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都曾迷恋过爱》木*月

18、如果你也听说，是否泪灼灼（1）

　　此时的成都正值夏初，每遇清晨，空气里的小水粒就不愿再漂浮,纷纷聚集寻找依附之处。好多水粒选择玻璃橱窗作为归宿，原先透明的一层便被覆盖了朦胧的雾气。
　　C大英语系的学生在学院的严词命令下被迫习惯了早起，我朝着自习室的方向行走于校园大道上，看整个学校渐渐苏醒。
　　行至一个广告栏时，广播放起歌，张惠妹的《如果你也听说》。眼角的泪，瞬间滑落。我就这样,想起过往想起你，忍不住地开始哭泣。
　　江传落,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任性分隔了彼此,许久才知,全然不是。那么,一切的一切,如果你也听说,是否如我,泪光灼灼

　　文/木文月

　　Part1.【也许我们本就不应该有交集】
　　实验高中的人都知道，一班和二班不只是一个数字的差距。一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聚集了学校顶级的理科尖子生；而二班，是全年级最杂也是成绩最差的班，聚集了全年级所有的艺术生和成绩垫底的文科生。一班和二班，成绩上，是天与地；娱乐上，是地与天。
　　那时的你,便是一班的风云人物,外貌出众，成绩斐然,常常出现在各光荣榜和领奖台上。而二班的我,则是隔三差五进办公室,无非是喝酒、逃课、翻墙上网这些原因。开始的时候政教主任还让我写写检讨罚罚站警个告什么的,后来也只是说说几句,叫我适当收敛点。
　　现在想来,都会恍惚,这样的我们,也许本就不应该有交集,但我们却偏偏闯进了彼此的世界。而曾经，那么近的咫尺，最终也只散落天涯。
　　江传落，可是，尽管分别这么久，我始终记得关于你的点点滴滴，包括最初结识的场景。
　　提起最初，好像很衰，遇见你时，我刚好失恋。其实也没有正式失恋，只是那天张易在大街上和另一个女生接吻的时候刚好被我撞见。虽然早听说他很花心，早知道他和其他女生关系暧昧，但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嘴对嘴抱在一起的时候我承认我还是受不了。
　　我打电话过去一口气痛骂了张易一番，然后就关了机，在学校外的小摊上买了几瓶啤酒和一包烟，走到操场角落，一口酒，一口烟。张易曾说，难过的时候喝喝酒或抽抽烟就好了，可我怕单独一种的作用不够，就两者并用了，虽然很奇怪，可我乐意。我乐意，谁管得着？
　　然而，在我扔掉第5根烟头和第3个酒瓶的时候，一个戴着执勤徽章的手臂伸到我面前，一个认真的声音说，同学，请不要在学校喝酒抽烟和乱扔垃圾。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就看到了你，我想我是真的醉了，否则怎么会在一本正经的你眼中看到隐约的心疼呢？
　　我说我乐意，要你管？你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别抽烟喝酒了，回去好好睡个觉吧，然后你弯腰捡起烟头酒瓶仍入垃圾桶内。可那时的我，根本不领情，甚至无厘头的把你扔进垃圾桶内的烟头和酒瓶重新拿出来摆在地上，对你吼着，你干嘛毁掉我的光荣成果啊，你有病啊……
　　无缘无故被骂，你傻了一会儿，然后迅速捡起地上的酒瓶烟头，抢走我剩下的酒和烟，扔下一句快回去睡觉吧，飞快逃走。
　　你丫的真有病啊！我对着你的背影破口大骂，等看不见你背影的时候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哭累之后，离开操场，感觉好困，所以那晚我意外地没有出去上网，而是乖乖地回宿舍睡了个好觉。

　　Part2.【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傻的人】
　　第二天醒来，清醒了许多，走到教室门口时又看到了你。你把几张钞票递到我手上，说，女孩子还是少抽烟喝酒，昨天拿了你的酒和烟，就当我买的。
　　有病！我边说边对你翻了个白眼，然后不理会你，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听MP3。你在教室门口张望了下，悻悻离开。那是我第二次见到你的背影，我竟感觉有点愧疚。
　　放学后，我到你教室门口找到你，我说，把钱拿来吧。你有点惊讶，眼里却闪着光。我故作有理地说，我是说了你有病，可我也没说我不要钱啊。你笑嘻嘻地把钱递到我手上说，安然，昨晚第一次接触你时，我觉得你是我遇到过的最不讲理的人，现在看来其实不是呢。安然？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惊奇地问。全市街舞比赛第一名，当然知道啦！你回答时笑得很灿烂，我的脸色却黯淡下去。因为你提到街舞，我便一下子又想起张易。
　　其实，我也不是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考入实验高中时，我的成绩排名前十，可是，因为张易，我变了。张易是职高的学生，学计算机，在实验高中闲逛时碰到我，然后就开始打听我，追我。年少的心经受不住几次感动，不久我就跟他在一起了。他给我温暖，给我怀抱，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后来，他喝酒，我便跟着喝，他抽烟，我也学着抽，他还带我一起泡网吧打网游。他喜欢街舞，就拉着我们学校和他学校的几个哥们儿组织了个街舞团，我于是也加了进去。每次我完成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时，张易总会一把抱起我说，嗯！我的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学东西真快！后来我便学得更努力，街舞跳得越来越好，还在全市街舞比赛上夺得冠军，这也给学校带来了荣誉，所以任我多么不听话，只要不触犯法律，学校都不会给我记过或者开除我。
　　政教主任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他会语重心长地说，安然，你街舞跳得好是不错，可也要听话，还要兼顾学习啊，你曾经也是学习那么优秀的学生啊！而我，只顾着跟张易一起疯玩，全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成绩顺利直线下滑至名单末尾后，便被编入了2班，那时我想，这样也好，我可以更专心地研究我的街舞了。街舞，曾经是我那么热爱的东西；可是现在，想起街舞，想到张易，想到过去，我就想哭。我想哭，于是，我就哭了。
　　你在我面前，不知所措，问我，怎么了啊？对不起，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你别哭啊……
　　我擦了擦眼泪，说，江传落是吧？我也知道你，昨晚第一次接触你时，我觉得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傻的人，现在看来还真是呢！
　　你挠挠头，自言自语，厄，我傻啊？
　　我看着你，噗通一下就笑了起来。

　　Part3.【你说,我不会抛弃你的】
　　再次打开手机的时候，屏幕上显示着来自张易的好几个未接来电，我不想去管，就又关了机。
　　张易大概是急了，跑到学校来找我，问我到底怎么了。他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现在跑来问我怎么了，我一听就觉得火大无处发，我说怎么了？我们完了！
　　此时你恰好从旁经过，我便一把拉过你，对张易说，不好意思，我有新男朋友了，所以我们完了。你在一旁一番无辜的样子，我没再多说，挽着你的手走开，形式上那么冠冕堂皇，自己内心却明白更似落荒而逃。
　　张易走后，我说，对不起，谢谢你陪我演戏。你说，朋友嘛，应该的！
　　朋友，听到你出说这两个字，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跟张易在一起后，我只知道有哥们儿，却常常忘了还有朋友这个词。可是，我说，我是坏学生呢！你说，好和坏没有根本界限的，你的心不坏。
　　我点了点头，说，好吧，朋友，然后握了握你的手，再次抬头看你时，发现你好像脸红了。
　　此后张易便不来找我了，我也很少去街舞团，别人问起我，张易就说我喜新厌旧了。有次在学校碰见街舞团的成员大黑，他问安然你和张哥到底怎么了啊，他到处说你喜新厌旧了，不是吧？我呵呵地苦笑，说是啊，就是这样，然后流着眼泪跑开。
　　那晚我又到操场角落去喝酒了，而你又出现了。你叫我别喝，我说你干嘛，就算你是我朋友我喝酒你也管不着。你却拿过我的酒瓶说我陪你一起喝。我问你不怕领导发现啊？你说这块场地是你负责清理的，领导很放心，应该不会来，然后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我拿起另一个酒瓶也开始喝,喝着喝着就自我愤慨起来,我说张易真他妈不是男人,他跟别的女生接吻,还说我喜新厌旧,我他妈当初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我真是一傻蛋……
　　你好像也醉了,摇头晃脑地说,就是,你原来还说我傻呐,我看你就是一傻蛋,他们那样说你,你干嘛不解释啊傻蛋?
　　我笑,我傻蛋,呵呵,我乐意,我乐意，我……
　　“你们俩跟我到办公室去!”接下来的“乐意”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勤劳的政教主任抢了先机。我拍拍你的肩膀说走啦,去办公室,然后就摇摇摆摆地跟在政教主任身后走。
　　到办公室后,政教主任说了很多意味深长的话,见我们迷糊不清便把我们分别送回了宿舍,说第二天再处理。
　　第二天,政教主任看着我们止不住叹气,于我,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这次还有你,你是初犯,又是学校最有希望的学生之一,他最终也只是教导一番警告下次不要再犯,就放我们走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们看看彼此,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说有你真好,连喝酒,进办公室都有人陪,你说这样的事你可不想再奉陪了,我问那你是要和其他人一样也抛弃我吗?你急忙说,不是!我不会抛弃你的!
　　江传落,你说,我不会抛弃你的!听到这句话,我一瞬间笑得更加灿烂，笑过之后扬起头，发现那天的天空特别蓝。

　　4.【不同的机遇，不同的相识】
　　我常常觉得际遇是个奇妙的东西,就像我和你,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小事故后就不知不觉走得越来越近，还顺带认识了你的好友徐天。在我看来，缘分这个词太矫情，不适合我，所以我把这些称作际遇。
　　而2008年初，另一场际遇，则让我结识了沈夕露。
　　那次元旦晚会前，班主任死皮赖脸地让我去跳一段街舞，也许这样说有些不尊重老师，可我就觉得他是死皮赖脸，我本来不想参加，但晚会有省领导来观看，说一定要办好，班主任就赖着性子说了好久，最后我说好好好，我跳！
　　就是在那个晚会上，我认识沈夕露，她也跳舞，但跳的不是劲爆的街舞，而是高雅的孔雀舞。她在舞台上展现迷人姿态时，我觉得她是那么乖巧，突然就羡慕起来。而晚会结束后，却是她主动和我交谈，她说，你是街舞大赛冠军安然吧，你跳得真精彩呢。我说你也是。
　　女生之间的交往来得更加容易，不久我们便熟识起来，熟识之后我觉得她真的是很出色的女生，不仅可以跳美丽的孔雀舞，还身处文科英才班5班，同时有个和他同班的帅气男朋友。
　　沈夕露第一次拉着她的男朋友找我玩的时候,他男朋友有点意外地问,原来你说的新朋友就是她啊?沈夕露问,你们认识?我茫然地摇摇头。他说,呵呵,街舞高手兼不良少女安然嘛,早听说过了,其实我老看见你呢，因为期末考试时你总坐我前面。我一下子更茫然,因为学校期末考试是按成绩安排考场的,身处文科英才班的他怎么会和我一个考场?他若有察觉,尴尬笑笑说,其实我成绩很烂,我爸拿钱活动了的,我便一下子明白。
　　沈夕露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上说，原来你认识安然哦，然后笑着跟我介绍，哦，我男朋友，柯晨。
　　那天沈夕露说附近有一家新开的饭店很不错，非要我跟他们一起去试试，我说我不要当灯泡，她却说我也可以叫其他人一起来，这不是约会，只是一起玩而已。她说了很久，我不好拒绝又不想一个人去，就想到了你。
　　我给你打电话，说把你朋友叫来我们一起吃饭玩，你有点困惑还是笑了笑说好，然后你就把你的朋友徐天也拉来了。一个人拉来一个人，这显得有点怪异，我们彼此自我介绍了好久，才大概理清了关系，然后开始动餐具。
　　吃饭过程里，关系还算融洽，因为柯晨是个很健谈的人，总是能找到大家感兴趣的话题。我说沈夕露你真幸福啊，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沈夕露很开心地笑，说，呵呵，叫我露露就好啦，对了，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的心顿时有点类似悲伤，我说，刚失恋不久呢。沈夕露有点内疚，哦，不好意思啊；我说没关系。柯晨为了缓解气氛笑了笑，呵呵，没事，好男生多着呢，随便找都是，比如江传落嘛，哈哈……
　　我转过头，看见你尴尬地笑着，就冒出一句，江传落？算了吧！其实本是开玩笑的话，可我再次看你，你眼里的欣喜似乎沉了下去。
　　把头转回来后，我感觉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