往常的时候，舍友们不是回家了，就是结伴出去玩去了。明也没有了心情多问，一头倒在自己的床上就想睡觉。青山过来拍拍明的肩膀，明用毛巾被蒙上头，转身又要睡觉，青山期期艾艾的说：“明，能不能借我点钱？”明一下子坐起身来，看着一脸星星的青山，“你发春了？”青山不好意思的说“我想明天去看我一个女同学，我们中学是一个学校的，这一次又上了同一个学校，我觉得挺好的，我又怕一个人去，你明天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明跳起来，开开箱子，拿出了50元钱递给青山，“明天再说吧，我现在要睡觉。”
　　星期天，明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看看闹钟已经快10点钟了，青山已经精心的打扮完毕，看到明睁开眼，忙催促道“快快，时间来不及了”。明简单梳洗了一下，套上一件白色的体恤，和青山匆匆的往女生宿舍赶去。
　　青山刻意的梳妆打扮了自己，抹了头油，还洒了劣质的香水，不过，他忽略了一点，和明走在一起，正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来到女生宿舍，两个人被看管女生宿舍的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让两个男生进宿舍，那个年代，女生宿舍像防贼一样防男生，好说歹说，大妈答应去宿舍里把青山的女同学喊下来。过了好大一会，从女生宿舍的楼梯里走出来两个女孩子，前面一个女孩子，圆圆的脸盘，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看上去就像在笑，温馨、干净。后边的女孩子脸盘有些方正，稍带些棱角，看上去很有个性的感觉。青山迎上去，亲热的对前面的女孩喊了一声“梅子，你好！”指着明说“这是明，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梅子，我的同乡，中学的同学。”
　　这是明第一次见到梅子，梅子拉着后边的女孩说：“这是杏儿，我的好朋友。”四个人沿着校园的小路，来到了校园后边，这里有一个植物园，种着不少的竹子和很多不知名的花，中间还有一些石凳，也算是师生们休闲的一个去处。明和梅子边走边聊，现在明已经能够听得懂这里的方言，也喜欢听，两个人介绍着自己的情况，也不知道青山是为了避嫌还是怎么回事，和杏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站在竹林深处，正在说话的明一转脸，看到梅子站在斑驳的竹影当中，周围绽放着许多的不知名的绚烂五颜六色的鲜花，圆圆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些神圣的味道，明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忽的一动，一种莫名的感觉弥漫全身，梅子的眼睛里也带着亮光，两个人都就不知到说什么好了，就这么默默的看着。青山一下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说“明，我们回去吧”，这一下，两个人吓了一跳，像正在撬门的贼碰到了回家的主人，慌忙转过脸去。
　　晚上，青山又出去了，这一次，没有喊明。独自待在寝室里的明，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情愫，明知道，爱情来到了。爱情这个东西很奇怪，你千方百计的去寻找，可能怎么也找不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更多的时候却是不期而至，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阵莫名的感触，就会带来感天动地的爱情。不过，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来说，爱情和对异性的好感往往区分不开。天已经很晚了，青山才醉醺醺的回来，不由分说的拉起明说“我没戏了，我送给梅子的礼物被拒绝了，梅子对你很关心，一直在了解你的情况，你努力吧！”明说“你喝醉了，这不可能，你去睡觉吧。”心里却是一颤，在这个美丽的城市，学业又不重的情况下，谈一段美丽的恋爱，多么美妙的事情。
　　又是一个周末的傍晚，明早早的来到竹林深处，在白天，明已经在梅子的宿舍门口，等到了梅子，约好了晚上在竹林见面，梅子很是踌躇了一段时间，才说”好吧”。明此刻心里很紧张，手里攥着精心选购的一条珍珠项链，事情的发展还是在明的预料当中，在明的想法看来，自己的条件各方面都是优秀的，唯一的障碍就是两个人不是同一个省份的，这也不是问题，初涉爱河的少男少女们，谁又会考虑到将来呢？尤其是对男孩子来说，只是，梅子的犹豫让明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忐忑不安的明终于等来了梅子，今夜天气很好，月亮的清辉透过竹林洒在梅子的脸上，像银盘一样熠熠生辉。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梅子像是在喃喃自语“明，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明鼓足了勇气，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男孩子主动吧，明凑上去两步，“梅，第一次见你，我就感觉到爱的河流来了，我像被闪电击中了，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把手中洁白的珍珠项链递过去。梅尽管有思想准备，还是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慌忙推辞，“不，不，我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呀，总是要回到自己的家呀。”“没关系的，到时候我想办法，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明心一横，一把抱住梅，就用嘴去找梅的嘴，梅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明推开，慌慌张张的逃跑了，明一下子愣在那了，看到梅子慌乱中扔在地上的项链，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失魂落魄的拾起项链，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明自小一帆风顺，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能够得到，这一次，明明看上去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想到是这样一种结果，明病倒了，才几天的时间，就消瘦了一圈，看上去像变了一个人，青山好像明白了什么，偷偷地问明“是不是因为梅子？”明的脸色刹那间白的像没刷好的墙面，惨白中渗出灰黑色，咬了咬牙，没有说话。青山一下子站起来，“她明明喜欢你呀，我去找她！”明的心里很纠结，既不希望让梅子知道自己是这么的在乎她，还有一个声音在劝自己，知道也好，说不定会有转机，犹豫间，青山已经跑得没影了。
　　青山怎么说的，是不是找到了梅子，青山没有说，明也没有问，内向的明，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却掩饰不了自己的憔悴，内心的痛苦折磨，让第一次尝到人生挫折的明痛苦不堪，甚至有时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周末，连早饭都不愿意吃的明，懒懒的躺在床上，既不想睁眼，又不想起床，正在这时候，青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你看看谁来了？”明睁开眼，看到梅子和杏儿走了进来，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明的嘴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看到憔悴的明，梅子的眼眶泛出了泪花，看到这种情况，杏儿撂下一句话“好好的对梅子”，和青山就走出了宿舍，只剩下两个人，梅子走到床前，坐到明的身边，看到梅子，似乎也消瘦了很多，圆圆的脸略微方正了一些，明终于说了一句话“梅，你还好吧？”梅子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扑到明的怀里，痛哭流涕“你这个坏人，你搅乱了人家的心，这几天我也度日如年！”梅子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两个人走到一个城市的困难太大了，梅子怕明抱着玩玩的心态，所以不敢轻易答应明的追求，看到明因为自己这么憔悴，梅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在绝境中看到曙光的明，此时恨不能要天许半个，再三发誓，一定想尽办法也要和梅在一起，劝了好长时间，梅子才停止了抽噎，看到梨花带雨的梅子，明再也忍不住，抱着梅子，狠狠的吻了下去，这一次梅子没有躲避，这一刻雨过天晴！
　　感情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脱下防御的盔甲，打开尘封的心灵，感情的热度飞速的升温，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在诗情画意的江南谈一次恋爱，此情只有天上有。在世纪之交的年代，还是处于改革开放的初级阶段，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不像现在这样的开放，然而，热恋中的男女是任何力量也不能阻挡的，明和梅子迅速陷入爱河之中，学校的花园，美丽的江边，留下了两个人相依相伴的身影，没有场所，没有关系，哪里黑就到哪里去，其实，在每一座城市都有所谓的恋爱角或者情人谷，那个年代能够提供的恋爱场所太少了。尽管梅子心里还保存着丝丝的理智，可是耐不住明的软磨硬泡，两个人没有守住最后的防线，忍不住偷吃了禁果。恋爱中的少女一旦委身于自己所爱的人，就会死心塌地，尤其是初恋，可能有些青涩，不过，对每一个怀春的少女来说，都是终生难以忘怀的吧！
　　江南的雨季一般是在夏季，今年雨季来得早一些，初春刚过，天就没有晴的时候，淅淅沥沥，连绵不停，过多的雨水，让这个春天变得潮湿和阴暗，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明和梅子的心情，时间长了，经常变换地点的偷情，已经从最初的刺激变得影响情绪了，胆大的明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两个人正式同居了，好在已经快要毕业了，学校的管理相对松了很多。神秘的面纱一旦揭开，或者你会觉得和你想象的不是完全一致，最初的激情过后，明的心绪趋于平淡，两个人以前都没大有独立生活的经验，租房子后，柴米油盐的生活一度让两个人手忙脚乱，对梅子来说还是心满意足，在她心里牢记着明的承诺，在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心里，似乎勾勒出美好的前程，那就是跟着明到家乡，找个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似乎这一切水到渠成，眼看着离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梅子的行动和眼神在不断的提示着明。
　　此刻，明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当梅子的身体不再神秘，明感觉到梅子不是那种典型的江南美女，梅子的长相不够精致，身材不够纤细，尤其头疼的是，跨地区分配工作可不是个小动静，领回家容易，领回去怎么办?明在学校谈女朋友并且在外同居的事情，明一直瞒着家里，家人对此毫不知情，如果突然领着一个女朋友回去，明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梅子的家庭条件一般，现在明突然发现，梅子并不是自己理想的结婚对象，最初的海誓山盟，在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面前，忽然变得那么的苍白。可是，每当看到梅子幽怨的眼神，明在想，我该怎么办？
　　明绞尽了脑筋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距离毕业还有一个月的一天晚上，此时的江南真正的进入了雨季，窗外阴雨绵绵，空气潮湿和粘稠，在租住的房子里，激情过后的梅子满足的趴在明的怀中，明抚摸着梅子光滑的后背，幽幽的说“梅子，我家里暂时还不能安排我们两个人的工作，我想好了，我们先各回各的家，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后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来迎娶你！”梅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和当时的承诺不一样？不过，看到明热切的眼神，梅子还是犹豫了一会说“好，我等你五年！”热恋中的女人，在恋人面前，总是毫无免疫力。离别的时候，火车站台上，梅子恋恋不舍，拉住明的手，久久的不愿放开，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热恋中的女人，可能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和恋人分离，五年的约定，再相逢不知会是什么情景了。火车载着明一路向北，看着远去的恋人，梅子再也忍不住，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忍不住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