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兰陵小肥兔

2、教堂

　　小镇的路是用碎石子铺成的，骑着自行车的时候会有颠簸感，坐后座感觉尤为明显。在小镇的尽头有一座哥特式风格的古老教堂，尖尖的屋顶像是带了帽子的巫师，这是楚纯水的说法。

　　楚纯水在这个镇子里生活了十年，人物变迁，独独这座教堂，如记忆中的模样。岁月在它身上看不出痕迹，也许是因为这十年对于它来说太微不足道。镇子里的老人说，这座教堂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至于有多久，楚纯水是不知道的。

　　叮铃——叮铃——

　　修长的双腿从踏板上转移到地面，支撑住脚踏车使其稳稳停在教堂外。

　　“到了，快下来，我们去教堂里。”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声音和煦如同三月的风，吹得人分外舒爽。沐浴在这样的声音中，再恶劣的心情也会不自觉地好转。原本有些郁闷的楚纯水亦不例外。

　　从后座跳下，楚纯水向前走了两步，远远看着教堂。她童年的记忆最多的就是这座教堂，但她几乎不进入教堂里面，只是远远凝视着……

　　“我还是不进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楚纯水又变了主意，她不想踏进这座教堂里。对于教堂，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好吧，纯水说不去就不去。”皇甫谦笑了笑，拉住她的手站在教堂外的阶梯上。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灵动，像优雅的蛇，泛着冰冷的气息。她的形容通常都这么的诡异，但是她认为自己形容的再贴切不过。

　　“你会宠坏我的。”楚纯水看着远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叹息。

　　“那正好，没人敢再要你，安全。”他笑笑的样子，眉目如画，比任何风景都来得怡人。

　　楚纯水将头一歪，枕在他的肩膀上。“皇甫谦，以后你娶我吧。”

　　皇甫谦只是微笑，并没有作答。这个结果在楚纯水的意料之内，因为这个问题她已经说过很多次，而他每次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她不介意，只要不是拒绝就好。

　　“看够了就回去吧，晚了你爸爸们又要找我算账了。”皇甫谦苦笑。

　　楚纯水的家庭很特殊，无论是在小镇里还是小镇外。她没有妈妈，只有两个帅气得不像话的爸爸。但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她的兰斯爸爸是镇里医术最高明也最是任性的医生，得罪了他，他随时会在药里动手脚。而楚烬爸爸则截然相反，性子温和稳重，前提是没有惹怒他。他的逆鳞就是兰斯和纯水。小镇里欺负过纯水的人，无一没有挨过楚烬的拳头。连皇甫谦也不例外，当然，楚纯水并不知道。

　　“他们不会的，皇甫谦是顶好顶好的人。”她抬头，下巴压着他的肩膀，黑眸几近贪婪地看着他的侧脸。皇甫谦的样貌在小镇里也是出了名的，镇子里半数以上的女孩都喜欢他，其中不乏男人。算得上是男女通吃，这点很像她的两个爸爸。

　　他宠溺地揉她的头，他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可以将她掌握在手心，使她逃不掉。

　　“你呀。”他的语气里有浅浅的无奈，更多的是遏制不住的笑意。

　　楚纯水嘻嘻一笑，拉着他往脚踏车走去。

　　“再骑一圈回去。”她要求道，语气里撒娇的成分居多。她知道他不会拒绝。

　　“不怕再颠得屁股痛了？”皇甫谦骑上脚踏着，转头对着车后的某人笑。

　　“你再提我不客气了！” 楚纯水瞪他一眼。这种糗事还提，存心消遣她呢。

　　皇甫谦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嘴里却说：“好好好，我不提。”

　　叮铃——叮铃——

　　揿响车铃，脚踏车缓缓驶离教堂，行驶在不甚平坦的小路上。不时可以听见楚纯水的惊呼声，她紧紧搂着皇甫谦的腰，生怕从车上被颠到车下。

　　“把我摔坏了我让楚烬爸爸揍你。”

　　“你舍得？”

　　“唔……不舍得……”

　　声音被吞噬在空气中，两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只余下教堂，在阳光中，巍巍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