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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夫君,可是温书累了?”

      沈清在半边衣襟被海棠树影笼罩,柔声传来,一双盈润若秋水的杏眸看来,温婉柔情。

      望着那双浅茶色的眼瞳,倒映着他肃穆的面容。

      洛裘钰唇角微弯,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恰好路过,休息片刻……看来夫人是颇为喜爱那颗海棠。但外头风大,夫人衣着单薄,佩云你怎么不带上件披风,免得受风着凉。”

      不等佩云回话,沈清淡笑道,“不用,妾身正好要回去盘账。”

      那日,她将计就计,但到底是让洛裘钰看见她与俞化风同处一室。

      男人的劣根性,她上辈子就领教。

      她不图洛裘钰之后都对她心无芥蒂,但愿他还能信守那三条誓言,一年结束,她就可远离,不再与他在有什么瓜葛……

      洛裘钰心情同样复杂,欲言又止。

      两人一个立台阶之上,一个站台阶下。

      一时吹来阵阵微凉的清风,簌簌的卷起两人金线密织的裙摆,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绚彩。

      沈清避开他的视线,心中只按定一个念头……

      回到厢房,她心神仍是久久未定。

      佩云见她茶水未动,只想是因俞大少爷惊吓了她,不禁开口劝道,“小姐,你的脸色自见了姑爷便不好了,要不让小厨房准备些新鲜的点心?”

      “不。”

      沈清摇了摇头,现在提不起半分胃口。

      为将来之事忧思,她走到桌案,提起陶瓷毛豪,在宣纸上练起书法。

      每逢忧思不断,她总会练起字。

      佩云从小陪伴长大,自然清楚小姐此刻需要的是独处的安静,小声摒退了房内侍候的丫鬟们。

      “顺。”

      沈清挥动笔豪,在略微粗糙的微黄纸面,柔软的笔尖像是她的心,一遍遍寻找更优美更恰当的立足方向。

      但重生的未来,已然悄然改变了一角。

      她握着笔杆的手指微颤,笔架前只亮了一盏烛光,窗棂外吹来一丝凉风,橙黄渺小的火苗颤颤巍巍,摇摆不定。

      在门外守候了一时辰,佩云见到佩兰双手交叠腹前,匆匆赶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禀报。

      “快让我去见小姐。”

      佩云摇了摇头,对好姐妹道,“好姐姐,随我进来,不过小姐现在神色劳倦,怕是没精力来听这些……”

      “无事,左右是月华楼的动静,小姐听了说不定会高兴一场。”

      等二人进来时,沈清已然收拾好自己的黯然的情绪。

      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再沉湎于未知迷惘,那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垂怜。

      沈清按捺下,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听佩兰娓娓道来,语气捎带丝讥诮:

      “小姐,奴婢刚打听到,灵青姑娘怀了身孕,去玉兰苑找大夫人索求正妻之位,现在已经找来府医诊脉,再次确认。”

      “正妻?”

      连佩云也不得不震惊,甘姑娘竟是个放荡无羁的浪货,大着肚子找上姨母。

      沈清黛眉微蹙,“如此荒唐行径,不说女子未出阁前不可与外男私相授受,她居然敢藐视世俗之规矩,去找她的姨母,怕是以腹中胎儿,要挟来的正妻之位。”

      “实在愚蠢!”

      佩兰赞同的点点头,饶是丫鬟,也断然做不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若不是宫氏有心封锁消息,就凭甘灵青这么大摇大摆的赶去,只怕不用一天,整个京城就要流传俞府寄养之女未婚先孕的丑闻。

      这俞家女娘们今后的婚事怕是要艰难许多。

      “此事连我说出来,都觉污了口舌,真不知容荷亲身见证,又是何等的难堪。”佩兰又看向沈清,稳重如她,也难免倾泻了几分不满。

      沈清虽不喜甘灵青的犯蠢之事,但正因如此,她才好拿捏,之前在梦里所见的事,可比这更出格的都有。

      “既然大夫人不想走漏消息,我们的人也闭紧口风,但老夫人那边怕是瞒不住了。”

      -

      福寿居。

      佛堂内,念经捡佛豆,老夫人像是隔绝红尘的世外老人,可听到贴身嬷嬷传来的话。

      她手里捻了一小把的佛豆,随着手指松散,佛豆全部洒落到地砖上,沙沙作响。

      “反了,反了!”

      俞老夫人蓦地睁开浑浊的老眼,气得剧烈的咳嗽了两下,“咳咳。”

      “老夫人,你当心点身子!”嬷嬷扶住她的臂弯,小心斟酌道,“甘姑娘是大夫人的娘家外甥女,就算许配给易安少爷,也勉强够身份……”

      “你也说是勉强,我易安孙儿,科举在即,却不能有这桩丑闻。若甘灵青是个婢子,我早就打发去庄子,这胎真是来得不是时候!”

      老人虽期盼着有曾孙降临俞府,但不是以这么不耻的行径诞下。

      若被列祖列宗得知,故去的老太爷怕是都要亲自责问她,如何管教的俞府。

      俞老夫人被顺得平复呼吸,冷静了会,才问,“府内的下人们,你再去严加防范,若有那个嘴上不把风的,直接清理出俞府。”

      这清理二字,嬷嬷眼前闪过丝暗光……

      “说起子嗣,子云后院却不见动静,沈氏一来快两月余,不见传来喜讯。”

      嬷嬷扶着她,移步到罗汉床软塌上。

      堂内伺候的丫鬟,端来一托盘的茶水点心,还有老夫人常用的药丸,免得好不容易病愈,又急火攻心病倒。

      “沈氏瞧着是个乖顺懂事的,必定能为子云少爷诞下孩儿,倒时老夫人必能膝下承欢。”

      听她这么说,俞老夫人心底却没那么痛快。

      到底不是亲孙子,即便有几分宠爱,又不希望洛裘钰的风头盖过俞化风。

      视线扫过茶几刚呈上来的桂花糕,

      俞老夫人忽而叹气:“我是不是不该同意宫氏当初的提议,若易安的夫人是沈氏……”

      “老夫人!”嬷嬷惊声提醒。

      自觉失言,俞老夫人喝了口水,没有将用的心思,语气淡淡,“这些都撤下去,让后院的人都过来一趟。”

      事发突然,其他房的人必定能察觉出风吹草动。

      实在是甘灵青近日因怀孕飘忽,这无所顾忌的,让大厨房增添改善饮食,傻子都能猜到她身上发生的事。

      只是,俞府那几房的人,并非如甘灵青这般蠢钝。掩藏好心思,暗地里都在看大房的笑话。

      接到老夫人的召面,三房的夫人都赶赴而来。

      沈清走来时,便见甘灵青施施然带着两个丫鬟,每个丫鬟手里还提着食盒。

      待落座后,老夫人端坐上首,迟迟没有开口,凝重的视线落在甘灵青身上。

      后者想要忽视都很难。

      “老夫人,可是有话要对晚辈说?”甘灵青勉强行礼,动作之间小心谨慎。

      在场的人哪怕不知情,也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老夫人见状,脸色又黑沉了几分,“听大厨房的人说,你派人要增加每月份例,可有此事?”

      “正是,老夫人,晚辈恰好时常觉得饥饿,便向姨母恳求,所以才向大厨房多要了一倍的份例……”

      不等甘灵青说完,二房夫人梁氏却阴阳怪气的刺了句,“怎么独独就拔高了你一人的份例,自祖宗开府以来,可没有无故拔高份例的先例,这些大嫂是事多人忙,给忙了不成?”

      “份例是按人数定好,若这边要多点,那边要多点,这规矩岂不全乱了套。”

      三房夫人严氏拢了拢袖口,抿了口甘香的龙井茶。

      这番话说下来,宫氏的脸色已然阴云密布。

      到底是把控了俞府多年,她保持得体的笑容,“老夫人,这份例支出都算在大房账上,两位弟妹尽可放心,这俞府的规矩自然要守好,灵青她……也不会是特例。”

      甘灵青这会工夫,才察觉出二房和三房夫人们,对她似乎不是很喜欢。

      想着宫氏毕竟是她亲姨母,便起身再次开口道,“二夫人,三夫人,晚辈一时贪嘴,可若是吃食让你们不喜,那我便花银子来买就是!”

      梁氏神色莫名,一个寄居之女,还有什么资本与她们叫嚣?

      初来乍到的严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声一笑:“灵青姑娘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就事论事,并非不喜你,若你要花银子买,传扬出去,岂不成俞府苛待了你?”

      一听会危及俞府名声,俞老夫人板着脸道:

      “左右不过是吃食,多来一份也无妨。灵青,你方才这话里的意思,可有对俞府的不满。”

      “晚辈岂敢。”

      甘灵青知晓她此刻的处境分外尴尬,没名没分,所有生活来源都仰仗着俞家人的施舍。

      这死老太婆虽然讨厌,但她也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讨好,容不得半分差池。

      沈清当个旁观者,目睹这几房内的明争暗斗,事不关己的专注吃着茶几上的点心。

      这福寿居的点奶酪,的确是好吃得紧。

      得了空,便让小厨房也一并学着做。

      她咬第二口时,甘灵青目光忽然对视上她,勾了勾唇,“昨日我请了平安脉,正好觉得那大夫医术不错,我见清嫂嫂与子云少爷成婚快两月余,不如让大夫一同诊脉,也好看看有没有喜讯。”

      那次踏春,甘灵青就知道沈清落了水。

      春寒料峭,湖水冰寒,古代女人本就体弱多病,她看沈清经此一遭,子嗣上怕是艰难。

      不知她难孕的消息一出,还能保持这么清高的模样么?

      瞧见甘灵青眸底渐渐浓郁的恶意,沈清略微细想,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温声道,“那好,有劳灵青姑娘如此挂念。”

      甘灵青拍了拍手,让容荷去请府医,不消片刻,就有位白花胡子的老者提着药箱赶来。

      “大夫,还请你为清嫂嫂把个脉。”

      宫氏一时摸不准外甥女的意图,但她也乐意见子云后院不宁。

      坐在上首的俞老夫人也无异议,点了点头,便让府医为沈清诊脉。

      沈清是有定期把脉的习惯,只是韩氏送的那根发簪,侵袭了根基,她常年手脚冰凉,又苞宫受寒。

      子嗣一方面,虽艰难,但精心调理并非没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只是这些人肯定会从中作梗,让后院变得乌烟瘴气。

      “这……”

      把脉的府医却是神色凝重,眉头紧蹙,这脉象分明是……

      俞老夫人见他久久不语,不禁催促道,“老先生,你快些说,沈氏身子有无大碍?”

      “是啊,沈氏与子云成婚这么久,应该是要有个喜讯,若是月份太浅把握不住,大夫你且沉下心,仔仔细细为清嫂嫂查清脉象,若有个什么不妥之处,早日用药也是极好。”

      甘灵青故作体贴,好像真心为沈清好。

      “妹妹如此好心,只是想来昨日把脉,身子康健无比。”沈清似笑非笑。

      没听出她话里的讥讽,甘灵青心头冷笑。

      等会,这贱人就笑不出来!

      想到之前俞化风对沈清献殷勤,那股邪火在心头乱窜,她恨不得用了当家主母的权力,把沈清沉塘溺死,让世人唾骂沈清这种的卑贱下作之人,隐瞒不孕之事。

      这会工夫,府医已然收回脉枕。

      宫氏开了口问,“大夫,沈氏的脉象怎样。”

      “回夫人,沈氏是为迟脉,脉象缓慢而细,此乃虚寒之症,像是常年沾了阴寒之物,根基有损……”

      听到府医的话,在场几乎都是生育过的女人。

      对生育子嗣之事何等的敏锐。

      “如此一说,清嫂嫂是……不能生!”甘灵青说到后面,尾调不受控制的往上扬。

      她怀了贵种,而这贱人却是个不能生的。

      等表哥知道后,也该知,有些女人是不值得他花半分心思。

      府医迟疑的点头,“虽有生育的可能,但需要多年调理,药材滋补方有希望孕育子嗣。”

      宫氏这时也算摸清了外甥女的真正意图,既然是要对付沈清,她便再帮一把手。

      站起来,她对俞老夫人福了福身:“老夫人,开枝散叶乃是妇人的本分,若不能生育子嗣,子云房内岂不凋零凄凉?”

      俞老夫人苍老的脸庞隐匿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老大家的,你有何提议?”

      不答反问,正好切中甘灵青的心思,她僭越开口:“回老夫人,子云少爷房中人少,不妨再纳几房妾室,也好充实后院,让子云少爷安心科考,不必在子嗣方面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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