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带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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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蚁！”
肖凰俞焦急地冲开人群，顾不得摔伤后膝盖上的疼痛。
阿蚁望着他狼狈的模样，愣住了一会。
“鱼哥，不知道为什么小淼哥晕倒了，有什么办法救他吗？”
看着阿蚁通红的双眼，周围乱遭喧闹，肖凰俞思绪很乱。黑色的火焰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但却眼睁睁出现在眼前；奶奶消失不见，风淼昏迷，絮姐呢……
他强迫自己冷静，和阿蚁一起扶助昏迷的风淼。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肖凰俞用指头撑开风淼的眼皮，瞳孔正常，眼里的红血丝较多。接着他掐住对方的人中，拍打他的面部。
“小淼，醒醒！小淼，醒醒！”
肖凰俞下手的力气并不小，风淼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晰，眼前的肖凰俞脸上带着不少擦伤，浅红色的皮肉暴露在表面。
风淼想张嘴说话，但他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于是指着自己的口袋。
肖凰俞看懂了他的示意，从他口袋里拿出通讯器。好在通讯器没有息屏，画面显示着风絮的留言，快速浏览后肖凰俞面色难看至极，稍转头，望着火焰里的大楼。
“絮姐还没出来了吗……”
这句话刚落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大楼的顶部在半空中摆动微小的弧度，看似下一秒就要倒下，越来越多建筑碎片从高空砸落于地面，压死不少逃生的人。
距离留言约定的时间还剩半小时，肖凰俞眉头紧锁：“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这里。”
风淼眼里透着不同意，想挣扎起身，但被阿蚁和肖凰俞按住。
“小淼，我相信絮姐还活着。”肖凰俞忽略心里的不安，强行把风淼背着，“这火实在诡异，我们先去约定的地点，相信她也是这么希望的。”
……
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像是要轰碎人的耳膜，司徒昭的尸体逐渐变凉。
风絮用饮用水快速清洗身上的血迹，在房间里找到一件干净的白色实验服穿上，遮挡血迹，同时带上配套的面罩。
弄晕司徒昭是最初的计划，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弄死了，风絮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应该一开始就下死手的。
她打开自己的通讯器看见风淼的位置一直在移动，估摸着他可能找到阿蚁了，想着跟上去，只是打开门的瞬间，她猛地后退。
黑色火焰突兀地钻出地面，如同毒蛇吐信，迎面而来的热气，越来越焦灼。火焰百无禁忌，目光所及之处的物品都被它点燃，金属融化，非金属直接湮灭成灰，门外的一切和地狱无二。
风絮脸色严肃至极，这东西完全打破了她的认知。
如此不同寻常的火焰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人为造就还是自然衍生？但当下之急是找到小淼他们。
风絮尝试在火焰里找落脚的地方，但踏出的脚很快就缩了回来，鞋底融化成黑色的胶状。
要想从这里出去恐怕要脱成皮了，她敏锐地察觉空气中的氧气浓度逐渐下降，就在下定决心冲出去的时候。
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风淼已经带着人离开，我知道一条安全的路，可以让你离开这里。”
风絮停下活动的身体，双眸漆黑如墨，转身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隐藏的摄像头。
“你的条件？”
风絮眼里透着让人不可琢磨的深邃，两个字轻轻地从她嘴里落地。
“芸子。”
“带我走。”机械女声露出一丝急迫，“坐在办公椅上可以抵达地下五层，我所在的地方。”
风絮挑眉，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了。
风絮的回答太过干脆，让芸子产生一丝警惕和怀疑，于是问道：“你不惊讶吗？”
“我们之前面对面接触一次……”风絮还没说完。
芸子回忆起风絮维修自己的过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直接打断她的话：“你往我身上做了手脚！”
“是什么？”
“一个能自动更新迭代的程序。”
“为什么？”
“见到你的时候，产生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灵感，于是我就做了。”风絮不紧不慢地坐上办公桌的椅子。
“现在看来，很成功。”
“哪种意义上的成功？你的程序只不过篡改了我的基本原则！”芸子有些忿忿不平。
此前被风絮暗示主人是谁的时候，芸子震惊于得出“自己”运算结果。
“不是篡改。”
“是求生欲。你出声，不就证明你想活着吗？”
此时，椅子迅速下落，扬起风絮的短发，气流刺激得她双眼眯起，紧握扶手。
途径某段路，风絮透过单面玻璃，看见本应该霓虹五彩的鬼市陷入一片混乱。黑色的火焰随处可见，不熄不灭，引起几处的爆炸，广告牌摇摇欲坠。
听不见声音，急窜的人群脸上展现的惊恐告诉她——
这里是人间地狱，实际意义上的。
几个呼吸，椅子停住，周遭仅有微弱的光芒。
风絮抬眸，被隐藏起的通道门开启，露出一条明亮安全的通道。
顺着通道走到尽头，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座超大型机器在无声运转，由数百个黑匣子构成，表面布满了复杂的指示灯和连接线缆，如同神经网络般错综复杂，壮观非凡，人类在它的脚下，微不足道。
“芸子，我们又见面了。”
风絮靠近它，用手抚摸它，眼神热切兴奋，像是找到了传说中的宝藏。
这是她第二次和芸子的本体面对面接触，依旧感叹人类创造力的精彩绝伦。第一次是被人遮住五感带到这里维修它。
风絮的声音把芸子的思绪拉回现实，不管自己发生什么变化，现在最主要的是离开这里。
“第三四号匣子是我的核心，里面有一块备份储存核心，给我一点时间传输，然后你把它带走。”
“你要传输多久？”
“大概五分钟，我只传输主体意识的那一部分数据。”
“不急。”
都火烧眉毛了，怎么不急？
风絮的话使得芸子身上的指示灯颜色快速变换，令人眼花缭乱。
“我的身后有一条约一公里的快速逃生暗道，数据库里没有记载具体通往什么地方，但一定可以离开这里。根据火焰蔓延速度推算，我们只有八分钟的安全逃离时间。再不快点……”
“一分钟。”
“给我留一分钟逃跑。”
“你还要不要命！”芸子声音陡然升高：“你到底要干什么？”
风絮漆黑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城外的信息，以及机械和生物药剂的数据资料……”
“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能传输多少算多少。”
太疯了！！
如果有实体，芸子此刻定是要急得上窜下跳。
数据库里信息太过庞大和杂乱，芸子盲目地抓取，恶狠狠道：“你以后得找个漂亮的机器外形把我装进去，不然这些资料。”
风絮一口答应，在等待的过程中，盯着芸子的本体左摸摸，右瞧瞧。
倒计时六十三秒。
芸子开口：“三秒后，我进入休眠状态。”
“还有六十秒，这里就会被火焰覆盖，祝你好运。”
话毕，整个空间陷入一片寂静，巨大的机器不再亮起，风絮暴力打开三十四号柜门，带走指头大小的储存核心，朝唯一的通道离开。
还剩一半的路程，通道的温度在急速上升，风絮咬着牙，加快逃命的步伐，肉眼来看她的身影似乎形成了残影。
火焰到来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黑色火舌勾着她的发尾，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头顶像是悬挂着一把要掉落的大刀。
砰——
被火焰撵了一路的风絮撞开出口的闸门，令人意外的是，黑色的火焰在逐渐消退。
风絮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行政大楼笼罩在黑烟里。她找了个安全地方，靠在墙面，大喘气，呼吸间满是白雾。
摸到口袋里核心还在，她突然笑了起来。
“还是零元购快乐。”
尽管身体多处轻微烧伤，但不妨碍风絮此刻心情愉悦。
……
巨维生物研究所后门离721街区不远，这里常年处在阴暗之中，消毒水的味道里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
老杰拉德接替了儿子清洁工的工作，行政大楼被烧毁也改变不了他今天要完成的工作。
在进入低温仓库打扫前，他照旧按研究所的规定，穿戴口罩和手套，带上清洁工具。
想到之前，自己在仓库里待一会就觉得冷得不行，现在能在里面待上大半天。如今的身体状态比以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眼里的世界越来越清醒，听力也越来越好。
老杰拉德心中窃喜，把这一切归功于这份好工作。
把最后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碎肉丢在高温炉里销毁，老杰拉德偷偷躲在楼道里，望着窗外的景色，从怀里拿出带着体温的小罐酒开始喝起来，劣质的酒精从口腔烧到胃里，他喟叹一声。
窗外，行政大楼通体黢黑，空气中烧焦味熏人，恐慌笼罩无数人，有人远离是非危险，有人冒险靠近。
他听见有个女人嘴里不间断发出指令，最后语气决绝说道：“或许我们掌握新氧城话语权的机会要来了”
他看见远处有一个男人坐在车里，手里把玩一个透明的容器，里面装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晶体形似立体菱形，在光线下折射亮眼的光芒，像一颗昂贵的宝石。
“从……尸体里挖出……”
几个零星的字语钻进老杰拉德的耳朵，他想继续偷听，不料车窗被关上。只见男人吩咐自己的手下，不一会儿，一些人出现在街区的四处，似乎在找人。
老杰拉德把视线一转，红日教堂古铜色大钟表此刻正指向下午三点，钟表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这几天没有下雪，但寒风恨不得吹进骨头缝里。
冷空气吹得老杰拉德的脸愈加皱皱巴巴，他猛地打了个喷嚏，再次睁眼，看见一个肥肥胖胖的背影进入教堂，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个背影让他想起了研究所的大老板，他只远远地瞧过一次，就记忆深刻，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城里还有如此身材的人，胖得让人一眼就知道很有钱。
酒精上头，老杰拉德忽然感觉背后发痒，他反手抓挠了几下，突然一阵刺痛，自己好像扯下了什么东西，手指间一股黏黏糊糊的感觉。
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几天长的血瘤子。
……
刺啦——烛火里油脂炸开的声音让伯格布鲁斯等待的心情愈加七上八下。研究基地的事情让他坐立不安。
杀了安妮不能成为一件对自己的坏事，要变成一件证明自己能力的好事。
只有小叔叔看到自己的价值，他在家族才不会是一个无名者。于是，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向莱恩布鲁斯争取成为替代安妮的人。
没想到，莱恩布鲁斯一下子同意了。
伯格激动的心情还没持续几分钟，一个天塌下来的坏消息传来，研究基地笼罩在黑色的火焰里，任何灭火手段都无法熄灭它。
更可怕的是，火焰烧到了行政中心去了！
完了完了……伯格心死如灰。
莱恩也被吓得不行，连忙带着伯格去求助。
今天教堂很早就遣散了向红日神忏悔的教徒，玻璃天窗落下斑斓的光线，照在雕塑的头顶和肩膀，像是蒙上了一层圣光，教堂里燃着令人安心的烛火香味。
伯格偷偷打量四周，他很少来教堂，这里比想象中的要安静和严肃。
不知道小叔叔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应该抹去线索，把家族从这场纵火事故里摘出来吗？
过了好一会儿，轻微的脚步声从雕塑后面的通道里传出。
莱恩翘首以盼，伯格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奥斯顿穿着暗红色的主教服饰，行动间隐约可见袍子上华丽精美的图案，他眼神平和，像是能宽容世间所有的错误。
“主教，求您救救我们！”
莱恩急急忙忙向前，微微弯着腰。
怎么会是红日教的主教奥斯顿？他和小叔叔什么关系？
伯格眼里充满惊讶，慢了一拍弯腰。
奥斯顿眉头皱起，没有像以往对待每一个信徒一样，把他们温柔地扶起，他语气微冷：“你们把行政中心给烧了，还怎么救？”
“这……”莱恩苦着脸道：“这也不能怪我们，这黑火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啊！但我侄子伯格是最后在场的人。”
听这话，伯格感觉有些奇怪，连忙解释：“我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个研究基地的，至于什么污染者、黑火，我此前都没听说过。”
见两人还要继续掰扯下去，奥斯顿抬手制止：“少数污染者能够掌握某种超凡力量，你们不知道也能理解，毕竟新氧城是个偏僻的小城。”
“可惜了，这种污染者研究价值极高，要是能活捉……”
什么活捉污染者，那种怪物有研究的必要吗？
伯格不理解，但他很意外红日教的主教竟然私底下在干这种事情。
奥斯顿没有把话进行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我的调令下来了，明天我就要离开新氧城。”
莱恩呼吸声加重，脸上透着激动和急切：“主教，您去哪？我想一直追随您的。”
“钢铁城。”
奥斯顿眼底泄露出一丝回归的迫切。
十三年，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了。
“那我明天收拾收拾东西。”
莱恩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地扩大。
天哪，第一大城！他已经在脑海里描绘关于未来的美好画面。
伯格看两人气氛融洽，心里着急，要是小叔叔远走高飞了，自己怎么办！
于是他开口：“我也心甘情愿一直追随主教您。”
奥斯顿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藏在衣袍下右手缓缓抬起。
空荡荡的教堂里回荡两次急促的枪声，雕塑下，仅有一道身影依旧站立。
倒下的两人死不瞑目，鲜红的血液蔓延至红日神脚下。
奥斯顿语气温柔且残忍：“可惜了，我只愿意接受死人的追随。”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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