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雾隐南山

36、又又上热搜

　　宋忱瞪了他一眼。
　　“真的，女孩子的身体都没你这么娇贵。”周奕说，“你干嘛呢，洗这么长时间？没洗脱皮吧。”
　　宋忱坐直，躲开周奕的手，“你又不是才知道我身体差，都二十年了现在才嫌麻烦。”
　　周奕笑了笑，侧过脸，视线不经意扫到了下面，坐起来后衣服的长度更短了，他下面又没有别的遮挡，现在……
　　“把衣服穿好。”周奕急忙移开视线。
　　宋忱疑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不是穿着呢嘛？接着才瞥到自己光溜溜的大腿，缓慢转动的脑子反应过来。
　　“！”
　　“裤子在浴室里，我刚实在没力气拿了。”
　　宋忱有些不自然地把衣摆往下拉了拉，下意识想先解释，羞得他原本因为洗澡而泛粉的皮肤更粉了。
　　周奕又移回目光，眼里闪过错愕。
　　虽然刚才只是看了一眼，但宋忱腿太白，那点淤青在左膝上格外明显。
　　周奕又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宋忱从小总是磕磕绊绊的，腿上手上有淤青很正常，周奕这样告诉自己。
　　可上次胸前的那点淤青呢，那里很难撞到吧。
　　还没想明白，周奕感觉腰被很轻地戳了下。
　　“腿软，你去拿。”宋忱说。
　　声音低低的，周奕看了眼乖顺的人，去浴室里把裤子拿出来。这裤子和衣服都是周奕穿过的，前天晚上宋忱住在这拿的也是他穿过的。
　　柜子里明明还有没拆过的新衣服。
　　宋忱匆匆套好裤子，周奕背对着他，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四件套。宋忱转过身，看到床单上大片湿了的痕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周奕把原来的都撤下，撑开被套，宋忱想去搭把手，周奕没把被子给他，“饭做好了，你先下去吃吧。”
　　“我没那么娇贵。”宋忱伸手去拿。
　　周奕手一缩，没让他拿到，“你确定？”
　　粤菜馆的一间包厢里，许嘉咬破一个晶莹的虾饺皇，不可思议地问，“然后呢？你们这是莫名其妙地和好了？朋友层面上的。”
　　宋忱嘴里都是咕噜肉，好不容易咽下去，“谁要和他做朋友。”
　　恶狠狠地说完又有些丧气，“我表现得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我都问他喜不喜欢我了？你说他当时听懂我的意思了吗？”宋忱竖着筷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说的再明确点？”
　　“诶，不是和你说不能直接说吗，”许嘉喝了口酒，急忙道，“那样就没氛围了，我笔下的人物我就从来不让他们明说，这种事要意会！两人心照不宣才好呢。”
　　“心照不宣？”宋忱脑子里全是这些天周奕冷淡的反应，“……也许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不想我丢脸，在隐晦地拒绝我……”
　　“这些天我都那样缠着他了，每天和他一起吃饭，赖在他家里不走，我又不是没地方可去，花洒坏了那么烂的借口他不会听不出来。”
　　宋忱越分析觉得越像，“完了，他不会真的是在委婉地拒绝我吧！”
　　“哦，那你今天午饭怎么不跟他一起吃？”许嘉问。
　　“他今天有个项目要谈，公司比较忙。”宋忱的筷子立在煲仔饭里乱敲，“等等，这是重点吗？”
　　许嘉咳了声，“把直掰弯呢确实难度比较高，但你也可以利用好同性的优势。”说着他捏了把宋忱的脸，“尤其是你这张脸，不用来勾引人岂不是浪费了。”
　　宋忱嘴角抽搐，甩开他作乱的手，“你以为没有啊？”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的脸对周奕很有吸引力，要这样为什么以前没动心过，他又不是现在才长这样。
　　昨晚他也不是故意的，可他也确实顺势小小地勾了下，结果毫无意外地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许嘉先是惊讶地张着嘴，一张一合后肯定地说：“直男是这样的。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那个时候我们关系特别好，到了冬天他还特喜欢让我给他捂手，他也会给我带很多糖，我想他也许对我有点喜欢吧，我就表白了。”
　　“然后呢？”宋忱问。
　　“然后他就吓得落荒而逃，之后他再也没理过我，后来毕业了也没再联系过。”许嘉笑了声，“当时挺难过的，但现在我也可以把他轻松地说出来，没什么过不去的。”
　　宋忱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
　　许嘉：“说起来，……你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该看的估计都看过了吧，这样都没感觉的话，那他应该是……铁直啊！”
　　宋忱狠狠地咬了口生煎。
　　“也不一定，也许……”许嘉认真地打量了眼宋忱，“也许他是不喜欢你这款呢，他可能喜欢那种身材健硕的，肌肉发达的呢？”
　　脑子里忽然冒出韶斯年的形象，宋忱脑子里回想起周奕对他的态度，然后坚定地摇摇头。
　　“不喜欢你这种，也不喜欢那种，那他就是铁直！”许嘉叹了口气，“天下帅哥那么多，gay能占一半，何必非吊在一棵铁树上呢？”
　　“想让铁树开花太难了，那可不能靠科学，得靠魔法啊！”
　　宋忱被他说的心里更闷了，低头专心吃菜，什么肉香吃什么，也不管卡路里了，烧鹅、叉烧、花胶鸡……
　　“诶诶诶，我的自律美少年去哪了？暴饮暴食是没有用的。”许嘉拦截下一块排骨。
　　宋忱收回筷子，吃了好几勺碗里的煲仔饭，“我觉得周奕说的对，我以前正常吃饭也没胖过。”
　　“……你这话就说的有点气人了。”
　　宋忱低低地咳了声，还是不死心，试图从周奕身上找到爱的痕迹，“可他买了旺仔诶，他饮食一向健康，对这些零食饮料都不感兴趣的，而且手机锁屏还是三年前我们一起看日出时我的照片……”
　　虽然他没露脸，他当时靠在周奕肩上，只有手和手里的酒瓶入镜了，但确实有自己……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关系很好的朋友间也会这样。
　　许嘉忽然想起什么，“不过，都这么久了，周奕今年25了吧。”
　　“长得帅，家世好，贼有钱，学历也高，居然母胎solo至今，这完全不合理啊，他就没有喜欢过谁？”
　　就连身为小说家的许嘉都觉得离奇。
　　“这种故事一般只会发生在爱而不得的人身上。”许嘉坚定道。
　　听到这话，宋忱开始仔细回想过去周奕任何奇怪的行为，从高中开始，初中太早了，周奕这样好好学生是不会这么早早恋的。
　　可是宋忱一直是周奕最好的朋友，他也知道自己在周奕心里有很特别的位置，如果他有喜欢的人肯定会告诉自己吧。
　　而且他们以前几乎如影随行，宋忱本身心思就敏锐，谁喜欢周奕，谁会告白，谁和周奕说的话多了点，他都会注意到。
　　“都三年过去了，他居然正好也没有对象，”许嘉问，“话说，你当时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担心过周奕会遇到个喜欢的人吗？”
　　筷子停住，宋忱愣愣地说：“担心过，我一直让自己的行程过于饱和，就是不敢去想这件事，幸好算是没有吧。”
　　许嘉捕捉到重点，“算？”
　　宋忱把Elio的事情大致说了下，他本来还想自己是不是太放心周奕的人品了，觉得他不会做包养的事。但当他看到周奕看Elio的眼神时，就一锤定音，他们肯定没有特殊关系。
　　许嘉挺直背，“替身文学啊！”
　　“？”
　　许嘉说：“哎不对啊，别人都觉得这个长得和你很像的男孩和周奕有关系……”
　　看到对面把筷子一搁，许嘉立刻改口，“不是，是别人误会他们有关系。你不觉得周奕好像本来就对你有点那什么吗？不然干嘛找个跟你像的陪他喝酒啊，真做慈善啊。”
　　“要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他又不是没我联系方式。”宋忱抿嘴，“而且我再见他的时候还对我那么冷淡。”
　　许嘉想了想：“也对。”
　　许嘉手机响了下，他忙拿起回了消息，回着回着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容，宋忱马上就知道是谁的消息了。真好，这么多年，陆景和许嘉的感情一直这么好，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宋忱：“你和老陆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许嘉神秘一笑，“其实是我追的他，但我没明说，就主动对他好，一直缠着他，等他适应了我的存在，再突然不理他，和别人出去玩，还发朋友圈故意气他，然后他就跟我表白啦。”
　　“行动上可以直白，但言语上必须收敛。在他的心里埋下颗种子，让他抓心挠肝地去猜。”文嘉娓娓道来，跟教学生一样。
　　“这种事就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你要让他心甘情愿地输给你。”
　　许嘉接道：“那我倒不介意输给他。”
　　许嘉一脸孺子不可教地看他，觉得对方很有去挖野菜的潜力。
　　不过许嘉的经验分享提醒了宋忱，要主动对他好，不能光缠着周奕，一日三餐都是周奕做的，他白天要上班，中午还要赶回来给他做饭，自己不能光吃什么也不做。
　　饭后，宋忱打算去商场给周奕挑个礼物。可给周奕挑礼物实在是太难了。仔细想想，他什么都不缺，限量款的名表换着戴，他还有一面墙的球鞋，西装更别想他都是量身定制的，要就送个领带，礼物又太小。
　　许嘉无奈道：“我理解你之前为什么执着于做饭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说抓住一个男人要先抓住他的胃吗，我那是想试试，不过我现在知道我是走不通这条路的。”宋忱弯腰看着柜子里璀璨的珠宝。
　　他的目光主要聚焦在手链上，周奕虽然没有带手链的习惯，可现在还没到送戒指的时候。
　　最后在一众金制镶钻的手链里，宋忱被一串翡翠手链吸住了目光，是高冰飘蓝花翡翠。
　　蓝花、兰花，感觉很适合周奕。
　　回到家，宋忱本来想小憩会，可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昏暗了。宋忱伸手去抓手机，他就是被手机震醒的。
　　“你出去逛街了？”
　　念姐的声音响起，她有事一向喜欢直接打电话，比起发消息，她觉得这样更加高效，“谁和你一起去的？”“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呀？”宋忱感觉脑子里那股迷糊劲没退去，说话都像喝醉了一样。
　　“你是谈恋爱了吗？”念姐单刀直入，宋忱没有向她隐藏过自己的性向，所以看到照片时自然会考虑这种可能，更何况宋忱之前还明确说过如果谈恋爱了会公开。
　　“快告诉我，有还是没有，我好知道该怎么处理应对更加合适。”
　　宋忱忍着浑身酸痛坐起，靠在床头，听得一头雾水，“处理什么？”
　　“恭喜你宋老师，再次承包热搜。”
　　“啊——”宋忱感觉头更加痛了，电话那头念姐大致把事情说了一遍，许嘉和他一起吃饭逛街被狗仔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友人聚餐而已，可其中有一张图拍到他们进了一家珠宝店，在挑戒指，网友就开始纷纷猜测宋忱不仅有对象了，还要和对象求婚什么的。不少网友已经开始嘲他——
　　【橘子气泡水】：宋忱这次怎么不出来瞎说了，不是说有对象就会公开吗？
　　【不想做人了】：粉丝注意了，宋忱旁边那人很可能就是你们嫂子哦
　　【酸辣粉不加辣】：啊，上次宋忱不是自己亲口否认了，他不是gay啊！
　　【榴莲饼干好甜】：瞎说什么呢，宋忱只是否认了他和江陵，可只字没提自己不喜欢同性哦~以及楼上ID死心吧，这俩在一起都快十年了，感情比我精神状态还稳定！
　　宋忱看的一个头两个大，许嘉还专门发了微信过来问他什么时候跟他求婚，宋忱气得又咳了两声。
　　“念姐，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但我还没追到，没买戒指，也不是图片里的人，他就是我朋友，您看着处理吧。”
　　念姐松了口气，又听出他声音里有些不太对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