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无言》梣殊

5、【烛言】if线古代对立面

　　一片荒芜的雪地中，身着单薄的白发青年在其中漫无目的的走着，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人发抖，白雪落在发梢和衣服上，整个人几乎要与这里融为一体
　　温简言被冷风灌了一嗓子，拉紧了身上的衣物，却并没有什么用
　　身上的衣物实在是太单薄了
　　雪地白茫茫的一望无际，温简言根本看不到这里有尽头
　　他已经三天没有进过食了，身上带着的水也早已经喝完，加上身上的衣物破旧而单薄，温简言整个脸上都冻的发紫，脚步一次比一次慢下来，却又一次又一次坚定地落下，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虚弱感已经席卷全身，温简言已经难以再往前走一步
　　他再一次抬脚，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
　　饥饿感使他的头脑产生晕眩感，他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的人影，彻底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温简言的唇边递来勺子，里面是温热的液体，他的口腔被打开，却被药草苦涩的味道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温简言被苦味呛到，猛地坐起身来，惊得眼前之人的手抖了一下，汤药差点撒了出去
　　“你终于醒了”端着汤药的橘色头发的少女眼神盯着温简言，亮晶晶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扫过每一寸肌肤，反倒让温简言差点起应激反应
　　“别吓到他了，橘子糖”靠在门口的少年垂眸瞥向温简言和橘子糖，白色的眼眸配上同样白色的发色，显得整个人都比较冷淡，就连说话的语气似乎也带着些冰渣子
　　少年抬脚走过来，神情冷淡：“感觉怎么样”
　　看向温简言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深浅不一的冻疮，将一盒药膏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去：“自己涂”
　　“……等等”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少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回眸，看到温简言扯出一个笑，很是无辜：“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叫……温简言”
　　少年愣了一下，后直接转身离去：
　　“白雪”
　　另一边的橘子糖见白雪离开，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别跟他多说话”
　　“你们……不是朋友吗？”温简言有些疑惑，他很少看人出错，接过橘子糖手中的碗，看着发苦的汤药，吸了一口气，认命般的一口喝完
　　“怎么可能！”橘子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恼怒，却又想起眼前之人，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你是巫烛那货捡回来的，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橘子糖眼睛亮亮的：“我叫橘子糖”
　　温简言扯出与面对白雪时一样的笑容：“温简言”

　　温简言的身体底子不是很好，加上在雪地里的那段时间受了风寒，所以这一场小病好的很慢，断断续续还偶有发烧，等他彻底好了以后，已经入春了
　　身体好了以后，温简言经常跟着橘子糖去解决一些江湖上的纷争，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腰间佩剑上的尾穗随风飘拂，因为和橘子糖一样带着斗笠，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们只知道那两个人来自【烛火】
　　至于为什么橘子糖去干活会带着温简言……
　　用白雪的话来说，就是温简言武功的底子很好，适当的锻炼可以增强体质
　　“你说白雪为什么让我跟你出来，糖姐”纯白的手帕染上鲜红，污浊的佩剑终于干净，温简言将佩剑重新别回腰间，看着橘子糖在收拾现场，不留下痕迹
　　橘子糖抬眸，看见温简言嫌弃的眼神，有点认命般的收拾，听见白雪的名字却又没有好气：“他就那个脑子好使，他的想法也就只有巫烛那家伙能猜到了”
　　“也是”见橘子糖已经做到了收尾工作，温简言拍掉沾在裤腿上的竹叶，挑眉，“回去了？”
　　“任务结束，顺便……”她扬了扬手里的纸条，是信鸽带过来的，“白雪传消息回来，说他要见你”

　　那是温简言第一次见到【烛火】的掌门人
　　先前他只在橘子糖的嘴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叫巫烛
　　还有就是江湖上的传言，说烛火的掌门人杀人不眨眼，实力极高，那把碎镜剑使的出神入化，若非【烛火】神秘从不在外真面目示人，不然巫烛当的上是江湖第一剑客
　　温简言抬眸看向巫烛，那人一双幽邃的双眼紧闭着，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扣动，发出声响，那柄传闻中的碎镜剑就随意地放在一旁
　　那柄就是……剑不出鞘也会被认出的，碎镜剑。温简言心想道，只瞥了一眼就匆匆收回眼神
　　他垂眸低着头，语气平稳：“您找我”
　　听见陌生的声音，巫烛睁开眼，冷淡的眼眸看向温简言：“你就是白雪带回来的那人？”
　　原来是白雪带自己回来的
　　温简言心中暗想，仍然低着头回答：“是”
　　许久不见下一句的问题，温简言差点以为巫烛靠在那里睡着了，下一秒一阵风拂过脸颊，巫烛使了轻功到了他面前，下颚被手掐着抬起，使温简言不得不直视巫烛
　　他的眼眸清澈，加上这一张皮囊，总是给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巫烛愣了一下
　　放开温简言，他转身回到原处：“回去吧”
　　“告诉橘子糖，你以后来我这里，我来教你”

　　清晨，烛火内部的院子里，传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温简言靠着佩剑撑着地，脸颊有些泛红，大口呼吸着空气，抬眸，一柄冰凉的剑贴上动脉
　　巫烛眼神冷淡地收回碎镜剑，陈述事实：“你太弱了”
　　温简言：……
　　“再来”巫烛在原地站定，手背在后面，居高看着温简言
　　……
　　“再来”
　　“……再来”
　　“……再来”
　　长时间的磨练下来，温简言终于在巫烛手下撑过了五个回合，成功出师
　　也是之后开始，橘子糖也没办法虐他了
　　虽然橘子糖对此感到很不爽，但能熬过巫烛的地狱级别的训练……是狠人

　　过了魔鬼训练以后，巫烛开始带着温简言去做一些更困难的任务
　　本着让温简言锻炼的道理，巫烛基本上很少出手，除非是必死的情况
　　所以就导致全温简言经常是出去完好无损，回来一身伤
　　最后倒霉的还是白雪要照顾他
　　一次温简言醒来时，白雪刚给他将汤药放在桌边，摊开的手中是扑克牌
　　“喝了”白雪深邃的眼眸瞥向汤药，继续摆弄自己的扑克牌
　　在白雪的注视下温简言一口闷了发苦的汤药，从一边的罐子里拿出一颗水果糖放在嘴里，顺便甜腻味儿蔓延开来
　　“要不来一局？”温简言挑眉看向白雪
　　白雪抬眸看了眼温简言自信的眼神，将牌摊开放在桌面上，示意他先开始
　　出乎意料的是，温简言赢了
　　“……我输了”白雪垂眸，将扑克牌收拢起来，“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自他来到【烛火】以后，除了巫烛能够精准猜到自己在想什么、玩牌赢自己以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赢他的
　　而且温简言来到【烛火】已经有了小半年，他已经能猜出一些自己的想法了
　　比如说……他让橘子糖带着温简言去干活，就是为了巫烛进行魔鬼训练而展开的铺垫
　　“不告诉你”温简言笑的狡黠，摸了摸白雪雪白的发丝，居然格外的好摸，“下次吧，小朋友”
　　没有人看到，在白雪离开后，温简言悄悄销毁了另一副扑克牌
　　“小朋友，跟我玩……你还嫩了点”看着扑克牌在手中化为灰烬，原本无辜的脸上瞬间变得冰冷严肃
　　“巫烛……你赢不了我”
　　夜半时分，在窗外蝈蝈的叫声中，一只小鸽子从窗外飞来，正好落入温简言的手中
　　一卷细小的纸塞入鸽子下方的信筒，温简言往外一丢，鸽子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他眼神冰冷，确定没有被打下来后，关上了窗户

　　最近【烛火】有些水逆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们要去端的那几处地点，全部都变成了空据点，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如果是一次，也就当是运气不好被发现了
　　但是两次，三次，就连迟钝的橘子糖都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有人走漏风声了？”【烛火】内部的议事厅，橘子糖翘着腿，看向正假寐的巫烛，有些烦躁地在桌下踢了踢白雪
　　正认真思考昨天为什么输了的白雪被突然打断了思绪，黑不见底的眸子瞥了一眼橘子糖，让橘子糖往后缩了一下，又吐了吐舌头
　　“白雪”
　　“老大”白雪看向巫烛，等待着下文
　　巫烛睁开眼，手指敲动着桌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你怎么看”
　　“一样”白雪只说了两个字，但意思就是和橘子糖一样：
　　有人走漏了风声
　　【烛火】内部，有卧底
　　坐在角落的温简言轻“啧”了一声，内心有些烦躁，却还是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京城这帮子人，太沉不住气了
　　那些据点，挑几个全空几个半空，留一个全都有的下个套，完全可以一网打尽，结果现在还搞的内部怀疑起来，自己又是被捡回来的，绝对是被怀疑卧底的第一个人
　　自己的处境被自己人搞差了，温简言有些难得的烦躁和无语
　　“你怎么想”巫烛的声音传入温简言的耳朵，他抬眸，正好对上了巫烛的目光
　　“当然是洗牌一遍，揪出来”他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带着杀意
　　温简言清楚巫烛问他的目的
　　不就是试探自己么
　　他内心嗤笑一声：要想猜出他的心思？做梦呢，就连最了解自己的苏成和云碧蓝都猜不出，更何况这几个才相识小半年的“陌生人”
　　一场会议到底还是不了了之，作为最强大脑的白雪被迫接下了查出卧底的任务，而橘子糖则揪了其他人和自己对练
　　温简言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听橘子糖说，自己的这间屋子原本是白雪的，他不喜吵闹，挑了个远离喧嚣的地方，独自一人在屋内，好不快活
　　后来巫烛看上了他的才干，白雪这才搬到了【烛火】内部，而外围的那间屋子也空闲了下来
　　抽出压在枕头下方的东西，温简言将蜡烛点燃，摊开的纸张放在上方，一会儿就显露出了字
　　已安全撤离，加快进度，结束任务，会长万事小心——玫瑰
　　落款的旁边还有一朵血红的玫瑰花
　　是云碧蓝
　　他们所在的组织名【暗】，隶属于皇室，而他温简言是领导者
　　这里的人不用真名，代号相称，没有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捆绑
　　而云碧蓝的代号是【玫瑰】，苏成是【预言家】
　　至于他……【欺诈师】就是他的代号
　　不知道怎么【烛火】惹到了皇室之人，皇帝震怒，派遣【暗】卧底，准备将其一锅端了
　　所以才有了他设计半路昏倒在雪地中，被白雪救回去这一事
　　他了解过，白雪这个人看似不近人情，实则心里软的很；橘子糖就是武力值担当，心思远没有白雪缜密，从她身上是最好拿到情报的；至于【烛火】的掌门人……温简言说不上来
　　纸张落入火盆，在温简言目光的注视下沦为灰烬
　　快结束了。他这么想着

　　温简言又传回去过几次情报，让【烛火】吃了好大几次亏
　　白雪查了小半月也没能查出来卧底是谁，倒是巫烛对江湖上一些针对自己的小势力出了手，几乎是灭门之举，使江湖上针对【烛火】的言论愈演愈烈
　　最后一次传讯，温简言收到了来自苏成的话：
　　明日卯时，里应外合——预言家
　　看来他的卧底生活可以结束了……不对，应该说他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这笔结束，他就可以归隐山林，做个江湖快活人了

　　次日卯时，突如其来的大火笼罩着【烛火】所在的那片山林
　　作为接应者的云碧蓝和苏成一路上山，本以为会有拦路人，一路警惕却始终没有任何人
　　“什么情况”云碧蓝甩了甩手中的鞭子，面对空无一人的山林，有些迷茫
　　“等会长吧”苏成语气淡淡，捻着塔罗牌的手指转动，牌面变化
　　温简言从林间小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蹙眉，却只是说：“走吧，去议事厅”
　　推开议事厅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一片，如果忽略在正前方的巫烛，以及两侧的橘子糖和白雪的话
　　“是你玫瑰——”橘子糖看见云碧蓝就要冲出去，巫烛抬手，只好作罢
　　白雪扫过温简言身后的两人：“玫瑰，预言家……”
　　“【暗】的领导者，欺诈师”
　　“谬赞”温简言笑着，抬手让云碧蓝和苏成到外面等着，独自向前走去，看向白雪的眼神微眯，“毕竟谁能猜到……【暗】的领导者，会是这样一个柔弱、不会武功的人呢？”
　　“巫烛，谈谈吧”温简言在巫烛面前站定，居高看着他，像上次他的行为一样挑起他的下颚，对视，“跟我走，我放了他们”
　　巫烛没有出声，默认了温简言的话
　　早就清楚巫烛选择的橘子糖和白雪自知难以改变他的想法，在两人的注视下，翻窗离去
　　长时间的沉默下，巫烛开了口：“……你似乎还是和当年一样”
　　“内心想着匡扶正义，却沦为皇室下属，欺诈、蒙骗，完全忤逆自己的内心”
　　他似乎回忆起了很久远的事情，自嘲：“是我离去的太久，才让你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没事，我会帮你，重回正轨”
　　一件冰凉的物什塞入手中，巫烛握着温简言的手，往里一推
　　在温简言发愣的时候，滚热的液体溅在脸上，眼前一片猩红
　　人皮面具从脸上脱落，一副熟悉的皮囊映入温简言的眼眸，而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看见他自杀式的行为，泪水从脸颊滑落
　　“是你……”
　　“……嗯”插入胸膛的匕首仍然留存在那里，巫烛悬在两侧的手抱住温简言，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后背，力气和意识逐渐脱离本体
　　没有人知道最后到底结果是什么
　　只听【暗】的下任领导者苏成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最后笼罩了整座山峰，他们不得不短暂离去，待到大火散去，里面早已是废墟一片，没有巫烛，也没有温简言的身影
　　后来江湖上一个叫做【无言】的组织突然出现，已经消失于江湖多年的橘子糖和苏成也开始活跃，最后加入了【无言】
　　云碧蓝最开始以为是温简言
　　可是掌门人是个女孩子，传闻叫作温温
　　夜半，【无言】内部的烛火摇曳，渐渐黯淡
　　烛火摇曳逐渐熄灭
　　从此世上再无温简言
　　而传言中的天下第一终究只是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