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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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情绪低落，下午一个人在院子里看书，没翻两页，突然听见背后楼上有吉他声。
前奏刚一出来，他便来了精神，撑着草坪回头往上看，果不其然是乌夏，穿着一条民族特色的针织裙，翘起了蹬着粗跟皮靴的长腿，坐在阳台弹吉他。
他惊喜，手里的书合上了压在膝面上，克制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享受眼下的宁静的同时想起自己住进来第一天的晚上给乌夏发短信。
说他很期待能再看见乌夏的演出。
这会儿可不就成真了吗。
楼上有人弹吉他，很快，原本在客厅里腻着的梓敏也跟着出来了。
天气暖和，梓敏也穿了长裙，但是是现下正流行的鱼尾裙，一双漂亮精致的细高跟，亮晶晶的绑带缠着伶仃的脚踝，往外跑了不过几步路，都让楚钰提心吊胆的，生怕会摔着。
可穿着筷子一样的高跟鞋跑起来，梓敏依旧稳稳当当。她出了檐下便回头去看乌夏，倒退着往楚钰身边走的时候裙摆扇动，像极了涨潮时候漫到沙砾上的浪花。
很快，她撑着楚钰的手，也席地坐下了，裙摆安静下来，垂在她脚腕上面一点的位置，刚好让那两根细细的绑带露出来。
楚钰：“你小心点，我好害怕你摔倒。”
梓敏困惑，先是问“为什么”，不等楚钰回答，反应过来应该是因为自己脚上那双高跟鞋。她无所谓地笑笑，撑着脸蛋去看二楼的乌夏，眼神崇拜像是已经沉浸在演出中难以回神了，但说的话又很残忍现实。
“没那么容易摔，初中就开始练了，进公司之后每天穿着比这个还高的爬楼梯跳舞，摔倒一次扣一次分。”
楚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摔倒了那么惨，还要扣分？”
梓敏眼睛一转，“摔倒了惨，不影响因为表现差扣分啊。”
她作势要撩裙子，把楚钰吓得连连摆手，于是只笑眯了眼，指了指自己左膝侧边，“以前这里摔得皮开肉绽，留了很大一块疤，还被扣了钱。”
楚钰更难受了。
“所以我很羡慕夏姐。”
不等楚钰想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楼上的乌夏先停下了拨吉他的手。她垂眼看向楼下两个听众，化了淡妆美得格外让人舒心的脸孔上带了点笑意，“要听什么？我的特别听众们。”
楚钰还沉浸在梓敏刚刚的话中没能回神，失去了点歌的机会，一旁的梓敏已经举高了手，“不浪漫罪！”
楚钰知道，这首歌可以算得上是乌夏的成名曲，这几年以来，每一次去参加音乐节之类的演出，《不浪漫罪》都是固定曲目，歌迷从没听厌过。
乌夏弹唱起来得心应手，楚钰小幅度地捅了捅梓敏的胳膊，“你果然也是夏姐的粉丝？”
“唔……算是吧。”梓敏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沉思，她知道楚钰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她点的歌很巧妙，于是坦白，“刚出道的时候没资源，为了赚钱，什么活都接，有次去南城参加音乐节，夏姐是同期嘉宾。”
和楚钰不同，梓敏年纪轻轻，已经算得上是“老江湖”了，她知道这时候节目组收音重点一定是在乌夏，于是放心大胆地对楚钰说了自己和乌夏的故事。
楚钰终于知道，原来在上节目之前，玩乐队的乌夏和女团出身的梓敏便是认识的。
两个人所属的团都去参加音乐节，但和现在不同，那时候乌夏的乐队成名已久，参加音乐节，完全是为了回馈粉丝，而梓敏则刚刚出道，去音乐节，实打实的就是为了赚钱。
刚出道的女团没有粉丝基础，参加音乐节用的曲目也炒不热场子，两首歌表演完了，梓敏顺着路台往前走的时候还听见有观众在问“这谁啊”。
在梓敏的印象中，那天自己哭得很狼狈，“但是音乐节太热闹了，我连自己哭的声音都听不到，我就听着外面的观众都在喊她的名字……”
“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
楚钰眼窝子浅，一听这故事，鼻头都发酸，“别这么想啊，你看你现在也很火了，有很多粉丝喜欢你。”
他不是能言善道的人，尤其是看着梓敏现在一脸的无所谓，但眼里又带着点难以释怀的东西的时候，更是嘴笨，“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梓敏摇摇头，“你一说喝的，我就想起来了……”
那天梓敏蹲在外面哭的时候，突然听见身侧有拉易拉罐的声音，她抬头，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可恶，居然在哭得涕泗横流的美少女旁边喝汽水……
“结果就是她。”
梓敏笑得眼睛眯起来，“她问我喝不喝可乐，可是我喝不了，公司不让喝高糖的饮料，被抓到就完蛋了。”
她没有喝乌夏递过来的可乐，乌夏转眼又递给她一顶头盔，问她要不要去海边逛逛。
楚钰：“你去了？”
梓敏：“去了啊。”
她想象着网络上看见的南方的海，“海是蔚蓝的，沙子在阳光底下像是浅金色，很多小孩儿和父母一起在堆沙堡……”
脑海里素材有限，梓敏编不出来了。
正巧乌夏表演结束了，她收住话，笑容灿烂的抬手圈在头顶，朝着二楼的乌夏比了个格外饱满的爱心。
乌夏换了曲目，这次是纯弹，梓敏仰着脸蛋看着那副画面，差点要忘了她们是在恋综上。
她看不下去了，但扭头却发现楚钰还看得认真，忍不住道：“你有没有觉得……”
“夏姐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商品。”
楚钰惊讶，从没想过看起来开朗的梓敏会有这种想法。他动了动唇瓣，试图让梓敏放下这种糟糕的想法，可梓敏抢先道，“我们是流水线生产的义乌小商品，夏姐是应该放在展馆的……艺术品。”
最后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梓敏没由来的轻松了一点。她看出来楚钰像是为她感到难过了，但最后也只是拨了拨自己的卷发，“我也想去展馆里。”
“我要去展馆里。”
说完这句话，梓敏便站了起来，她拍拍自己裙摆上沾着的草屑，抬脚迈进了客厅里。
不多时，乌夏也收了吉他回了房间里。
庭院重新安静了下来，楚钰干脆大字朝天躺，难得的思考起一个格外严肃的问题。
他到底想在娱乐圈做到什么程度。
初进圈时幻想的爆火，楚钰现在不考虑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切合实际一点，定个两年内的目标——
有个正儿八经的作品上映。
他是顺风顺水长大的孩子，但十九岁之前的成绩，他总觉得那些是全都是家里给的。他想要证明自己，不管不顾进了父亲竭力反对的娱乐圈，之后两年没有做出成绩，更让他确信自己以前的成绩全仰仗着家里。
成绩好，那是家里供他去了好学校，课后还有好老师。其他课外活动之类的表现优异，那也是因为家里给了他绝对宽松的环境，让他可以最大程度的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
他本身并不是多优秀的人，这次加入综艺拍摄，尤其准确的让楚钰认识到了这一点。
旁人都目标坚定砥砺前行，只有他，嘴上说着没放弃，实际就是一天一天的混日子。
林槐安去阳台透气的时候，才发现楼下的楚钰有些不太高兴。
他双臂撑着阳台护栏往下看了眼，发现楚钰躺在草地上，一臂横在眼前，只露出下半张脸蛋，唇瓣抿得紧紧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得穿了外套下楼去，因为着急，脚上的室内拖鞋都没来得及换，踩在草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怎么不高兴了？”
林槐安的声音落在耳边上，楚钰才发现这人已经走近了。他眼眶很红，是刚刚因为羞耻而憋闷的，这会儿被林槐安问了，更是羞恼，于是侧过身去躲着林槐安的视线，“没有。”
“没有？”林槐安席地坐下，不顾楚钰的挣扎，干脆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他穿了长款的薄风衣，衣襟敞开，完全可以把楚钰裹起来，楚钰不愿意，他便低着头和人咬耳朵，“你要在镜头底下哭？”
楚钰着急，又急又羞，“都说没有了！不要你抱！”
林槐安：“你不是叫我哥？那抱抱怎么了？”
这歪理一套一套的，楚钰发现自己根本嘴不过。他不高兴了，唇瓣抿得更紧，但又因为林槐安搂着他的后腰把他往怀里按的动作而表情松动了一些，最后还是赌气似的坦白，“我就不该上这个节目……”
平日里楚钰心情好的时候，林槐安总是控制不住犯贱逗弄人，这会儿楚钰低落了，他倒是把恶劣心思收敛得很好，只是耐心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是让楚钰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大家都很厉害，每个人都有明确的目标，显得我很没用。”
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但楚钰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就是那种自己能自我厌弃，但一旦亲近的人应了，就会陷入绝望难过之中的恐慌。他不好意思去看林槐安的表情，提心吊胆地等着林槐安给他回应，可没想到抱他的人根本不哄他，反倒是笑得胸腔的震动传递过来，急得他瞪着眼睛抬头，结果一下撞在林槐安的下巴上。
林槐安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一看楚钰想要摸摸自己又不敢伸手的样子，主动擒着那只手按在自己下巴上，“你给撞的，不帮忙揉揉？”
“揉揉能有用？”楚钰嘟囔着，但手上动作很老实，依着林槐安的意思揉了揉眼前线条流畅的下颌。
那只手凉悠悠的，林槐安很快便将其攥进手里。他包裹着楚钰的手，压在两个人怀里，缓声道：“你不能那样想的啊……”
“你要想，你能坚持从你的家庭出来，还努力了两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行为了。”
楚钰鼻头一酸，又要哭了，这次他主动把脑袋砸进了林槐安怀里，手也没想挣开。
林槐安享受着小朋友的投怀送抱，心里美滋滋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自己的手机。
该被楚衡打爆了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