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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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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们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大河谷的边界。
据传大河谷是一条深逾百丈,绵延数里的峡谷。无法架桥,无法飞翔,无法遁地。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引力吸入谷底。
大河谷的边界倒是个繁华的小镇。
我带了足够的银两,却还是不得不和小贩讨价还价。
一对金毛鹰翅,居然卖六百两,坐地起价。但这是唯一一种可以在谷底疾行的灵物,我们时间不够了,能快一分都是好事。
“公子你买了翅膀,又不是只能在谷底用,以后也是有好处嘛,不贵不贵。”
小贩油嘴滑舌,这种翅膀都是一次性商品,用完之后也就只能当个装饰了。
妹妹逛遍街巷,吃着烤串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
“我想通了,”妹妹慢条斯理咽下肉块,“路总有尽头,要时时刻刻跟着哥哥。”
我哭笑不得:“谁不让你跟着了。”
妹妹置若罔闻,伸手拿起翅膀,翻个面看看,眼神淡淡:“不好看。”
自妹妹来的那刻,小贩的眼神就牢牢盯紧了妹妹,目光呆住,口水都快流出来。
或者说,整条街的焦点,都聚焦在妹妹身上。
“美啊。”小贩的眼神呆住,又赶紧拿出一对凤羽,华丽灵动,“这对!这对配得上你!我不收钱!”
妹妹偏着头,打量。
“不用。”我推下凤羽,“我们只要两对鹰羽,便宜点就行了。”
小贩终于热情起来:“两位是要过大河谷吗?过大河谷必备啊!”他殷勤把两对翅膀打包,收了我两百两,“不过过大河谷凶险无比,两位是有什么要务啊?”
我实话实说:“找月老。”
小贩打包的动作一顿,抬头深深看我一眼。又低下头慢吞吞收拾:“我听说,月老好像,病重啊。”
妹妹抬眸,冷冷凝视他。手上的烤肉串没有再动,反倒斜在一边,成了个戒备姿态。
我急急探问:“此话怎讲?”
小贩将翅膀装好,沉凝:“公子难道不知道吗?这代神祇,都是有寿命的,虽说很长,但终究有限。这届月老快到了消散的时候。”
我心中焦急,忙忙拿起翅膀:“多谢提醒,那我们更要抓紧行路。”
妹妹丢了竹签,已经走在前面。
我欲跟上,小贩突然把我一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不高兴:“云妹。”
小贩的表情高深莫测:“我见过妲己,你妹妹的长相,不输于她。你的妹妹,不应该还没有成为传奇。”
5
大河谷的环境比我想象中好。
我听闻它凶险,还以为是黄沙密布,狂风大作。
事实上,山清水秀,虽然没有飞鸟相鸣,但也繁花奇草斗艳争芳。
我和妹妹戴上翅膀疾行,预计三天能穿过大河谷。
但事实上第二天晚上出了事。
妹妹预备着晚饭,我们很欣喜在这样的深谷中还能逮到一只兔子,我去找干柴。
我走出不到二十步,看到了尸骨。
大河谷中有尸骨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而这个不同。他的尸骨上镶满宝石。
我疑惑这个应该就是三件信物中的鬼哭骨,传闻人的贪欲不消,尸骨上便结满宝石,重的只能沉到奈何桥下,砸得鬼哭。
没想到得到的这么容易。我三两步跑过去挖出坑来,细细端详。
突然耳边传来歌谣:莫要笑,莫能哭;嘴角翘,寿命掉;嘴角垮,骨肉剐。
我瞬间把嘴抿紧,这是我一直都能听见的歌谣,带着诡异。只要我不理它,不动表情,它会消失。
但这次不同,它接连唱了三遍,又突然尖利笑起来。
我回头,妹妹还坐在原地,非常开心地料理兔子。
我喊了她几声,她却没有听见。
我终于感觉不对劲,我周边空气冰冷起来,扑鼻花香也不见,四周隐隐有黑雾,我立马往回走,却发现我竟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妹妹,一旦走到她面前两步,再踏,就到了她身后。无论我怎么叫喊妹妹都听不见。
我突然想起来,这世上有两条路,一条为阴,一条为阳。阴阳重叠,相依相成。
我这次,是走到阴路上了。
我想起那个童谣,它的阴气甚重,想来,就是它借着大河谷的地势,借着鬼骨,把我引到了阴路。
阴阳有界限,但凡触碰阴路事物,留恋太久,就回不去阳路了。
我心中焦急,准备拿出随身携带的锦囊,那是肖松给我的,可大可小,含着神力可以装下能见到月老的三件信物,也能趋吉避凶。却发现带着锦囊的外衣脱下放在灶边,成了妹妹的坐垫。
我突然看到一幕,也是阴路,一个人自远处窈窕走来,长相与妹妹别无二致,我瞬间慌乱,大喊:“妹妹!”
那人却不理我,她的身后突然长出狐狸尾巴,摇着扇子走远。
我才发现她并不是妹妹,细看只是有七分相似。
我想起阴路可见三世,过去现在未来。
我很疑惑,这总不该是妹妹的未来。我失去过一段记忆,想不起部分前事,在我仅记的记忆中,妹妹一直待在我身边,不曾魅惑众生。
意外的是,我看到了肖松,富家公子打扮,腰间带块红樱玉佩,玉佩泛着浅浅红光。
妹妹的未来中,可能是和肖松在一起了。
我准备细细看,如果这是真的未来,那说明我借姻缘成功了。
妹妹还坐在灶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瞬间坐起,四处搜寻锦囊,终于在里面翻出护身符,念了句咒语。
我又能感受到温度,能闻到花香,重回阳路。
我三两步跑到妹妹身旁。
“我们要经历很多难。”妹妹轻轻开口,“这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