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颗星星》鹿福瑞

8、许新要，西西

　　林小星走出电梯，在拿出钥匙的一瞬间才发现竟走到了许新要的家门口，她拍了拍脑袋，无奈笑了笑，最近这是怎么了？大脑发出指令，脚却依旧停在那里。
　　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反应过来，赶快跑到自己家门前，内心的慌乱让她迟迟没能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林小星？”
　　晚了！她转过身，僵硬地挥动着手臂，“好久不见…”
　　目光接着又落在他旁边的女人身上，她立马恭敬起来，“阿姨好！”
　　“小星？”许新要的母亲苏赊雨冲她笑笑，“好久不见啊！正巧碰见了，进来坐坐，一起吃个晚饭吧？”
　　林小星看一眼许新要，一段时间没见，他又瘦了不少。
　　“吃饭了吗？”许新要问。
　　“没。”
　　“那一起？”
　　她点点头，随后便被苏赊雨牵着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洗好的水果，许新要为他们泡上一壶茶，随后便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电视画面持续滚动，却没有一人的注意力落在那上面。
　　苏赊雨握着林小星的手，满脸笑意，“上次见你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吧？那时候西西带你来家里见我和他爸爸，我们都开心的不得了！”
　　西西——她都快忘了许新要还有这个小名。
　　苏赊雨继续说，“我们还以为，像他这样调皮的，没有哪个女孩能看上他，没想到…他平时是一个样子，谈起恋爱来又是另一个样子。你不知道，你出国那天，他在机场哦，哭得那是一个稀里哗啦！”
　　“是嘛？”她想象到那个画面，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那可不，这件事别说我和他爸爸，就是我们的那些老朋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那些叔叔伯伯呀，还因为这个事取笑了他好久呢！”
　　林小星也跟着笑起来，她的注意力顺着转移到厨房，里面只有水流的声音，他应该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后来，他爸爸答应他，只要他好好跟着他学习打理公司的事情，就给他放一个七天的长假，他当时可开心了，跟着他爸到处跑，还每天写报告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公司哪个方向的业务又需要改进，他爸看他做的不错，提出的建议也算中肯敏锐，就给他批了假，再后来…”
　　再后来，他就去找她了。
　　苏赊雨抓紧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小星，你和西西…现在还在一起吗？”
　　她沉默了。
　　苏赊雨笑笑，“我只是好久没听见西西和我说你们的事了，每次问他，他都说不知道，可感情这件事，他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厨房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林小星顿了顿，还是没回答，“阿姨，我去厨房帮帮他吧。”
　　“也好。”苏赊雨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的许新要正在洗菜，见到林小星，故作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打下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让开位置，“那你就洗菜吧？”
　　“好。”
　　他转向灶台，起锅烧油，将处理好的鲜鱼倒进锅里，滋的一声，他没什么反应，隔得老远的林小星倒是被吓了一跳。
　　他立马走上前，视线在她的身上不断搜寻，语气也略显慌张，“怎么了？油溅到你身上了？”
　　她摇摇头，“没有。”
　　确认对方没事，他回到炉灶旁给鱼翻了个面，“你还不会做饭？”
　　“…不会。”
　　“国外的饭那么难吃，你不会做饭，怎么活下来的？”
　　林小星重新回到水池边，“就…随便吃点。”
　　“难怪那么瘦。” 他小声嘀咕。
　　菜都洗完了，林小星在厨房无事可做，不知道怎么回答外面的问题，她就干脆站在那儿，看许新要煮菜。
　　见他一连串熟练的动作，她问，“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四五年前吧。”
　　四五年前…那时候他们应该还在一起，没想到他居然隐藏了这么久。
　　四五年，不短不长，眼前这个人，改变了多少呢？
　　“林小星？”
　　“嗯！”
　　“能上菜吗？”
　　“当然！”
　　不会做饭，难道还不会上菜吗？！
　　没一会儿，五菜一汤，全部上桌。
　　可能是许新要的在场，和刚刚她与苏赊雨单独的对话相比，饭桌上的聊天轻松很多。
　　苏赊雨十分健谈，又喜欢听年轻人讲故事，于是便时不时问问她国外的事情，问她去了哪些国家，在哪个国家待得最舒服，又在哪个国家交到了新朋友。
　　碰巧，她又是个分享欲很强的人，刚回国时她回了趟家，迫不及待想和爸爸妈妈分享自己在路上的所见所闻，只是总是被他们用各种各样的问题岔开。
　　现在碰到了苏赊雨，刚开始她只是回答问题似的，她问一句她就说一句，但她每说一句，苏赊雨都会热情地给与回应，许新要则在旁边安静听着，偶尔也会插几句嘴，在这样的氛围下，她感觉自己的话匣子被打开，除了单纯的回答问题外，也开始主动分享一些。
　　晚饭结束，苏赊雨便要回家去，等电梯的间隙，她和林小星说，“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看来在国外待得那一段时间真的对你有很大的帮助，要不是明天还有课，我真想留在这儿听你说更多。”
　　她又看向许新要，“你也不用送了，洪伯已经在楼下等着，白天上班那么累，晚上也早点休息！工作呢是做不完的，能放到明天就明天再做…”
　　“知道了妈，快回去吧。”
　　苏赊雨进了电梯，看着并肩站着的两人，怎么看怎么般配，她对他们笑笑，“下次见，小星。”
　　林小星也笑说，“下次见，阿姨。”
　　电梯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短暂安静了一阵。
　　“你也回去吧，早点休息。”许新要开口说。
　　林小星跟上去，“桌子还没收拾呢，我帮你吧。”
　　“不…”话没说完，就听见咔哒一声，门已经被她关上。
　　许新要眼底的笑意就要藏不住，但还是做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行吧。”
　　三个人的碗筷收拾起来很快，林小星倚在门边看了有些时候，看许新要最后将锅里的水擦干净，这项工作就算正式结束，本想帮忙的她最后只是被安排着擦了擦原本就不脏的桌子，“好了？”
　　“嗯。”他擦擦手。
　　“那我回去了？”
　　“早点休息。”
　　她缓慢挪动着步子，还没走多远，又忽然停住，“…上次我在电梯里，碰见了你的秘书。”
　　“怎么了？”
　　林小星犹豫了一会儿，“他说你最近很忙，你今天怎么…忽然回来了？”
　　说完又咬了咬唇，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前段时间是挺忙的，接下来应该会好些，至少…能保证每天都回家。”
　　“那就好…哦，我的意思是…至少不用每天睡公司对吧…哦对，你也不一定睡公司…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他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像以前那样轻轻揪了揪她的耳朵，“知道啦…”
　　两人都顿在那里，空气随着心跳毫无规律地振动，弄得整个人浑身酥麻。
　　“我…”
　　许新要立即收回手，“咳…早点休息。”
　　“明天见。”
　　“明天见。”
　　林小星推门，出去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全身重量靠在了门上，她不停深吸着气，可心跳总是越来越快，被他碰过的耳朵此刻也烫的吓人。
　　往日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她从未觉得回忆像现在这样清晰。
　　他这是算什么？肌肉记忆？
　　明明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轻松俘获了她所有的力气。
　　毫不意外地，第二天早晨，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了。
　　但却意外地，在咖啡厅遇见了顾言。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言回过头，原本聚拢的眉头在看见林小星后顿时舒展开，“小星，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工作室就在楼上，这么巧，上去坐坐？”
　　她将顾言带到工作室，此时还没到上班的时间，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
　　林小星带着他转了一圈，随后坐到了沙发上，“我们的工作室很小吧？”
　　顾言笑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接着顾言便进入正题， “刚好今天碰见你，有些事情干脆就一起说了。”
　　“什么？”
　　“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向你发出合作邀约。”
　　“合作？”林小星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最近太累了，除了RSGC的事，其他合作都不考虑。”
　　“没什么其他合作，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能一起出一款新春限定，试着将古风元素融入现代衣物。”
　　“新春限定？我倒是挺喜欢这个想法，不过具体能不能行还得问问其他人的意见，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如果合作达成，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制作一个微短片，就记录下我们这款单品从设计到正式推出的全过程，你只需要负责出镜，其余全都交给我们。”他忽然靠过去，“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纪录片我是没什么意见，至于合作，我们再详细沟通？”
　　“行。”
　　事情说得差不多，顾言又玩笑说，“我在网上看到了你在荆北农业大学拍摄被路人偶遇的视频，我也很好奇你的鞋子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林小星尴尬笑笑，“就…带回家刷干净了，我也没想到，那么大一坨牛粪，自己怎么就没看见！”
　　“那个白衣服的男人也是你们工作室的成员吗？之前好像听说，你们工作室除了南南其他都是女生。”
　　一提到某人，她就心跳加速，在这个不可能的地点，莫名期待着能见到他。
　　“那是…许新要，我们拍摄的当天才知道进荆北农大还需要提前预约，本来还以为去不成了，没想到他刚好休假还有预约，就拜托他带着我们一起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陆续有人来了。
　　顾言起身，“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工作。”
　　“嗯，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