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月［穿书］》夹心肉

32、寻人

　　夜深人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叠加着石榴腐烂的味道，四周静谧得可怕，但那人好像丝毫不在意，嘴里低哼着歌，视线里无一物是值得他关心的。

　　“石榴，石榴，多子多福。”

　　“石榴，石榴，吉祥如意。”

　　“石榴，石榴，从天而降，飘飘仙女，爱吃石榴，还想要个小娃娃呀小娃娃……”

　　“小石榴，你在哪？”

　　“小娃娃，你在哪？”

　　……

　　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喉咙里夹带着沙砾，一个身影一高一低地走在街上，手里还拖着一个东西，准确来说是一个人。

　　郑灵姝一只脚被他提在手上，另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掉了，白嫩的脚在地上摩擦着，在成烂泥的石榴堆中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汁水也随之沾到了脚上，接着是后背，脑袋……

　　深红的印迹看起来就像浓浓的血液，但是否真的是郑灵姝已经感受不到了，也许是她的背被磨烂了，也许是她的脑袋破了，又或许……这只是石榴汁。

　　大家见了也只会认为又是哪个倒霉蛋被血尸吃了，又或者这就是一堆烂石榴。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有规律的响起，那人摇头晃脑地踏上楼梯，一步一晃，自顾自哼着歌往下走，郑灵姝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砸在楼梯上，眉头紧锁，却还是闭着眼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石榴，快开门，心中虔诚愿望自成真……”

　　“吱呀”一声，一点微光亮起又转眼间湮灭在了无声的黑暗中。

　　.

　　李家。

　　探寻无果的众人回到原地，只见白芷眼睛含泪在门口焦急地打着转。

　　李菘蓝皱了皱眉，拉了她一把，道：“怎么了？”

　　白芷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看了眼哥哥，又看向他身后的其他三人。

　　“那个姐姐……被，被抓走了！”

　　“你说什么？”青珍珍没了平时冷静的模样，一下就冲到了白芷面前质问道。

　　徐世清闻言浑身气势一凛，转身快步走进了屋内，青齐见状跟了上去。

　　“跟进来！”青珍珍拉着白芷匆忙跟了上去。

　　榻上被子整齐的摊着，而人早已不见踪影，徐世清上前摸了摸，冰的，现在天气并不冷，想必已经不见很久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看向白芷，平淡的眉眼难得带上了几分焦急。

　　白芷嗫喏片刻后，从哥哥身后站了出来，声音小小的，被青珍珍一声“大点声”的呵斥后，又缩回了几步，不过这次声音大了点。

　　“我怕打扰到姐姐休息，就，就趴在桌上小憩，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出去的，反正，反正，最后我是被一阵尖叫声吵醒的，”她低下头，手指交叉在前不断搅来搅去，“我一出去，姐姐就不见人影了。”

　　说完好一阵儿她才抬起头，然面前几人早已不见，只有哥哥在身边站着，面色凝重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白芷扯了扯他的衣角，才听到他说：“必须要找到她，不然我们的计划进行不下去。”

　　.

　　在一处空旷的地洞里，在角落里蜷缩着的郑灵姝悠悠转醒，然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上的感觉就哗哗一拥而上，直让她面目狰狞，浑身上下一片火辣辣的痛感，尤其是后背和脑袋，稍微抻一抻都痛得厉害，她毫不怀疑她后背上的整块皮都被人剥了，还有脑袋也是晕的厉害，动一下就头晕眼花，她只好慢慢找好位置又趴了下去，闭着眼睛缓解疼痛，一点东西也不敢想，生怕牵扯到了哪根神经。

　　闭着闭着，一股睡意涌了上来，一直因为强忍疼痛而紧握的双拳渐渐失了力气，就在她彻底放松之前，她听见了脚步声。

　　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好像还一轻一重的，四周没有亮光，郑灵姝此时不敢也睁不开眼，刚刚醒来也没注意，难道这人一直待在这儿的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让她本就脆弱的心又抖上几抖。

　　想到这，她顿时没了睡意，散开的思绪渐渐回笼，忍着晕眩强迫自己凝聚注意力，能看清一点也可以，这时候还敢独自上街抓走自己，想想也不简单，肯定有线索！

　　她暗暗回忆，想起被抓时她拼命的一砍，倒下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滚到了地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发现……

　　脚步声到面前就停了，郑灵姝放在一旁的手指难以自控地抽动了几下，内心实在还是恐慌。

　　然而那人好像丝毫没注意到，片刻后，她感觉有什么冰冰凉的东西类似毛巾的东西贴在脸上，随后重重地在脸上擦着。

　　低哑的喃喃声又响起，郑灵姝身上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小娘子，最好美，娥娥红粉妆，心中甚欢喜……”

　　粗糙的布条在脸上毫无章法地擦着，郑灵姝感觉自己面上那层皮也要被磨掉了，好在他不久后停了下来，还将她的脸捏住左右摆了摆。

　　脸好疼啊，头好晕啊，郑灵姝还有空寻思，这没有光他怎么看见自己的？

　　不对不对，从她醒来睁开眼开始这里就一点亮光也无，难道，难道，她瞎了？！

　　可怕的猜想一旦出现，她这心就安不了了，唰的一下睁开眼，和面前的男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眼睛，鼻子，嘴巴都挺普通的，但意外的是整张脸看着倒还清俊……他脸上怎么有光？

　　哎哟，原来是点了蜡烛啊，嗐，她还真以为自己瞎了呢。

　　这一放松，脑袋的重量全压在了男人的手上，男人头发披在身后，一张脸挺干净的，就是这胡子拉碴的，倒像个野人了。

　　男人动作一顿，眼中一点烛光摇曳，盯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下一秒便轻飘飘地松开了手。

　　郑灵姝本就不适，全身无力，这下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磕了下去，这一磕又把自己磕晕了。

　　.

　　石榴大街。

　　子时已到，石榴林那边不断传来低吼声，树叶沙沙作响，显然有些蠢蠢欲动了。

　　青珍珍看着停止施法的大师兄，心中顿吃一惊，上前问道：“牵丝术也没办法吗？”

　　一旁的青齐也是浑身一震，要知道牵丝术可是他们宗门独传的术法了，只有正式入门的弟子才可用，他们的发带、玉佩或者是宗门里武器都有记号在，在特殊情况下能够顺着找过去，很少有找不到的情况，除非……

　　这些东西通通不在身上，与主人失去了感应！

　　徐世清收回手中的红丝，红丝悠然缠回到了手腕上，隐在了袖中。

　　他看向远处的石榴林，解下了腰间的剑握在手中，道：“只要人在，总会寻到的。”

　　.

　　“各位——”

　　李菘蓝带着白芷追上了他们，青珍珍往后瞥了一眼身后躁动不已的石榴林，上前喝道：“你们怎么来了，知不知道现在很危——”

　　李菘蓝摇摇头，双手撑在膝盖上还没踹上几口气就一只手举着一个东西晃起来，气息不稳：“这，这个，”

　　“线，线索！”

　　话音刚落，手中一空，那东西飞到了徐世清手上，两指捏住，是一个木头雕刻而成的石榴小饰品，上面还带着刮蹭痕迹。

　　一旁白芷着急补充：“这是我和哥哥在门口缝隙里发现的，这个东西我见到过！”

　　“就是一个瘸子身上带着的。”

　　“何意？”徐世清问。

　　白芷咽了咽口水，想到那人，眼里就不自觉浮现一丝害怕，道：“晚上的时候，我经常在楼上透过窗户看到他一个人走在巷子里，嘴里还哼着歌，身上就挂着这个东西。”

　　说着眼睛越瞪越圆，目光逐渐惶恐，语调愈发尖锐。

　　“有一次他发现我了……然，然后他看到了我，虽然我躲得很快，我也看到了他，哈，虽然长了胡子，但我认得，很可怕，那双眼睛直勾勾的，好像在冒着红光，和以前一点也不像……”

　　“说重点。”

　　“他应该就是隔壁那家的男主人！”

　　白芷一直摇头：“我发现他了，他会杀了我的，杀了我，是姐姐，是姐姐替我挡了这劫……”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语序混乱，但他们总算搞清了一件事，就是这户人家绝对不简单。

　　“可我们方才进入他家院子并没有什么异常。”青珍珍珍有些困惑。

　　“再去看看，”徐世清率先转身，带起一阵风，“到时辰也该有些异样了。”

　　“是。”青珍珍应声，又看向那对兄妹，“你们还是速速回去吧，到时血人都出来了就麻烦了。”

　　李菘蓝犹豫一阵，暗暗思忖着，反正线索也提供了，自己带着妹妹这会儿也是拖累，点点头道：“好。”

　　白芷跟在他后面，一会儿回头悄悄看了一眼，他们也走了，这才问哥哥：“那个姐姐会有事吗？”

　　李菘蓝睨她，有些好笑道：“怎么，害怕了？”

　　“先管好我们自己吧，计划为上。”

　　见她仍是那副忧愁的模样，李菘蓝收了笑容，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有那么厉害的人找她，一定会找到的，不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