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游戏第三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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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声音……
难道周谨也能够听见？
周然的目光沉了沉。
他回想起了那扇门后面的内容，
他们之间后来的对话，
那些他本该遗忘的内容。
周然揉了揉周谨的脑袋，说：“只是噩梦而已。别多想。我们回家吧。”
周谨乖巧地点了点头。
周然带着周谨离开了异常调查局，两人并肩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整条路都充斥着浓厚的霓虹灯光，街边的广告牌发出滋滋的声响。
天空中，巨大静默的监控无人机，在低空盘旋。
异常调查局的护送队员，跟在他们身后，虽说是“护送”，但那沉默的存在，更多的像是一种冰冷的监视。
周然对这种安排心知肚明，是林允熙的惯用手腕，但他毫不在意。
周谨紧紧跟在他的身边，小脸苍白，双眼里有着明显的疲惫，仿佛几夜未眠。
“周然，别忘了查看你的任务。”
当他们到达家门口时，一名异常调查局的队员突然开口，语气毫无波动。
周然点了点头，没做声，只是推开了门。他径直带着周谨走进了房子，直到确认身后人的离开，周谨才松了一口气。
关上门的瞬间，喧嚣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室内的精密和机械的冷光。
“到家了。”周然温声道。
周谨显得很安静，比他这个年龄应有青涩多了几分稳重，周然注意到他一直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勒痕。
“去休息吧。”周然淡淡地对他说。
周谨点头，朝卧室走去。走到一半，他停顿了一下，回头小声说道：“哥……我还是觉得，那些声音不只是梦。”
周然的眉头微微皱起。
但他不能告诉周谨实情，至少现在不能。
“别让这些声音困扰。”周然说，“他们只是无聊的幻觉，像街边的广告牌一样，过一会就会消失。安心睡吧，你需要休息。”
周谨犹豫了片刻，依然听话地去睡觉了，但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周然的神情却变了变。
他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拂过脖颈上的接口。
那里有一条细小的读卡槽，随着他的动作，皮肤下的连接口，亮起了淡淡的蓝光。
周然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加密芯片，那是一块冰冷的金属片，薄如纸，光滑的表面上刻满了复杂的电路。
周然将芯片插入脖颈的插槽中，片刻后，一道淡蓝色的数据流，瞬间在他眼前浮现。视网膜上，任务界面无声展开，像是无尽的数字洪流。
【任务名称：黑域追踪】
【目标：调查污染物在第34区聚集情况，获取所有相关情报并及时反馈。危险等级：未知】
【任务信息：第34区路线概览……】
周然轻轻冷笑了一声。
异常调查局不可能真正给他下命令。他们需要看到他的能力，甚至更可能看到他的极限。
这种任务分明是试探——试探他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一点上，异常调查局和污染物，倒是出奇地一致。
几分钟后，界面关闭，数据流消失，房间内恢复了静谧的黑暗。周然眼底的蓝光逐渐褪去，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血管，里面流淌着污染物的血脉。
“黑域追踪，呵……”
现实世界，省第一人民医院。
今天是周然定期复查的时间，出院后的第一次。
诊室内，
周然的主治医生看了看周然，又看了看手上的检查结果，沉默了许久。
白色的墙壁反射着冷光，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冰冷。
周然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他的皮肤白皙到透明，仿佛脆弱地能一碰就碎，但目光却平静如水，带着些淡淡的疏离。
他的主治医生盯着手中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
“医生，周然他病情又恶化了吗？”站在一旁的李简舟看着刘医生的表情，焦急地问。
刘医生眉头微动，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周然，你最近有遵照医嘱，继续认真吃药吗？”
周然的情绪没什么波动，点了点头：
“有，还是按照之前的频次，一天三次，没改变过。”
刘医生沉默了一下，继续问：
“那……你最近有没有尝试其他疗法，比如中医，或者参加一些临床试验？”
周然的眉头微微皱起，摇头说：“没有，我一切都按照你之前给的方案，药物也是你开的，没做过任何的额外治疗。”
刘医生的神色变得更为复杂，盯着检查报告，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周然见此，脸色微沉，轻声道：“刘医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活不过今晚了么。”
这句话说出口时，李简舟的脸色猛然一变，呼吸也紧张了几分。
刘医生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然。”
他停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报告，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慢慢说：
“你的脑癌目前依旧属于重度没错。但和上次相比……整体恶化的速度明显降低了许多。甚至有几个区域，癌细胞的扩散已经逐渐停止，部分细胞还显示出自我代谢的迹象。”
周然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有些意外：
“自我代谢？”
李简舟也愣住了：“这是好事吧？那是不是代表他的病情在好转？”
刘医生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按理说，在癌症的初期，部分细胞会有一定的自我代谢能力，这是因为人体的免疫系统还能对抗一部分癌细胞。但像周然这种中晚期的病人，癌细胞扩散停止并自我代谢，是极其罕见的情况……可以说，几乎不可能出现。”
“不过，总的来说，你的病情有很大的进步，不枉费你这么久的治疗，亲友也可以放心了。”
刘医生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李简舟一听，瞬间露出了笑容：
“周然，你听到没？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我就说吧，你肯定能挺过去的。”
周然淡淡一笑，但那抹笑意还未彻底绽放，医生的脸色突然又沉了下来。
“不过……”刘医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措辞，“也不是全部是好消息。”
李简舟的笑容僵住了：“医生，什么意思？”
周然依旧脸色平静，但眼神却变得敏锐起来：
“这么奇怪的好转，是有什么更大异常么？”
刘医生点头说：
“在你最近的检查中，除了发现整体癌细胞扩散速度减缓的情况外，我们也在你的脑部发现了一个新的病灶点。”
“新的病灶点？”周然微微皱眉，
“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按理说，癌症到了晚期，不应该再出现新的单独病灶点，而是原有的病灶不断恶化，新的病灶点，尤其是在脑补，是非常不寻常的病理特征。
刘医生讲手中的片子递给周然，语气沉重：
“你看看，这是你的脑部成像。”
周然接过片子，片子上显示的脑部区域十分清晰，而就在他大脑皮层的附近，一个异常的阴影十分显眼。
周然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那个新的病灶点，竟然形成了一个……子弹的形状?
周然心里猛然一沉：“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癌细胞扩散形态。”
李简舟凑过来看，显然也被那形状吓了一跳：
“这不就像……像个子弹吗？”
医生点了点头：“的确，通常来说，细胞的扩散不会形成这么规则的形状的。”
周然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你的整体情况非常奇怪……如果你没有改变任何生活习惯和治疗方案，但却出现了这样反常的变化，我只能说，从医学角度来看，有些不合常理，我担心之后会有急剧恶化的可能。”刘医生继续说。
周然很清楚，
对于癌症中晚期的病人而言，任何治疗都无法彻底挽回颓势。只能尽可能地缓慢拖延，将病情恶化掌控在一定时间范围内，
因为一旦出现急剧恶化，那么也许，病人就会极短时间内猝然离世。
回光返照么……
如果是以前，周然会自嘲地笑笑。
但此时，他的目光全然被那子弹状的病灶，吸引了过去。
太熟悉了，以至于让周然脊背发凉。
医生的喋喋不休，像是耳旁风，他已经听不见了。
“你最近真的没有什么改变么？如果想起来可以告诉我们，会对你的治疗有帮助。”
刘医生看着他苍白的脸，好意安慰。
周然的眉头越皱越紧。
现实中，他确实一切如常，除了……
难道，赛博游戏里的某些影响，不是完全虚拟的？
离开诊室，周然和李简舟穿过住院大楼的长廊。
周然一言不发，眉头紧锁，两人一直沉默地走到了住院大楼的正门，李简周才轻声打破了沉默。
“周然，你别想太多了。”李简舟试图安慰道，“不管怎么样，只要病情有好转，那就是好消息。新病灶什么的，咱慢慢来，你也知道现在的科技，没准过两天，就有什么新的疗法了。”
周然却没有回应。
他的猜测太过疯狂了，而他又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想法。
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想着那颗子弹的形状，和他在《深渊》李受到祁嘉赐的那一枪……
还有时邈覆盖在他大脑前，给他注入的能量和治愈……
如果《深渊》世界的伤害和治疗，都能够在现实世界产生影响，那岂不是意味着，游戏中的一切，都真实存在着？
病灶的形状和祁嘉赐的子弹，两者重合在一起，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攥住。
正当周然陷入思考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两人对视一眼，顺着声音望去，住院大楼下，许多病人和家属正围成一拳，低声议论着。
“哎，别想不开啊！你还那么年轻！这是在做什么！”
“是啊……你治疗效果现在很好的啊，怎么突然……”
有人抬头大喊。
“别劝了，没用，听说他迷上了什么游戏，最近越来越不对劲，情绪起伏很大。”有人低声劝身边的人。
“游戏？什么游戏？”
“好像是叫《深渊》吧，那个全息的……说是想放松放松，结果……”
听到《深渊》这个名字，周然的脚步顿了顿，脸色微微一沉。
下一瞬，一个东西从天而降。
周然下意识向后一步。
啪。
众人的惊呼中，一滩血泊蔓延开来。
黑红的鲜血，像有生命一般，顺着地面的花纹流着，流到了周然的脚尖。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游戏第三十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