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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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嘉安带左榆来到溪边一小块的草地上，两人席地而坐。
营地原本的光源虽不多，也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但视线会受到树枝的遮挡，没有那么开阔。杨嘉安带左榆来的地方，视线没有任何遮挡，左右也没有光源，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星星更加明亮起来。
“你知道哪里是银河吗？”左榆抬头认真寻找着，“现在是不是已经看不见银河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在外婆家看过银河，但时间过得太久了，后来我也没再看到过，你说是不是我记错了？”
原来你还记得一点。
杨嘉安淡笑，“那你还记得小时候是跟谁一起看的银河吗？”
左榆仔细想了想，但记忆非常模糊，她实在想不起来。
“银河的方向在那边，”杨嘉安指了一个方向，说话时身体往左榆这边靠了靠，“今天的云层有点厚，所以看不清楚。”
两人的肩膀碰触到一起，左榆感觉杨嘉安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他的气息包裹住了她，仿佛她只要轻轻往后靠一靠就会闯进杨嘉安的怀里。
杨嘉安继续给左榆讲天上的星星，这颗是什么星，那颗是什么星，看着他信手拈来的样子，左榆不禁感叹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下了多少知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还有那颗星星，有一个非常浪漫的故事，想不想听？”
“嗯。”
杨嘉安的声音很好听，左榆本来听得入神，却在目光不经意间停留在他的侧脸上时，脑子变得空洞起来。黑暗中，杨嘉安侧脸的线条更加凌厉，更加吸引人。
左榆突然想起陶然说过的那个辨别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方法，后知后觉，她的脸红温了，因为有那么一霎那间，她有一种想亲杨嘉安一口的冲动。
难道这就是喜欢了吗？
杨嘉安讲完了，左榆却还没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她时，正好对上她痴痴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下一秒，杨嘉安突然往前倾了一下身子，左榆的心脏砰砰乱跳，他却停在了恰当的位置。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一个男生。”杨嘉安轻轻拍了拍左榆的脑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该回去了。”
“嗯。”
杨嘉安先站起来，随后朝还坐在草地上的左榆伸出手。左榆迟疑了片刻后，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是掌心暖暖的。
他们回到小木屋的时候，恰好被屋内的张星辰看到，他负气地将手中的东西丢到一边，平躺在了床上。
“怎么了？”宋浩然问。
“凭什么三年的时间比不上不到一个月，”张星辰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说如果我早点表白，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种结果。”
宋浩然顿了顿，“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觉得对一个产生喜欢的感觉大概跟时间的长短没有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不会喜欢我，就算她暑假里没有认识那个男的，她也不会喜欢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今天的结果已经产生了，再去想其他可能也没有意义。倒是你，做不成情侣就真的不做朋友了吗？”
张星辰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冗长的沉默后，淡淡说道：“不了，我怕我控制不住。”
宋浩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并不能共情张星辰，毕竟半个小时前，他和陶然在没有任何技巧以及紧张到手抖的情况下成就了彼此的初吻。
“什么？初吻？”
另一边，陶然在左榆回来后就迫不及待跟她说了这事，没想到她的反应比当事人还兴奋和激动。
“是什么感觉？”左榆将前面发生的事都抛之脑后。
“我当时太紧张了，没反应过来……”陶然本来没觉得害羞，左榆这么一问，她再一回想，竟然瞬间脸红了。
“多久？”
“什么多久？”
“持续多久？”
陶然越是回味，脸就越红。
“哎呀，你别问这么细。”她说完，将脑袋埋在了枕头下面，脸颊还在持续升温。
“行了行了，我不问了。”左榆笑意难掩，“我洗澡去了。”
第二日，几人又在营地附近玩了半日，午饭后回程。
张星辰不愿意见到左榆和杨嘉安，一直在房内睡觉，午饭还是宋浩然去小木屋里把他揪出来硬逼他吃的。左榆跟他说话，他不理会，全程都没有看左榆一眼。左榆不习惯两个人变成这样的关系，但她无能为力。
到达酒店后，左榆原本打算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送他们上车后再回外婆家。没想到的是，张星辰执意将车牌改签到当天晚上，任凭陶然和宋浩然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无奈两人只好一起改签了车票，跟张星辰一起回去。
杨嘉安提出送他们去高铁站，但被张星辰拒绝了。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叫车。”
“那好吧。”
左榆原本打算送他们去车站，但现在这个氛围，她觉得自己不去可能会比较好。
“谢谢你们来看我。”左榆抱了抱陶然，眼眶突然就红了。她很感激他们来看她，造成这种局面她很难过，似乎是她做错了什么。
“没事的，”陶然感受到了左榆的情绪，“不怪你，等你回去了我们再约。”
“嗯。”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张星辰叫的车来了，他拿着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陶然又安慰了左榆几句，才跟宋浩然一起跟了上去。
看着车子缓缓离开，左榆眼泪掉得更凶了。杨嘉安站到她旁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安抚她。
过了好一会儿，左榆的情绪才逐渐稳定。
“我先送你到车站，你在车站等我。我把车还给我妈，再跟你一起回去。”
“嗯。”
左榆在车站等了一会儿后，却见杨嘉安又开着他妈妈的车回来了，但是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
“你好。”车窗玻璃缓缓下降，一个看起来非常有气质的女人朝左榆露出笑容。
“你……你好。”
“上车吧。”
左榆使劲儿朝驾驶座看去，确定是杨嘉安后才上车。
“这是我妈。”
左榆上车后，杨嘉安一边开车一边向她介绍。
“阿……阿姨好。”
左榆整个人处于懵的状态，她没想到这么突然就见到了杨嘉安的妈妈，更没想到杨嘉安的妈妈这么年轻漂亮。
“比小时候更漂亮了。”杨妈妈笑道。
“嗯？”左榆纳闷。
“你小时候去你外婆家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了。你跟嘉安那时候还拍过合照。”
“啊？”左榆震惊。
“嘉安没跟你说啊？”
“没有。”
“那张照片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杨妈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杨嘉安说话，“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杨嘉安从后视镜看到左榆茫然又疑惑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起。
左榆本以为杨嘉安妈妈是跟他们一起回去，但没想到车开到水泥路车站那里后，杨嘉安让左榆跟他一起下来车，他妈妈又开车返回了市里。
“你妈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左榆问。
“她只是送我们回来，她明天又要出门了。”
“她刚刚说我们小时候一起拍过合照，你没跟我提起过。”
他们走在笔直的水泥路上，今天是阴天，气温没前几日高，偶尔有风吹来，算是凉快了不少。
“你都不记得了，我提了也没意义。”他笑道。
“怎么没意义，这证明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不是最近才认识的。”
“然后呢？”
然后……
左榆的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她想说，他们从小就认识，比她认识张星辰的时间还要久，如果要说先来后到的话，张星辰才是后到的。
“没有然后。”她说，“我妈昨天晚上给我发微信，说再过一周就来接我。”
杨嘉安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眉头微微蹙了蹙。
“走吧。”他说，像是在催促左榆快回家，又像是在跟一周后的左榆告别。
接下来的每一天，在给左榆补习的时候，杨嘉安常常看着左榆，就开始失神。他有很多话想对左榆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开始，第一天见到左榆时的场景时常浮现在脑海，如果时间可以回到那一天该多好。
这天，左榆正解着题，杨嘉安去了洗手间，他的手机就放在左榆旁边，突然有电话打进来，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是林毓敏。
听到杨嘉安回来的声音，左榆立刻收回眼神，装作不在意地继续解题。杨嘉安看到了来电，拿起手机犹豫片刻后对左榆说：“你继续写题，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你去吧。”左榆表面答得轻巧，心里却闷得慌。
杨嘉安说是接个电话，但左榆题都写完了，他还没回来。左榆也没听到外面有打电话的声音，于是，她借着去倒水喝的幌子下楼了一趟，刚下到一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杨嘉安和林毓敏。
不知道林毓敏是不是看见了左榆，几乎是在同时，她猛然抱住了杨嘉安。这一幕自然落入了左榆的眼帘。
“你这是干什么？”杨嘉安想推开林毓敏，但林毓敏抱得牢牢的。
“就抱一下，像从前那样，可以吗？”林毓敏的头埋在杨嘉安胸前，闷声道，“我以后不会再烦你。”
杨嘉安放下了原本想要推开林毓敏的手。
左榆并没有听到林毓敏说的话，她只是看到杨嘉安任林毓敏抱着，一分钟，两分钟……她转身上楼后，林毓敏才放开双手。
杨嘉安回来的时候，左榆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原本她今天是在外婆家补习的，早知道会看到这一幕，她就不该来杨奶奶家。
“题都写完了？”杨嘉安问。
“嗯。”左榆敷衍应了一句。
“给我看看。”
左榆将写好的题放在了桌上，“我先回去了。”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杨奶奶家。
三天后，左榆就要回去，原本还能再补习两次，但后面两天，杨嘉安按时来左榆外婆家时，左榆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让杨嘉安回去了。杨嘉安以为左榆真的不舒服，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询问不舒服的原因，但左榆都没有回复。
到了这个时候，杨嘉安才意识到似乎不对劲。
离开外婆家的前一天晚上，左榆无论是玩手机还是干别的，都没办法定下心来，索性决定早些休息，可躺到床上后，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晚上十一点了，她依然没有一丝睡意，最后干脆又爬起来，打算去楼顶的天台坐一坐。
杨嘉安奶奶家的构造与左榆外婆家的构造相仿，也是二层的住宅，楼顶是供晾晒衣服的天台。左榆上到天台时，下意识往杨嘉安奶奶家的房子看去，看到熟悉的身影让她始料不及。
“这么巧？”杨嘉安笑道。
四周本是很黑的，但是杨嘉安那边的天台上点了一盏灯，不是很亮，但足以让左榆看清楚杨嘉安的脸。
“嗯，巧了。”左榆说着，往杨嘉安那边走去。
两家的天台中间大概隔了大约五六米的距离，左榆和杨嘉安隔着距离相视而望。
“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就走了。”
“一路顺风。”
“嗯。”
说完这几句话后，两人都沉默了。
左榆看到杨嘉安的眸子里闪着光，在黑夜中格外明亮。
“那我先下去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
“嗯，去吧。”
他就这样让她走了，左榆心底掠过失望。马上就要分别了，他真的一点想对她说的话都没有吗？
“小鱼！”左榆转身准备下楼时，杨嘉安轻轻唤了声。
左榆转头看过去，杨嘉安却只是说了一句“好好学习”。
回到房间后，左榆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她在想，杨嘉安对她，是不是没有一丝不舍。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手机响了一声，有人发来了微信。
【Y：下来，我在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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