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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邱蕊消失了三天,留下了一个孩子,无论如何联系不上。

      “尤董,现在不是为这个烦心的时候,这个项目再谈不下来,可就要吹了。”年轻的秘书焦急道。
      消失的邱蕊是尤朗的妻子,结婚不到两年,一直当阔太太,不上班不做家务,每天睡到自然醒,吃了饭就约别的太太逛街喝茶打麻将,也不知道私底下攒了多少钱,结果一朝消失,除了人不见,她自己的银行卡、存折和贵重首饰也找不着了。
      尤朗眉间阴郁,为这事烦了三天,可是邱蕊的电话成了空号,所有重要的证件都不在,打给那些平日与她交好的太太,一个个都说不知道,他竟然没有任何办法找到邱蕊。
      “尤董,这几天的会都推了多少次了,您再不出面,咱们前几个月可就白忙活了!”秘书天天来催,尤朗天天不说话。
      沉默许久,尤朗才咬牙切齿道:“我早该知道,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秘书心里疯狂催促,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董事长的老婆跑了这种枪口,最好别撞。
      也许是洞穿了秘书的想法,也许是知道自己好几天不出现在公司实在不像话,尤朗总算站起身,拿了西装外套:“算了,先不管她,走吧。”
      “好。”秘书应道,有些不易察觉的欣喜。
      两人正要走,身后却忽然传来点声响,尤朗回头望去,只见楼梯上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白白净净,大眼睛扑闪扑闪,双唇几乎没有血色。
      这就是邱蕊留下的小孩,两年前,邱蕊带着这个小孩嫁给尤朗,但现在,她没有带着小孩离开。
      哼,自己卷钱跑了,还留一个孩子给他养,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尤朗看见那张与邱蕊极其相似的脸,一阵厌恶涌上心头,不悦道:“滚去上学。”说着便率先出了家门。
      小孩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楼梯上,光着脚,双手攀着栏杆,在听到那句“滚去上学”时,两手不自觉用力,连指尖都有些发白。
      他知道妈妈走了,也知道妈妈一走,那一声爸爸就叫不成了。
      他想起之前看电视时候学的一句话,名不正,言不顺。
      小孩看着尤朗消失在视线当中,站了许久,终于默默转身,一步一步上了楼。

      “邱少爷,上学时间到了。”司机在楼下喊。
      小孩穿好了校服和皮鞋,背上书包下楼。其实司机以前是管他叫少爷的,但是这两天突然就改口叫“邱少爷”了。不止司机,还有做饭的阿姨,打扫卫生的阿姨,嘴里那一声“少爷”都变成了“邱少爷”,也许是为了提醒他,他是邱蕊带来的孩子,和那位尤董事长并没有什么关系。
      小孩从小就跟着妈妈姓,叫邱嘉楠,亲生爸爸是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妈妈是个漂亮的女人,爱打扮,总有带着他东奔西跑,这里住几天,那里住几天,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对他很好的叔叔,过几天又换成另一个叔叔,直到两年前尤朗出现。
      尤朗很帅,也有钱,不惑上下的年纪,其实比妈妈大挺多的,但是妈妈没有介意。他记得妈妈和尤朗见了几次,有一天就跟自己说,要有一个家了。
      尤朗对于小孩来说,是光一样的存在。有了尤朗,他才住进了大房子里,再没有了过去的颠沛流离,也终于喊出了人生中第一声爸爸,有了对家对爱的理解。
      可是这一切,终将不复存在。
      邱嘉楠坐在汽车后座,眼眶酸胀。

      环岛奇森。
      N市的私立小学,价格昂贵。那时候N市的房价才4000一平,但是邱嘉楠一个学期的学费就是五万多,也许他要庆幸妈妈是在新学期开学以后才走的,至少让他上完这一个学期。
      环岛奇森依山傍水而建,实行的是半西式的教育,小班制,一个班才15个学生,老师可以兼顾到每一个孩子,音乐课不是唱唱歌就完,而是学乐器学美声,体育课也不是跑跑跳跳就结束,夏天学马术和游泳,冬天练滑冰,是很多小孩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资源。
      邱嘉楠一年级下半学期到环岛奇森的第一天就明白,尤朗对他的好,绝不是过去那些叔叔拿着糖逗一逗的轻浮。
      可是一年半就这样过去了,现在三年级了,他的生命里,就要永远地失去尤朗了。
      邱嘉楠说不清那种情绪是伤心还是什么,一整天心不在焉,同学在他耳边喊了很多声也听不见。
      “邱嘉楠!”小女生实在受不了了,揪着男孩子的耳朵,“要上体育课了,快一点,老师说十月就不能骑马了!”
      邱嘉楠终于回过神来,木木地跟着去穿防护马甲了。
      侧边的带子他总是系不好,要女孩子帮忙,邱嘉楠小声问:“颜丹琳,如果小朋友没有爸爸妈妈,会怎么办?”
      被叫做颜丹琳的女孩子用力绑紧带子,递给他一顶头盔:“应该是去孤儿院吧,还是福利院,就是上次儿童节我们去的那种,老师说那些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邱嘉楠有印象,上次儿童节,学校组织他们去孤儿院看望那里的小朋友,还送了好多文具和零食。那些孤儿穿着旧旧的衣服,好多都面黄肌瘦,没有精神,即使两群孩子混在一起,也能一眼认出哪个是环岛奇森的。
      “是不是去了孤儿院就不能上学了?”邱嘉楠跟着颜丹琳走向马场,有些同学已经在教练的帮助下上了马,正左右拉着缰绳,学习控制马前进的方向。
      “应该吧,你问这个干嘛?”
      “没,没什么。”邱嘉楠心虚地躲开颜丹琳的视线,赶紧上马去了。
      邱嘉楠跟别的小朋友不同,他患有先天性贫血,加上心率不齐,格外容易心悸气短,有时候毫无预兆的,整个人就晕过去了。是以,学校的老师不敢让他进行太剧烈的运动,马术课上,就连胆小的女生都可以骑马小跑了,但邱嘉楠永远都是控着马慢慢走。
      邱嘉楠在马背上轻晃着,实在很难想象自己去孤儿院,就算他曾经经历过颠沛流离,感受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恐慌,可是到底也走过了有尤朗的两年。
      “Had I not seen the Sun,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But Light a newer Wilderness,My Wilderness has made.”
      外教老师上课时候念过的句子,他印象很深刻,也许是预见了自己终将失去生命中所有的光亮吧。
      可是,无论如何,要让一个九岁的小孩接受这样的人生,都太艰难,也太残忍了。

      邱嘉楠连续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尤朗,虽说还是照旧上学回家,但心中的不安却在持续放大。终于有一天放学,他没有等司机,直接从学校里跑了出去。
      “小朋友,你找谁?”明亮的写字楼里,前台的小姑娘叫住邱嘉楠。
      邱嘉楠双手抓着书包背带:“我要找,尤朗。”
      尤朗,这是······小姑娘刚来不久,知道尤朗是董事长,却不知道董事长有一个儿子,不敢随便放人进去:“小朋友,你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帮你打电话进去问,你这样进去,领导会骂我的。”
      邱嘉楠当然不愿意别人因为他而被骂,点点头,乖乖坐到一旁的沙发去了。
      前台小姑娘打电话给上级,那边只说尤董在开会,走不开,小姑娘只好如实转告小孩。可是邱嘉楠不吵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尤朗今日是谈新拍下的一块地的施工方案,从上午一直谈到下午,直到傍晚时分对方提出结束才停止。这一次会谈还算顺利,稍微拂去了尤朗最近的阴霾。原本晚上应该请吃饭的,但是对方没空,尤朗便一直将人送到了一楼,还在前台握手道别时,他便一眼看见了坐在沙发角落里的小孩。
      邱嘉楠也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尤朗,尽管大人们都穿着看上去没有什么差别的西装,但是只有尤朗身上有光。
      尤朗笑着送走合作伙伴,脸立时冷了下来,目光尖锐地望向小孩:“你来做什么?”
      邱嘉楠慢慢起身走过去,不说话。这简直是在给尤朗煽火,高挑严肃的男人抓着小孩的衣领,将人拖进了电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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