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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监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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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来到转角的时候,假山边上果然种了十几株大腿粗的梅花,看年龄,似是已经种了三四十年的样子,植株正直壮年,枝繁花茂,骨朵下的鲜红被轻轻包裹在细雪下,甚是好看。从奶奶家离开后,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梅花了,当初不是上学,就是上班,城市的花园里,基本很难见到梅花这类,那东西,似乎对城市里的空气水源并不喜欢,只在乡下扎根开花。
“温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魏何已经悄悄地来到她的身后,换了一件干净的青衣,手里抱着之前穿着的那件,另一手则捻着只竹篮,里面放着针线。
“已经拿来啦!”对面的人,不知是风将脸吹红的,还是跑出的红晕,温巧只觉得魏何满脸红光,满眼带笑。
“嗯!”男人点头。
“那给我吧!”说着,伸手接过魏何手里的东西,然后转身回房。
“那个……改天给我也可以,现在天色已晚,我给你先去厨房拿点吃的吧!”
魏何是个心细的人,眼前的屋子内已经昏暗一片,再看了看天色,虽还泛着些微黄,但半边天已经染上了暮色,想来晚上缝补也不是什么好事,生怕眼前的人坏了眼睛,于是小心地建议道。
温巧见状,也不推迟,于是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点点头说了声好,便接着望了望窗外,试探地问道:“那个,我已经麻烦你们几天了,可不可以让我也跟着出去,跟大家道声谢?”
“这,这就不必了。”见温巧提出这样的要求,让他觉得有些为难,当初带她回来后,穆严华就给了他警告,说不许让她接触除他以后的人,免去以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当初主子还吩咐过自己,不许他告诉她什么必要或不必要的事情,至少,在他看来,现在已经跟温巧说过许多东西了,这其中,也包括庄子主人的姓名。
“为什么?”温巧并非神仙,所以不知道其被上面人吩咐的事情,只见对方一张脸满是犹豫和困扰。
“因为,主子说了,在你完全伤好前,不许离开这个园子半步……”怕温巧一个不高兴,会将他狠狠臭骂一顿,于是,魏何显得有些躲躲闪闪的,且小心地看着对面的人,袖下,两手指节拽出凸凸的筋骨来,总觉得自家主子的意思有些过了。
“不准出这园子半步……”这话,显然将温巧刺激到了,说白了,她这是被人完全软、禁,虽然知道对方身份估计有些特殊,没想到居然能谨慎成这样,不过,若说要马上离开,即使他们能把她放出去,可她又能往哪去呢?完全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或许暂时被监、禁在这方天地里,也许并非全是坏事。
“温姑娘,抱歉!”见温巧神色变换多次后,不怒不喜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纠心,咬了咬下唇后,魏何拱手歉意地说道。
“好吧!你先去帮我弄点吃的吧!到这时候,真的有些饿了呢!”对于男子的态度,温巧既不恼也不表示什么,只淡淡地将话题移开,轻笑着摸了摸肚子,调皮地说着,然后开始托起魏何半弯的身型,将人一步步地推出门去。
“好,你先等等,我去拿吃的。”温巧那一丝不悦,魏何感受得到,虽然被女子接触到身体有那么片刻僵硬,但随即就安下心来,顺着她的意思,慢慢走出门去,然后望着站在门口望着她走远的女子,心生不宁。
出了园子的北门,在往中院的西门走,就是厨房了,一路上,魏何觉得自己对她有些心生愧疚,若不是他将之带回,温巧也不会被这样监、禁,但当初若不救,只怕这样一个女子将会冻死在雪地里。虽是担忧,可他却不后悔,现在只不过有些纠结的情绪泛在心头,于是低头默默地着。
“她想出园?”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型修长的人已经靠在温巧园子的北门边上的墙上,细白的手指里把玩着一株裹冰的梅花,他的身边,已然还跟着一人,只不过此人过于安静,且站在假山的后面,一时间很难发觉。
“主子!”魏何看了看自己主人,再看了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同伴,随后萧声回答:
“是。”
“做什么?”
“答谢这几天照顾过她的人。”作为忠诚的下属,魏何并无隐瞒。
“你先给她弄吃的吧!”摇了摇手,将魏何打发向西门,随即,起身带着另一人,身影在北门前一晃,便往东边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路过的那一刻,却正正与园内的人对上了一眼,原来,在魏何走后,温巧觉得有些憋闷,便走向了鱼池边,靠着假山,静静地弯腰拾起一瓣飘落到她脚边的梅花,轻轻地揉捻着。思考着在这世界的下一步,而只因种了梅花的地离北门不远,所以当有人路过的时候,正好能瞧个清楚。
所以,这一眼不可避免的碰撞上了。
玉冠墨发,身型笔直,气度不凡,五官眉目无可挑剔,一身暗紫貔貅纹路的锦袍将人衬得更为俊
秀,一双魅眼如初初见到那般冰冷,不用多想,这位就是庄子的主人了,可这位怎么说都比自己想象中的那位年轻了许多,按说,一个能当上庄主,而下属都叫他主子的人,起码也该三四十了吧?可这人,怎么也不过二十五六左右,匆匆一瞥,便见穆严华更快的向远走去。
“这就是那监夫?”好吧!温巧有些网络综合症,对于某些词喜欢新造,而造出来的语音,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怪异且惊悚。只见她小声的呢喃道,倒也不至于让人吓得魂不附体,在无人的园子里,温巧得出了一个比较怪异的结论,这人非常符合自己的审美,温巧自持是个正宗外貌协会的会员,从不否认她对外面上的爱好。
不过,这种情况下可不是犯花痴的时候,虽然见到了真正的主人,但要出门,还得得到这人的同意,可这人明显都不愿意接近自己,又该如何讨好说服呢?眼下,身上除了一个40克的银手镯跟一堆现代的东西外,能换钱的东西都没有,包里倒有两张银行卡跟一个手机,若要换钱,别人不把这些当妖物才怪,再说,手机的电池也只剩两格,能不能用上两天都还是个问题。叹气之余,温巧也想不出什么其它的办法了。
这时代的鞋子,有些是布整的,有些却是木头做的,虽也有胶做的鞋头,但都有个共同缺陷,那就是不太防滑,当眼看着那些人离开后,温巧耸了耸肩,正打算转身回屋,可就在这时候,却脚下一滑,人便没了重心似的往后倒去,这下,让她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心里想要哭嚎,“老天,我可不会水啊!”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然后歪向了池边,可心底却在默默祈祷着别真掉下去。
“噗嗵!”只闻石子掉水声,却没感觉自己整人浸入冰水的那股刺骨。然后,温巧慢慢地张开眼,只见整人半斜的漂浮在薄薄的冰面上,身下,有个被石头砸出的破裂冰洞,还有一个印得有些模糊的倒影。
“啊?”眨了眨眼,胸口下的心脏跳得及快,而整个园子忽然一下似乎变得非常的安静,静得温巧自己吞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到般。
“呀!鬼啊!~~~”尖叫声响起,随即,温巧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地面上的,当一落地,她便疯了似的舞着手脚往房跑去,然后嘭地一声反手合上门,噔噔噔地跑回床上,顺手扯过被子将自己一裹,嘴里开始念叨:“天灵灵地灵灵,老天保佑啊!我可什么坏事也没做,别人它来找我啊!”
其实,温巧什么都不怕,就怕那个传说中能漂浮来去的东西,而刚才自己那样,明显的就非一般的事情,想想,有谁能凭空浮在冰面上的?当时园子里又没有其他的人,除了她自己跟那种看不见的东西,还能有谁?就这样,越想越让她觉得害怕,全身不断哆嗦的圈在被子里,双手合实着向屋外拜着,已经全没有了才穿越时的那翻镇定。
对她来说,能理解生老病死,亲人分别,并不代表着她就能接受那非现实的东西,就像当初接到那个许愿表的时候,温巧心底还是有那么几分害怕的,只不过是强做镇定罢了。
“温姑娘?温姑娘你怎么了?”温巧的尖叫声传了很远,不只是魏何,就连已经走远了的穆严华也听到了,只不过,魏何比较紧张她而已,所以在听到她那声尖叫后,便放下手里未做完的事情,飞身奔了回来,当见到的时候,却是一副房门紧关,室内女子默默飙泪的样子。
“我进来了?”见温巧并不答他,魏何怕她出事,所以也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推开了房门走向了蜷缩在被子里的人。“怎么了?”包裹在被子下的温巧,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着,待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才渐渐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挂着副可怜的模样,看了看魏何。
“发生什么事了?”清秀的脸上挂着点滴苍白,让他忽然觉得有些胸闷,见温巧不答,他便又继续问道。
“我……能不能换个园子……我不要在这个园子住了,好不好?”试探性地带着几分哭腔,又似像撒娇一般,温巧默默企求道。
“为什么?”魏何莫明。
“有鬼!”
“啊?”
“这个园子有鬼!”
“你见到了那个?”听到她这话,魏何不经试探地问道,顿时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凉意袭向自己背集似的。
可温巧却摇头,但随即又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但……刚才确实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好吧!我,我去问问。”总之,既然能把她吓成这样,只怕这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记得在他来以前,就有老人跟他说过,其实这个园子一直荒废了很久了,在他来后,才慢慢休戚起来的,但也足有五年没生人在这里常住了,而想起以前那个传闻,魏何就不仅皱起眉头来,然后安抚性的拍了拍温巧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去。
“不要!”可还没走出两步,人便被温巧狠狠地拽住,那半长的指甲,差点就陷入他的肉里了。
“我也要跟去,我怕……”温巧是真的怕,现在已经夕阳下山很久了,基本到了点灯的时候,也正是那东西出没之时,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里,只怕不到一会,她就又能吓哭起来。
然,主子已经明确定下的事情,是很难改掉的,即使不认看着这般梨花带雨的女子,魏何仍没有将她一起带往穆严华那,只允许她跟着他到了北边的门口,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温巧不住地颤抖着,加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空气也显得格外的冷了,每呼出一口气,都带着浓浓的白雾。过道的石笼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点亮起来,正幽幽的闪着昏黄的灯光。温巧默默地靠在拱门边上,望着自己住过的园子,里面,非常的安静,偶有鱼跃出水面的噗嗵声,但却没有再发生其它的怪事,之前那件事,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这下,不仅令人奇怪起来,按说,要是有鬼,不该是连续不断的闹事吗?可现在呢?慢慢静下来的温巧开始思考着,但脚下依然不敢向前半步,头弱弱地缩在兔毛披风里,大大的眼睛偷偷地瞧着园内。
与此同时的西院,厅中三正一个微愣,一个认真,一个木然。
“有鬼?”案桌前,修长的手指默默地举着一个青色的琉璃杯,眼也不眨地盯着里面的清色琼酱。
“是……”一时间拿不定自家主子的心情,魏何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长什么样?发生了何事?我庄中十几年也不见传出过什么鬼怪之说,为什么她一来便说有鬼?”今天,穆严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了,并不是他心情不好,而是这个女人实在有些奇怪,当天的事情,也不知道跟随自己出来的这群人到底有没有看见,这个女人的忽然出现,是那么的忽然,是,就连平时不信鬼神的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被穆严华一通直白的问话,魏何有些愣住,在他来请求主子之前,也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一味的担心那女子,便匆匆离开了,现在再回去问她,显然有些不妥。
“让她继续待那吧!”再三思索下,还是决定再观察看看,也许,这人不过是找借口想要离开那个园子罢了,穆严华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