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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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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份欣喜之下,林谙回却表现出了坚决的态度,她在心中快速权衡一番后,微微顿了一下。
抬起头看向江景盛,轻声但决绝地说:“这九节鞭太贵重了,我不能白白接受。我会攒钱还给你。”
她的语气虽然柔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林谙回进一步解释道:“如果你坚持要送给我,那我宁愿不要,我无法承受这样一份过于沉重的人情。”
江景盛看她如此倔强,也不做过多的推辞,她能拿到就好。
“好吧,那我等着师姐,不过我最近也不缺银两,所以林师姐也不用太着急。”
那份喜悦与感动如同阳光洒落心田,她的眉眼仿佛被这份情感轻轻勾勒,弯成了两道优美的弧线。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流露出无尽的温暖和感激。
而在这份纯真笑容的映衬下,一侧的脸颊上,若隐若现的小梨涡悄然显现,宛如春日里的桃花瓣边那一抹浅浅的酒窝。
梨涡不经意间的流淌,润泽了周围的空气,也让江景盛心中泛起一阵阵暖意。
林谙回满心感激地向江师弟道谢:“谢谢江师弟,你人真的太好了!”
那句话说得真心实意,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感动。
然而,在江景盛内心深处的自我审视中,这声赞扬却似乎带出了些许自嘲。
他……人好?
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悄然升起。
因为这点小事,就觉得他好?
她是不是傻。
他昨日还想过要杀了她:
【江景盛在拉她的时候,偷偷下了迷魂散:
林谙回像是醉了一般。
“你是谁。”
“我是斩水阁弟子林谙回……”
“血丹在你身上吗?”
血丹是名药,能炼制此药的人早已经不在了,而书上对此丹的记载,也只剩一行冷冰冰的字:血丹,可变换术力。
如果是她偷了自己的血丹,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我没有血丹。”
江景盛也暗自舒了口气。
……
迷魂散药效过了。
林谙回眨了眨眼,回过神……】
江景盛从回忆中醒来,望着林谙回,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些醉意。
那就让他在她面前好下去吧。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江师弟也要早点休息。”
林谙回带着醉意离开了。
月光轻轻撒在林谙回站的地方上,少年的心思跑远了……
今日便要回山了。
林谙回将九节鞭放挂在腰上,以后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武器了。
临走前,与那几位朋友道别。
她将一张纸条和钱袋交给江景盛,纸条上写着:
欠条
林谙回欠江景盛三十两,以此为证。
末尾还按上了指印。
江景盛把欠条收好,钱袋里装着她所有的二十两。
“希望下次的见面能快些到来。”江景盛看着林谙回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斩水阁。
林谙回一回来,便躺在了床上。
还是她自己的床舒服。
躺着躺着,便慢慢睡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
今日的饭菜有些咸了,林谙回被渴醒的,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空的。
好吧,只能出去倒点水喝了。
林谙回拿着茶壶和茶杯出了房门。
匆匆走到主堂倒水,倒一杯,喝一杯,直到喝到不渴。又将茶壶倒满,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嗯?师父怎么还没睡。”
林谙回往师父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对话就传进耳朵:
“……明日,为师就送你下山,与其他四人会合,”是师父的声音,“务必拿到十二灵石,这可事关天下百姓的性命安危,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钱妨澜说道:“是,师父。”
“门外何人!”李云士警觉道。
林谙回被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她不是有意要听的。
“师父,是我。”林谙回回应道。
钱妨澜将门打开,林谙回进去后,又将门关好。
“师父……我不是有意要听的。”林谙回低头解释。
李云士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是,师父。”
“时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林谙回与师姐一同告辞。
妖石?……天下百姓?
林谙回想了一路,直到走到门口。
钱妨澜看出林谙回想要问些不能问的问题:“谙回,多去藏书阁待待,里面或许有答案。”
“希望师姐回来后,你能比师姐还厉害。好好回去休息吧。”
“师姐。”林谙回叫住刚要转身离开的钱妨澜。
钱妨澜回过身来,等着林谙回的话。林谙回欲言又止,最后汇成一句话:“早点休息。”
钱妨澜微微一笑:“再见,谙回。”
随后回了房。
今夜注定无眠,林谙回没有打算回房睡觉。
灵石,到底是什么?应该去哪儿找找线索呢?
……藏书阁!
里面肯定有记载。
她跑到藏书阁,找了好久,终于翻找到一本破旧的书,书里面写着:灵石一共十二块,用来封印邪妖。
却没有记载,是什么邪妖。
事关天下百姓性命……
“叮——”
一行字突然出现。
林谙回没有很在意,她现在还有很多书没有查完……
天亮了。
林谙回顶着疲惫与困意,走到钱妨澜的房屋,想着好好与师姐告别。
再将银镯还给钱妨澜,反正她又不出山,也用不上,不如给师姐用。
林谙回敲了敲门:“师姐,在吗?”
里面无人应答。
不应该啊,不是今早就要走吗?师姐也不会晚起。
林谙回心里有些不安,又多敲了几下。
依旧无人回应。
林谙回越来越不安,直接用力推开了门。
门没锁?
屋内安静的可怕。
“师姐?”
屋内干干净净,没有动静。
“不在,难道已经走了吗?”
林谙回有些遗憾,或许师姐临走前去她房间找过她,可能看她不在房间,便走了。
林谙回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进入屋内,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淡漠的眼底泛起慌乱,心跳如鼓,好像随时都能开膛而出。
不详,在身边围绕。
林谙回抬着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进屏风后侧。
地上的血迹,经过了漫长的时光洗礼,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湿润与鲜活。
转而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红,紧紧地吸附在冰冷的地面上。
原本鲜艳的红色如今已干透凝固,边缘处甚至微微翘起。
而那件浅云色的衣裙,本应飘逸轻盈,如同天空中流动的白云般纯洁无瑕,此刻却在裙摆的一角赫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洞口边缘略显焦黄,显然是血液浸染后又迅速干燥的结果,其形状不规则,像一只无形的手在上面粗暴撕扯留下的伤痕。
双眼处空洞洞的,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已经不复存在,留下的是两个骇人的血窟窿,昭示着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遭受了极其残忍的对待。
泪痕已然被滚滚而出的殷红血痕所覆盖,两者交融在一起,划过她苍白的脸颊,犹如一曲悲壮而决绝的挽歌。
手指紧扣在冰冷的剑柄上,似乎连最微小的颤抖也未曾显现。
钱妨澜,那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此刻却静静地躺在林谙回的房间中,身躯冰冷而僵硬,犹如一尊被遗弃在时间角落里的雕像。
林谙回颤颤巍巍地走近,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
颤抖的手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探向了钱妨澜的鼻息之处,试图找到哪怕一丝丝生命的迹象。
然而,那曾经温热的呼吸已荡然无存,只有冷寂无声的空气回应着他,如同一块无情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头。
林谙回的大脑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蒙蔽,思绪瞬间凝固,无法转动。
本应喷涌而出的泪水却被无边的惊愕与悲痛紧紧堵住,化作喉咙深处的一声哽咽,怎么也无法溢出眼眶。
她嘴唇紧闭,没有发出任何言语。
但那无声的沉默却比任何呼喊都更显得撕心裂肺。
林谙回在极度的悲痛与震惊中,仿佛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驱使。
她缓缓地、无力地屈膝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目光始终无法从钱妨澜那苍白而毫无生气的脸上移开,那曾经熟悉的面庞如今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微微弯下腰,动作轻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深怕再给这已逝的生命增添丝毫痛苦。
林谙回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裙袖的一角,那上面绣着精致的纹饰,此刻却成为了一块承载哀伤与无奈的棉帛。
她用尽全力抑制住内心的颤抖,轻轻拂过钱妨澜的脸颊,试图将那些象征着暴力与残忍的血迹一点点抹去。
林谙回的动作缓慢而细致。
在这个过程中,她在以自己的方式为钱妨澜进行最后的尊严守护,默默悼念她们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
林谙回紧咬牙关,裙袖在钱妨澜脸上的血痕上反复擦拭,那殷红的血液却仿佛深深地沁入了皮肤,无论如何用力,都难以彻底拭去。
不好擦,一点也不好擦。
仿佛每一道血痕都在刺痛着她那颗悲痛欲绝的心。
“师姐……”
这声呼唤犹如破空而来的一缕孤魂,在空气中弥漫开无边的哀伤和眷恋。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寂无声的空气,地上的女子依然没有丝毫动静,像是时间在此刻被冻结。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生命的迹象已如残烛之火,在风中摇曳欲灭,只留下那一声破碎的呼唤在空气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