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带》呦呦是也

73、第 73 章

　　预答辩和答辩都是下个学期的事，但谢书白还没到寒假就把ppt都准备好了，主打一个卷死别人。

　　放寒假前，一个寒冷的上午，宁非名把谢书白叫到了客厅。

　　那天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一切都跟平常一样，没有半点特殊之处。但是谢书白心底有着强烈的预感：他要行拜师礼了。

　　宁非名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平放着那柄戒尺。谢书白不等宁非名开口，就乖乖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老师，唤道：“老师。”

　　宁非名轻笑，揉揉他蓬松的头发：“你知道要干什么了？”

　　谢书白点了点头。

　　“我没有跟你师伯师叔说，也没有准备什么，你会不会怪老师？”

　　谢书白猛地摇头：“只要有我和老师就好了！”

　　宁非名仍是笑，耐心道：“老师不搞那么多，不是怕你紧张，也不是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而是，”宁非名顿了顿，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老师希望这个拜师礼在你心中埋下的种子就是这样，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谢书白有些不明白。

　　“老师前半生都在追求一些过分的东西，但我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把自己消耗一空。如果不是你，老师可能到今天还是那个情绪不稳定的、敏感的、一点就着的宁非名。但是你来了，你给了老师安全感，你让老师知道被爱、被牵挂是什么感觉，你让老师可以坦然面对过去和未来的一切。你给的太多了，老师不知如何才能还得起。”

　　谢书白直起身子，急忙要反驳，可是宁非名却更早一步察觉到他的动作，手指在他唇上轻点，示意他安静：“老师知道你要说不用还，你什么也没做。白白，你有这样的心性，是无数人都比不过的，正因为如此，老师才觉得不需要那些隆重的礼节，因为那些都配不上你。”

　　谢书白静了下来，他知道，老师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说。

　　“老师想了很久，到底能给你什么，能教你什么，能让你传承什么，想到最后，无论什么，都比不上你本身。白白，你的存在，已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

　　“所以，老师想，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拜师礼，一定要告诉你一些什么，那么，老师想告诉你，你不需要任何规矩的束缚，你要做你自己，能牵引你、阻碍你的都只有你自己而已。老师对你唯一的期望，就是你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谢书白一直看着老师的眼睛，清晰地从老师的瞳孔里看见了那个仰着头，虔诚如稚子一般的自己。

　　“白白，”宁非名拉着他的手，“你能做到吗？”

　　谢书白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沉思了好一阵。这不是个随便的问题，是他整个拜师礼唯一要回答的问题。

　　成为自己，不难，但也难。

　　它不难，是因为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刻意去改变，去扭转。

　　但它的难，是因为人生在世，必然要受到各种影响，如果没有很好的自控能力，自己是很很快变质的。

　　谢书白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道：“老师，我知道您是希望我能保持一颗纯真的赤子之心，也希望我能走出一条幸福完满的人生路，不要重蹈您的覆辙。老师说我那么好，但其实，老师也很好，老师一直在爱我。”

　　宁非名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拜师礼上的话不能乱说，所以，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做到，”谢书白坦诚道，“但是老师，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完成我自己。”

　　宁非名看了他一会，慢慢露出了一个笑。谢书白受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流程还没走完，师生俩相对笑了一会，谢书白就双手拿起茶几上的戒尺，端端正正捧给老师：“老师。”

　　宁非名淡定地接过戒尺，谢书白手一松就要脱裤子，可右手却被宁非名死死拽住了。正在谢书白一头雾水之际，“啪”一声炸响，让谢书白蓦然睁大了眼睛！

　　戒尺正责在谢书白白嫩的手心上。

　　谢书白很少挨手心，顿时只觉火辣的疼痛从皮薄的手心弥漫开来，烧得他整个手掌都麻麻的。

　　“老师……”谢书白想收回手，“屁股、打屁股……”

　　宁非名玩味地看着他：“怎么？拜师礼上还有讨价还价的？”

　　谢书白霎时闭了嘴，也不敢扯手了，乖乖地耷拉着脑袋。

　　“自己伸好。”宁非名放开他的指尖，道。

　　不曾想，谢书白连同左手一并伸了出来，两只手并在一起，手心朝上，一手白皙，一手横亘着一道红痕，不曾动弹分毫。

　　宁非名心中触动万分：他的白白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学生。

　　戒尺搭在谢书白双手手心处，当作提醒，随后便高高扬起，“啪”一声落下。谢书白猛地一闭眼，双手被打低了两分，可一察觉自己姿势不够规矩，又立马抬高了手。

　　钝重的疼痛久久不散，谢书白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只见两手手心正渐渐泛起红痕，因为右手多挨了一下，红肿更可怕些。

　　他不敢喊，只得默默忍耐，可这一下疼痛还没消化完，下一戒尺便如法炮制，烙在他薄薄的手心上。他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感觉整个手掌都被打透了。

　　打手心也太厉害了些，还不如打屁股呢！谢书白腹诽着，眼前再次划过戒尺的虚影，疼痛逼迫下，忍不住“嘶”了一声。

　　实则宁非名并非一味狠打，而是一直关注着学生的状态，见他尚能忍耐，便不放水。不过他也不是一味要打，只一板一眼落了五下戒尺便停了手。

　　两手手心一片红肿。宁非名见他仍举着手，不禁好笑：“这便是要你记住今日的话，不管是老师的话，还是你自己的话，都要牢牢记住。来日若违背了今日的誓言，老师不会轻饶你，知道吗？”

　　谢书白这才缓缓放下手，认真道：“我记住了，老师，我不会忘记今天的话，也绝对不会违背一丝一毫，老师放心。”

　　宁非名双手捧着戒尺，递到他跟前：“这是赠与你的戒尺，望你牢记今日，将来不致行差踏错。”

　　谢书白又赶紧伸手接过，郑重道：“是，老师。”

　　宁非名笑了笑：“那便礼成了。”

　　谢书白有点不敢相信，觉得轻飘飘的，好像浮在云上：“那我，就是老师的弟子了。”
　　“一直都是，傻孩子。”

　　谢书白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毛手毛脚地将戒尺往沙发上一放，一把抱住了老师的腰，都抱上了才后知后觉地哼哼唧唧起来。宁非名无奈地摇摇头；“你小心点，手伤着呢！”
　　“我不疼，老师打人不疼。”
　　“你尽管犯错，看老师打人疼不疼？”

　　谢书白像个小孩一样偎在老师怀里：“我不犯错，我不要老师生气。”

　　“白白。”
　　“嗯？老师叫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叫你一下。”
　　“那我也叫老师一下。老师老师老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