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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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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潮在海岛上醒来。
海风里或许仍夹杂着的淡淡的血腥味,但今天是鸣潮登岛的第三天,他已然习惯了这一切。
所以鸣潮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圾上那双被当成拖鞋的、破破烂烂的绿色帆布鞋,坐在餐桌前味同嚼蜡的吃着不知道是用什么食材做成的早餐。
肩上一沉,鸣潮侧过脸,盘桓在他颈间吐着蛇信的竹叶青口吐人言:[早上好,主人,恭喜你在杜勃岛又成功生活了一天!]
鸣潮苦笑着腹诽道:[在死人堆里活了三天,这也值得庆祝吗?]
[也许吧,]竹叶青说,他把自己盘成一个小圆,吊在鸣潮身上假装是一个漂亮的项圈:[毕竟杜勃岛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副本,至少对于新人来说是这样。]
这是鸣潮登岛的第三天。
鸣潮在公寓的床上醒来。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或许还有丝丝粘腻的血腥味。
“这里是杜勃岛。”鸣潮在海边打猎时,当地的老人这样说。
“这里是孕育海神的圣地,是神的故乡!每年的八月十五,就是后天!就在后天!神都会号召祂最忠诚的信徒,走进大海——走向永生——”老人灰白的额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说到激动之处,鸣潮仍在他飞扬起的额发间,看见了灰白的眼,和那些隐藏在皮肤下不断蠕动的不明物体。
“后天?”鸣潮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岛上的阿嬷们都已预备起来啦!您也是来准备迎神的贡品的吧!”
“当然,当然。”老人说,他奋力将老旧的渔船划向海洋深处。
海上又起雾了。
为了迎接“神”的到来,杜勃岛上的居民们早早预备上了,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三串海鱼和一把当地人称之为神草的蕨类,神草被海鱼血浸润着,散发出一股妖异的甜香。
虽然“神”很宽容,不拘祂的信徒供奉什么品种的海鱼,但杜勃岛的居民们仍然虔诚的希望自家能捕到最大、最珍贵的海鱼,借此向“神”证明:我们才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鸣潮扛着渔获。
他想回到公寓,需要穿过当地人居住的巷子,一直走到尽头。
拐角,阿坤看见了他沉默寡言的新朋友,很愉快的和他打了个招呼:“潮,这是你准备供奉给海神的礼物吗?”
阿坤打量着这些不足一掌大的小鱼,不明白这位异国朋友为什么不愿意划船到更远些的海域去,虽然那里有厚重的海雾和汹涌的巨浪,但也能捕到更大的鱼货,更有机会获得“神”的青睐。
“你看,这是我新捕获的大马林鱼,”阿坤指着他家院子里还在不断挣扎的大鱼说,“阿妈和我准备把他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海神大人一眼就看见。其实你只要把船划进雾里,朋友,我敢保证海神大人一定会喜欢上你的!还怕降伏不了一条大马林鱼吗!”
被这个不知正邪的“神”喜欢上,还能有活路吗?鸣潮心底闪过那些被寄生了的土著,他们眼神灰白无神,皮肤片片剥落、露出类似鱼的器官——或许是鱼鳃,随着呼吸不断张合,靠得太近还能闻到鱼类独有的腥气。
但鸣潮还是附和着点点头,说:“谢谢你的建议,朋友,明天我会试试的。”
阿坤是鸣潮在杜勃岛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鸣潮刚被传送到杜勃岛副本的时候落进了海里,他不会游泳,四肢无助的扑腾着海水,好不容易浮上海面,又被随之而来的浪潮拍进海里。
竹叶青试图呼救,只是只有鸣潮能听见它的求援。又试着缠着他游上海面,可是精神力幻化出的小蛇怎么能与大海相抗衡?
好在阿坤正划船经过,顺手把这位冒失的异国朋友救上了船。
鸣潮呛了好几口水,在溺水濒死的状态里缓了好长一会儿,才有机会打量眼前的救命恩人。
少年有着健康的小麦肤色,棕发碧眼,咧嘴笑的时候露出了他尖尖的虎牙。
鸣潮在打量阿坤的时候,少年也不动声色的审视着他。鸣潮狼狈的样子倒映在少年碧色的眼中,一头湿漉漉的卷毛被鸣潮撸成背头,仍有水珠顺着他的前额缓缓滑落,经过眉心、坠在鼻尖上,被海风一吹即消融在男人的薄唇间。
鸣潮舔了舔嘴唇,尝到一片咸味。
“你还好吗?”阿坤关切到。
鸣潮沉默着,他发着抖,狗狗眼中含着惊恐与劫后余生的喜悦,让阿坤有一瞬间的失神。
“没事了,”阿坤在船舱中掏出一套干净的衣裤,“你湿透了,先穿我的顶顶吧,应该正合身。”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阿坤,你呢。”
“我?我记不起来了......可能是叫,潮......”
这就是鸣潮与阿坤的初遇,鸣潮声称自己因遭受海盗抢劫而掉进海里,在浮沉中失去了记忆。
阿坤没有多问,只是很热心的把他家闲置的屋子借给鸣潮暂住,并好心提醒鸣潮随乡入俗,应该准备好迎接海神的礼物。
鸣潮回到公寓,屋里仍然很潮湿。
他开始处理捕到的鱼,手起刀落,鱼头“吧嗒”一声掉下大理石台面,流出青黑色的血。接着鸣潮破开鱼肚,把看起来像一截骨头、一个金戒指和一颗小白石头的东西掏出来,和鱼头丢在一起。
“你觉得这些是什么?”竹叶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旁,尾巴指着那团秽物。它有一瞬间想扒拉开研究清楚,或许这些对完成副本有所帮助,但青黑色的血和滑腻的内脏混合在一起,实在太恶心了。
“咔。”
鸣潮面无表情的把鱼身砍成两半:“人的指头、生前戴的戒指、一颗牙。你还记得杜勃岛副本的任务吗?”
“在岛上存活七天,不被‘净化’。”一人一蛇异口同声道:“很简单的任务,甚至被归于A级副本。”
“但A级副本都是给新手过任务攒积分的,通过率高达50%,不存在血腥场面——至少他们对外是这么说的。那这些鱼肚子里存在的残肢,又来自哪里呢。”
那些被依次处理好的鱼被摆放在一边,鸣潮脚边依稀又多了几节未消化的残肢:“阿坤说,被‘神’选中的村民们都会自觉走入海洋,第二天再回来时,伤病都会消失,甚至会恢复青春容颜......如果村民们没死,那么这些鱼肚里的尸骸,又是什么呢。”
“谢谢你的科普,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不适。或许你不应该吃这些,我是说,毕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真的‘鱼’。”竹叶青提议:“不如用初始积分换点人类食物吧,吃这玩意真的不会闹肚子吗。”
所有人进入副本都会获得10点的初始积分,可以在商店里购买各类道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副本商店不卖的。在这里,你可以花费5点积分换一餐饱饭,也可以用同样的积分点换一张“圣光卡(免疫副本BOSS对视Debuff一次)”。
鸣潮并不打算采纳竹叶青的建议,虽然它是靠自己精神力幻化出来的灵体,但想靠竹叶青那玉米粒大的脑仁提出点实质性的建议无异于异想天开。
好在阿坤心细,准备好了烹饪所需的基础调料,让鸣潮能够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