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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松儿在不在?”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程老师认出来是叶老师的声音,估计是要来接小孩上去吃晚饭的。他抱起孩子去开门,把叶老师吓了一跳。

      叶老师看出来程老师掩饰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就是小孩想妈妈了。”

      叶老师是最心疼这个小孩的,明明小时候那么开朗活泼,那么调皮捣蛋,像是有花不完的精力,可是却突然遭了这么个事,现在都变成另一个人了。他朝小孩伸出手:“来,上叔叔家吃饭去,跟姐姐一起。”

      但小孩现在的状态,根本离不开爸爸。程老师笑笑:“不麻烦您和嫂子了,今天还早,我给他做点吃,等会送他上去写作业。”
      “行,姐姐在呢!”

      程老师工作很忙,即使能和孩子一起吃晚饭也很仓促,那会子时间还不够孩子平复心情的,他就要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程松直好像是知道爸爸的艰辛,心里头虽然还有情绪,却也不说,只是背着书包,要上楼上找姐姐写作业。程老师看着小孩稚气的身影,忽然叫住了他。

      程松直站得比爸爸高几个台阶,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期盼,问:“怎么啦?”

      今天是周一,程老师只有一节晚自习值班任务,可以先回来一趟,快到11点再去巡宿舍就行。程老师想想,问:“你好好写作业,爸爸晚上回来,带你去吃宵夜,好不好?”

      程松直喜出望外,一瞬间把所有的不开心都抛到了脑后,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好!”声音里都带着快活。

      程老师也忍不住笑,仿佛孩子就在那一刻回到了小时候,还来不及说什么,便看见小孩“蹬蹬蹬”地跑上去了。

      程松直高兴着,可打架的另一个小朋友孟承云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话说孟承云这个小孩,从小就淘气,还不是程松直那种顽皮不懂事的淘气,就是爱使坏。偏偏他的父亲孟先扬是个专制的严父,从小就对他格外严厉,稍微犯一点错就是重罚重打,生怕小孩子走了歪路。于是乎,长到现在,孟承云大坏事确实没敢干,但恶作剧一般的小坏事却从来不断,被爸爸知道了以后心里也很害怕,可在外面绝不认怂。因而在学校面对程松直道歉时还不情不愿的,一从学校出来,就撅着嘴,想到今晚屁股开花,整个人都蔫蔫的。

      学校和家几乎就是隔壁,没几分钟就进了小区大门。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马路斜对面省政府大楼上班的,大家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往常孟承云一路回来都要笑着跟这个叔叔那个阿姨打招呼,可是今天他都没抬头。

      从电梯出来,往右拐到尽头就是家门口,孟承云跟在爸爸身后,感觉到那低得吓人的气压,不住庆幸家里的保姆今天请假了,不然不知道要丢多少脸。

      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打开门,年长的男人把钥匙丢在玄关的柜子上,一指客厅:“过去!”

      孟承云没有应声,只是默默过去,放下书包,站在沙发边,偷偷看见爸爸在摆弄瓶子里插着的雪柳,不由得心头一紧,两手放在弹性裤腰上,默默将裤子拉到了膝弯。

      他们家一年四季都在花瓶里插着新鲜的水培植物,一开始只是为了观赏,后来就发现了新的用途——有些植物的枝藤是教训小孩极好的工具,比如雪柳。

      此时,孟先扬抽出一根细长的雪柳枝条,将细枝折干净,又把顶端过分柔软的部分摘了,剩余一根长度适中的趁手柳藤。他拿着柳藤走到沙发坐下,指指跟前:“站过来。”

      孟承云心中十分害怕,但是并无反抗的理由和勇气,只得勉强弯腰抓着裤子,慢慢挪到爸爸跟前,侧身站好。

      “咻啪”一声,雪柳咬上孩子的臀,孟承云一下喊出了声:“啊!!”随后眼眶就红了。

      臀上现出一道斜方向的红痕,跟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孟先扬看了一眼那伤,板着脸训斥:“你有什么脸叫?!”
      “呜呜,”孟承云压着声音呜咽两声,条件反射一般道,“我不叫了。”

      他们家的规矩是这样的,犯错的小孩没有资格叫喊,也没有资格哭。

      “咻啪!”
      “啊!!”上一刻说不叫了,下一刻马上惨叫出声,实在是太狠了,孟承云觉得这雪柳藤上仿佛镶了密密麻麻的硬刺,把自己的皮肉全给刮开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疼,火辣辣的,跟烧起来一样,肯定是出血了。

      其实孟承云的感觉没有错,这一下确实划出了细细的血丝,比上一道上更骇人。

      “我为什么打你?”

      孟承云压着喉咙里的哭声,尽量清晰地回答:“我在背后说别的小朋友没有妈妈,还跟人家打架。”

      “咻啪!”“你自己该不该打?”
      “啊!妈妈救命!”孟承云一下飙出了眼泪,眼眶鼻尖都酸得厉害,本能地喊了救命,却又反应过来是爸爸在问话,立刻回答,“该,该打,爸爸我知道错了!”

      “咻啪!”又一藤落下,孟承云忍不住挪开了一下,却被孟先扬敏锐地察觉了:“躲?”

      上扬的尾音带着强大的气场,从天花板一直压下来,几乎压得小孩喘不过气。孟承云马上站好,哭道:“不是,太疼了,爸爸我不敢了!”

      孟先扬抓着小孩的手,防止他乱跑,另一手接连挥动雪柳,边打边喝斥:“叫你躲!躲!错了不知道反应!躲什么?!我打错你了是不是?!”

      孟承云疼得眼前发黑,就连被爸爸抓住的小手臂也疼得不行:“不是!爸爸!我好疼!呜呜呜······”这么几藤下去,小孩的屁股上全是斑驳的藤痕,好几道渗出了血,看着惨兮兮的,

      “还哭!”
      “我不哭了呜呜呜呜······啊!求求爸爸,爸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小孩连连求饶认错,哭得震天响,眼泪“啪嗒啪嗒”直掉,不要钱似的。

      六七岁的小孩,屁股上就那么一点地方,是再打,估计整个屁股都要出血了。孟先扬虽然严厉,但并非没有人情,思索片刻,放下了雪柳,直接用巴掌“啪啪啪”地朝上盖着。

      重伤的屁股被这么一打,直接疼痛翻了好几倍,孟承云扭着身子,拼命想要逃脱爸爸的禁锢和责打。孟先扬察觉到小孩的动作,一把将小孩按在自己腿上,扬起手,一连给了他十多下巴掌,听小孩哭得声音都哑了,才松开了他。

      孟承云疼得站不直身子了,膝弯的裤子在挣扎中已经掉到了小腿处,但他顾不上裤子,只是一个劲哭。

      “知道错没有?!”尽管小孩已经哭成个小泪人,孟先扬却依旧拉着脸,没有一丝松动的样子。
      孟承云到底是害怕爸爸的,怯怯地点头。

      “以后还敢不敢?”
      孟承云哭着摇头:“不,不敢了。”
      “自己收拾好,练一个小时琴。”
      “知,知道了。”孟承云从小学小提琴,每周末去上课,其他时间就在家里练。

      小孩穿裤子时疼得呲牙咧嘴,恨不得晕过去,可是孟先扬也不帮他,只是冷脸看着,若是小孩有一点磨蹭,又是一顿不留情面的训斥。

      好不容易穿好了裤子,却根本走不了,孟承云垂泪扶着沙发扶手,慢慢地挪着步子,去拿自己的小提琴。

      面对着阳台站着,后面就是爸爸,孟承云一边抽噎一边拉琴,明明疼得连注意力都没法集中,却不敢回头求爸爸让他少练一天。

      琴声断断续续,非常难听,像是刚学琴的人胡乱搞出的声音。孟先扬忍了几分钟,还是出声了:“你还哭?!”
      孟承云猛地一抽噎,吓得手也不会动了。

      “爱练不练,不练以后别学了!”
      “呜······”细细的哭声,像是刚出生的动物幼崽,让人听得心颤。

      孟先扬刚要说话,门口便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是妻子回来了。

      孟承云也知道是妈妈回来了,但仍旧不敢回头。

      妈妈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一看客厅那边,蹙眉道:“你打他了?”说着,也不等丈夫回答,立刻走到小孩跟前,一看孩子哭得双眼通红脸颊黏腻,心疼得不行,“怎么了?怎么又挨打了?”
      孟承云不敢扯谎,只道:“我欺负别的小朋友,嘲笑人家没有妈妈,还打架。”

      妈妈一愣,知道是小孩做错了,挨打不亏,可到底是舍不得:“好了,云崽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了,我们以后不这样了啊!”说完又看向后头的丈夫,嗔怪道,“你打了他,怎么还让他练琴?少练一天怎么了?”
      孟先扬直接起身把妻子拉开了:“慈母多败儿,说好每天练琴就是每天练,跟挨不挨打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不是他自己犯错,能挨打吗?”

      孟承云不受控制地掉眼泪,虽然他知道爸爸说的没有错,但到底才六七岁,本来就挨了这么狠的打,还一句安慰都没有,他怎么能不伤心?

      “接着练,练不完不许吃完,我们都陪你饿着!”

      孟承云一边落泪一边架好琴,无比委屈地按下了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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