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雾隐南山

9、试镜

　　小夏蹦着小身板朝宋忱招手，想要看他画哥哥，宋忱顺手揉揉她脑袋坐下。
　　“小夏在哥哥眼前哥哥画地出来，但周奕不好画，我现在看不到他，只能画背影。”宋忱有些委屈开口。
　　背对着他们在厨房忙碌的人身形一顿，又恢复过来。
　　“那吃完晚饭再画哥……奕哥哥吧。”小夏想这里有两个哥哥，要有区分。
　　宋忱跟着她叫，“好，那等奕哥哥做完饭吧。”
　　尾音扬得高高的，这三年里宋忱的性格似乎变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温和安静，有种随时会碎掉的错觉，让周奕不得不小心护着，十八年才养出些脾气来，然后人就跑了。
　　“我喜欢用蓝色。”小夏指着屏幕上的画笔眼色，宋忱耐心地教她画画。小夏现在觉得宋忱很亲切，已经彻底不怕他了，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一拍小手。
　　凑过来，捂住小嘴神秘兮兮地说：“忱哥哥，其实我以前见过你。”
　　宋忱笑了笑，估计是什么电视剧或电视广告里吧，有的广告还挺……傻的。
　　小夏小声说：“在哥哥的照片里。”
　　宋忱微微一愣，虽然两人不常拍照，但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要一张照片都没有，那才是完蛋。不过听小夏这么说，宋忱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至少没被讨厌到把照片都删了的地步。
　　“我不小心看到的，后来哥哥就都锁起来，不给我看了。”小夏抿着嘴，指指平板。
　　手不由自主地放到照片旁，想看，又犹豫着不敢点开。
　　偷看别人照片是不好的，可心底有个魔音不时在说，我是看自己的照片又不看别的，就看下周奕还留着自己哪些照片而已。
　　“哥哥，你们是不是在冷战呀？”
　　“什么？”宋忱回过神，有些意外小夏的心思敏锐，“为什么这么说？”
　　小夏小声说：“我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就这样，谁都不想跟对方先说话，却还非要呆在一个屋子里，就挨得再近，也当对方不存在，嗯……爸爸说，这叫冷战。”
　　宋忱笑了笑，“那我们和你爸爸妈妈不太一样，我这是单方面被你哥哥冷战。”眼神里满是委屈，“所以，哥哥是在哄你哥哥。”小夏好像懂了，拉开玩具熊胸前小方包的拉链，掏出几颗彩色的糖果，“给哥哥糖，如果生气了，有糖吃就好了。”这些都是偷偷攒起来的，连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不要告诉奕哥哥是我的哦。”
　　宋忱笑着双手接过小家伙珍藏的宝贝。
　　……
　　吴导看着被工作人员带去休息室的宋忱。简简单单的白T，都被他穿得很漂亮。当初李桐跟他推荐的时候，可是说比他脑子里想得还要符合，所以他带着很高的期待。
　　兰亭靠在窗边懒懒地抽着烟，遥遥地看到宋忱，对方朝他点头致意就算打过招呼。
　　“那另一个在哪呢？”
　　宋忱很显然是一个人来的。
　　吴导拍了拍李桐的肩膀，“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啊。”
　　认识了四十多年，合作了三十多年，李桐的作品他一向放心，几乎不过问拿过来就能拍，他对李桐的眼光还是信任的。
　　《情之恋》，光听这个电影名就知道，两位主演间的化学反应很重要，远超过个人魅力，所以哪怕一个人再符合，没有和他适配的搭档也不行。
　　“那小孩年龄倒合适，另一个呢？”吴导又随口问。
　　李桐慢悠悠地说：“他们一样大。”
　　“啊？”吴导惊道，“陈安可比林阳大了七岁！”
　　“你不觉得他们很适合？”
　　“……”
　　又来了。
　　李桐知道他又开始惋惜，作为成名已久的大导，老吴从未亲自上门请过演员，但这次他去了两趟，可以说诚意和脸面都给足了。
　　“那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李桐叹了口气，老吴一直都选真情侣出演且迷之执着。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同性情侣可选，就算把选角范围扩大到圈外，还要看人家是否愿意出演。
　　也就是冲着老吴的名头，圈内圈外还是有很多人想挤进来。但从外形、气质、贴合度、是否上镜等等层层筛选下来后，也没剩几对。
　　当然剧组承诺会保证演员的隐私，不会把选角标准透露出去，不然很多演员就不敢来了。
　　“他们不是情侣，但感觉又像情侣，他们是好朋友，胜过朋友并且恋人以下，朋友至上，恋人未满，就这个感觉，反正就是半个情侣差不多”
　　“你说半天，你说了个什么玩意，总结就是你不确定呗”吴导“我说过，假的和真的演不一样。”
　　“谁家兄弟手牵手，眼神都拉死嘞，你让我我怎么确定？动作亲密嘴上却说着不是情侣，让我怎么确定？话又说回来，凭直觉他俩肯定早就成了，只是不好意思”
　　李桐熟悉老吴的性子，既然定下标准，他是不会退而求其次的，不过…
　　“他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对彼此的熟悉程度不比情侣浅，何况……”
　　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他们现场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开始试镜了。
　　李桐猛吸了几大口烟，生怕浪费似的，吴导看得直皱眉，“你少抽点吧。”
　　“那不行，这可是我的灵感源泉，我靠这个吃饭呢。”
　　李桐推着吴导往里走，“反正待会你看试镜呗。”
　　休息室里，宋忱手里攥着试戏片段，有些紧张地坐着。
　　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没来由地觉得拘谨，房间里除了他是一个人坐着，其他人都是两两坐一起，看起来关系很亲密。
　　他本来在专心看剧本，可旁边人说的话越来越不太对劲，有些话还是传进他耳朵。
　　“你说我和他像？！我对你不好嘛！我有那么骄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