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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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一天又要结束了】
【春景正盛，风光正好】
【沉浸于案首的你】
【是否注意到了】
【游戏里洋溢着的傻逼呢】
周一的晚上五点，周渡结束今天的工作，随手关掉[律]自我迭代的进程。
“用词不当。”他淡淡地说，“不要偷懒。标点符号加上。”
律：【哦。】
律是大数据微调模型下的智能AI，中心研究所开发，主要是周渡带团队。
隔壁桌的组员看了公屏上的对话一眼，笑了笑：“不知道从哪学的。”
律：【近七天内的学习库：瑰异房间（The Room）。】
“那是最近新出的逃生游戏吧？感觉年轻人之间还挺流行的。”组员稀奇地说，“这小AI还挺潮。”
“我家小孩也在玩。偶尔还听到他卧室偷偷骂人，就为了凹什么成就来着？”
“听说单人相当困难，一般都是组队。而组队游戏是这样的。里面每个人说话都相当儒雅随和。”
“难怪。律天天乱学，都学坏了。调参吧。”
“行。明天就降低它的效率因子。”
律：【？】
但没人理它。
周渡关掉公屏。
“我看着在好几个展会里都获奖了，势头很猛啊。第一天的日活已经破千万。”
“流水还在逆生长。”
“是啊。算现象级了吧。感觉背后老板赚大发了。”
全在夸。
营销手段。
这种依靠营销手段上市的游戏必然是不会长久的。
周渡继续设置电脑休眠。面无表情。
周渡向来准时下班。看到他走后，组内其他人也早就收拾好东西，后一脚出门。
——所以说谁都想进他们的课题组呢。
只要能力够强，做好工作，这位大名鼎鼎的周组长绝不愿意浪费任何一秒在708研究所。中心区对有能力的人，总是格外包容。
“周老板……也算是个年轻人吧？”
“？？？”
“我觉得你的脑子里有些危险的念头。而我还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周渡年轻，身形稍显清瘦，然而表情总是很淡。
与他对视的时候，下意识会忽略他的年纪，仿佛面前横着一座雪原。
“小道消息，据说瑰异房间的首席开发员跟周组有点关系。”
“嗯？”
“好像两个人从中学时代开始就不对付了。偏偏两个人一起保送，一直互相看不惯到联大。”
“……神仙打架啊。”
“我偶尔混联大论坛，还能见到战场余晖。”
“咱们周组，一生顺风顺水，只有这一个死对头——听说。”
“好像是叫陈什么来着。”
“陈慎言？”
“嗯？你怎么知道？”
那人便举起手机，表情说不上来：“喏。刚新鲜热乎的新闻。”
讨论的帖子数量不断增多，一路在热搜榜上不断攀升。
【是商业竞争还是另有隐情！大热游戏首席开发意外死亡！】
【恒遭不测！瑰异房间今后何去何从？】
【数千玩家要求退款，带你走进股市新趋势！】
几个人面面相觑。
“啊……”
真是个……不知道算什么性质的消息。
他们为鲜活生命的逝去表示惋惜，又因为各自代表的立场而感到情绪复杂。
“周老板，据说人生道路上唯一的绊脚石，就这样被上帝收走了。”
片刻，有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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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回到家，打开电脑。
桌面上有个幽蓝色的蝴蝶图标。
他正要点开，手机震动。
律帮他接听，显示来电人和基本信息。
律：【来电人：傅云霆】
律：【身份：云霆生物科技公司总裁】
律：【职位过高，建议接听】
周渡看了一眼，接听电话，不客气地说：“现在是下班时间。”
“我们资本家都是007的。”对面声音浑不在意，“就是要每时每刻压榨剩余价值。”
周渡：“请榨。”
“……”
傅云霆：“转人工。”
周渡示意，律随即发出抑扬顿挫的机械声：“亲爱的，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傅云霆一时梗住。
周渡认为律这话说得并不妥当：“如果你对你判定需要拍马屁的上级也是这个口吻，那我无话可说。”
律：“嗯嗯。”
傅云霆在对面笑了一声：“你和你的小AI可真有意思。”
周渡没动。
便听到傅云霆下一句话：“你比你的小AI更像个人机。”
周渡：“。”
这位大少爷逗了一会律和周渡，总算想起正事。
“给你拉了个生物医药的新项目，要借用一下律。”
周渡点开那个幽蓝色的蝴蝶图标，上面显露出花体英文，以及缓慢浮现的几个大字。
【欢迎患者返回瑰异房间！是否继续上次游戏进度？】
周渡选择结束，直接结算。听见傅云霆的声音，他闻言抬头：“什么？”
“X病。”傅云霆说，“环星战后暴露核心，辐射严重，边缘上千人感染。抑制病变的蛋白质序列数据过于庞大，免疫片断很难被单独剥离出来。”
“不会动用律的核心模块。目前中心区的所有模型里，只有它最擅长这种大数据分析。”
“行。”周渡点头，“我跟它一起去。”
傅云霆像是松了一口气：“资金少不了你的。”
周渡继续问：“时间？”
“三天后吧。我现在人不在中心区。”
随后傅云霆发过来一个地址。
律帮周渡在地图上标示出来，周渡在浏览瑰异房间更新的时候看了一眼，蹙眉。
“墓园？”
“啊——这就是第二个消息了。”傅云霆说。
周渡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在等待游戏的进度条。
“陈慎言去世了。”
傅云霆言简意赅。
周渡没有立刻回复。
进度条加载完毕。
游戏里，幽暗的房间地图模型显露出来。
因为周渡选择直接结算，副本完成度只有50%，通讯频道里充斥着队友强烈的谴责和代表屏蔽词的一排星号。
副本结算界面是一只不明生物的肉手，能够看见被腐蚀的森森白骨。
【已发放50%的进程奖励】
【有效期72小时，请及时领取】
周渡看着精美的游戏画面，随后淡淡道：“哦。”
他挂掉电话，盯了游戏一会，随后去洗手间。
镜子里映出的是个皮肤偏白的青年，冰蓝色的瞳孔，只不过左眼稍微有些无神，瞳孔没有因为光线变化而收缩。
律提醒他：【已到清洁时间。】
周渡取出柜子里的眼药水，插入3V电，轻轻掀开左边眼皮，一层淡淡的白翳和晶体残缺，就这样暴露到空气中。
他盯着自己，仿佛在看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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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答应了？”
“嗯哼。”傅云霆挂断通讯，手机随意扔到办公桌上，相当笃定的语气，“他不会不答应。”
“傅总，虽然您的气质确实潇洒。”对面坐着的研究员挺直脊背，“但我仍然希望，您能在明天的联合发布会上正经一些。”
“这关乎战后星的重建工作，边缘地界的人们需要有一个心安的底气，中心区没有放弃他们。”
“知道了。”傅云霆仍然显得散漫，他说，“与其腹诽我有没有同情心那东西，你不如关心一下周渡的反应。”
研究员顿了顿，随后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用与对待战后星重建工作截然不同的态度，谨慎询问：“那么，他的心情如何？”
“看不出来。”
研究员：“……”
“真看不出来。”傅云霆勾着一点笑，“他这人一直就这样。”
那又何必让我问。
研究员深呼吸一口气。
不能怼。
这是云霆公司的总裁。
傅云霆随意翻开明天发言的文件，没有什么主观倾向地评价：“很淡的一个人。你们的评估体系也能分析出来。”
研究员一板一正：“是这样。但是有一个例外。”
——唯一一个例外。
一个仅有的漏洞。
但是那个人死了。
“这是数据分析解释不了的问题。”研究员说，“为什么以周渡的性格，会有陈慎言这样一个纠缠不清的对象。”
研究员用词严谨，傅云霆对这个称呼有点意见：“我们一般叫这种为死对头。不是对象。”
研究员调出周渡的档案。
“可惜陈慎言死了。”研究员相当遗憾地说，“早知道，我应该先去向陈慎言进行采访。”
“你们研究院，是怎么评价周渡的？”
每个进入研究院的人，都会有一套完整的人物档案，包含人物生长轨迹，成长经历，性格分析，能力评估，送入人才库。
数据分析师则根据人物档案分配他们最擅长的项目。
这位正是负责周渡数据分析的研究员。他沉思一会，回忆里面的评价。
“说话频率低，综合能力强，情绪阈值高。”
在陈慎言死后，还可以增添上一条。
“无明显社交关系。”
“以我个人的经验。”研究员说，“这种性格极其容易为他带来不必要的误会和排挤，非常容易被巧言令色的小人陷害。所幸，在他的成长轨迹中可以发现，周渡是一个幸运的人。”
傅云霆若有所思，颔首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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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他死了，你还要接着打副本么？】
周渡清洗完双手，将眼药水放回原位。他说：“打。怎么不打。”
“我可得好好替他挑刺。”
律：【……】
有时候它也不是很懂人类的。
总觉得这人只是单纯觉得游戏好玩而已。
抛开瑰异房间的开发首席是陈慎言不谈，这个游戏确实挺有意思。
就是营销过于溢出，周渡稍微有些不满。
他点开聊天框，一连串带着星号和屏蔽词的消息刷满了半个屏幕。
因为暂时组过队，频道里会有临时标号。
【2P：有病吧1P！开了房打到一半就跑！自己拿完奖励不管队友死活是吧！】
【4P：***的，我****，***垃圾比粪池还脏又毒！】
【3P：**到一半又不**了，就没了？没了？？】
【3P：服了有没有本事不开匿名！菜就别怂！】
【路人。这怎么了？】
【咦惹，又是这帮人】
【吃瓜+1，好大阵仗】
游戏开发者去世这条消息过于惊人，现在在线人数并不少。
律跃跃欲试：【我新加载的语言库，让我帮你。】
律：【申请回复权限。】
周渡：“不必。”
在一片夹杂着情绪性的发泄与路人疑惑吃瓜的热闹声中，一个灰暗的头像亮起来，是一只幽蓝色的蝴蝶图标，代表一命无伤通关“三梦五魄”最高成就，才会获得的特殊标识。
开服一周，目前只有两个通宵刷关的技术性游戏主播，得到了这个头像。
原本飞速刷新的聊天频道被震得静止了三秒。
红名自制ID。
蓝蝶头像。
【啊？不是，啊？？】
【第三个无伤三梦五魄的大佬出现了！】
吃瓜的频道瞬间变得更加热闹，一水过去的刷屏热烈表白。
就显得几条时间滞后的评论格格不入。
【我刚扒完时间线回来——那几个骂人的账号副本贡献率垫底啊！好像全靠那个1P在带，之前举报楼里他们也是常客了】
【靠抢新人装备的小团伙，很有名的流氓狼了】
【咦。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三梦五魄？？？】
【别管他们了……这个头像……这个头像序号是0啊！！大佬是0！！！啊啊啊啊！！！】
【原来大佬才是第一个无伤过的吗！！】
【大佬才是0！！！！（破音）】
【逆蝶：……】
【逆蝶：有人对我说，菜就别匿名。】
【逆蝶@2P@3P@4P：我是逆蝶。】
【……？】
【……？？】
【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不是，这个ID骚到我了】
4P垂死挣扎。
【4P@逆蝶：贡献率低怎么了？你强行中断副本难道不是事实？！鬼知道你这个头像怎么来的！】
【一拖三拖到50%的进度已经够可以了】
【这次的周本比上一期生命值直接增加了40%，要是我队友一点都不输出，直接退游（再见）】
【感谢，感谢这几个**，逼出了我们水灵灵的大佬（双手合十）】
【跪了……怎么有人敢抱完金光闪闪的大腿，然后转头开骂的？？（问号疑惑）】
【举报楼不谢】
【逆蝶@4P：像我就比较友善了，就祝你纯纯的飞舞吧。】
【大佬你……】
【嘶……】
【大佬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吗？（轻轻）】
律本来想观察有没有自己的发挥余地，然而倔强地看完全程，面前这个引起游戏频道惊涛巨浪的男人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
……也并不需要它的帮助。
要不是周渡是它的创造者，有最高权限的保密协定。它真想告诉研究所的那一帮人。
律赛博点烟。
——他们以为，它针对瑰异房间的文本库训练集到底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