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离十四年》一田

33、田征和姜冰对峙

　　那天的事儿，方艺鹭和田征心里都不高兴，田征表面上倒也没再和她纠缠，方艺鹭以为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她心里想姜鲜艳明明是我的亲生女儿，不论走到哪儿，也不论是和谁在一起生活，我都得管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呀！天底下，谁能阻断了母子之情呢？况且田征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有那么一点绅士风度的，不计较，不钻牛角尖。比如她提出让母亲开走自己的那辆旧车，田征就很绅士，方艺鹭也感到很欣慰。但是在鲜艳的问题上，田征没有这么大度。但是方艺鹭万万没想到田征不和她说了，而是去找姜冰说事儿。
　　有一天上午，公安局的大院里突然开进来一辆豪华越野车。车门慢慢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从车里出来，此人正是田征。他将公安局的大院打量了一圈儿，然后走进办公大楼里，边走边看着每个办公室门上的牌子。因为他不知道姜冰在哪个办公室，所以随便进去一个户籍室问道：“请问，姜冰在哪个办公室？”
　　到底是公安局的人，专业素养让他们养成了警觉的习惯，大家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谁也没告诉他姜冰在哪儿，都说不知道，不认识。田征无奈，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很有耐心地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等。
　　户籍室的几位同事立刻给姜冰打电话，说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找他，看着不像好人，让姜冰别出去。然而就在姜冰上厕所的时候被田征看到了，他立刻跟了上去，看着姜冰进了厕所，他就在外面等。等姜冰从厕所出来，田征不倦不忙地迎了上去：“是姜冰吧？”
　　姜冰被堵了个正着，不过他也用了点心思，脚步没停下，说了声“不是”继续往前走。而田征也没相信，大声说道：“不是你紧张什么？挺停一下，我们能聊几句吗？”
　　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但是田征你认识吧？方艺鹭你认识吧？我就是呀！”
　　“不认识！都不认识！”姜冰继续往前走着，坚决地说道。他不想和这种孤高自傲的人有任何的纠缠，能躲则躲。
　　但是田征紧走几步，追上姜冰，横在姜冰面前，姜冰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田征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怎么赖着不走呢？”
　　“什么叫‘赖着’？多难听呀！我是亲自来找你的，姜冰，别装了，我知道你们公安身怀绝技，但是在我这里用不上，我就是和你说说话而已。”
　　姜冰看着田征一副绅士的模样，真的是很生气。但是他不想惹事儿，一惹事儿方艺鹭可就遭殃了。于是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往前走。田征还是跟在后面。直到走进办公室，田征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办公室其他几个同事见状，也都在默默地想着对策。静观其变。快到下班时间了，几位同事站起来装着要走的样子，纷纷走出办公室，只留姜冰一个人在里面。田征看到几位同事走了，就堂而皇之地走进办公室坐在姜冰对面的那张办公桌旁，和姜冰面对面坐着。
　　“姜冰，我这个人就喜欢直来直去，所以跟你也不兜圈子，以后你和你女儿的事别找方艺鹭，行吗？作为方艺鹭的现在的丈夫，我没有别的要求，就这一点，不过分吧？”
　　姜冰憋了一上午的气，真想给他两拳了事，可是怎么想也不合适，就忍着怒气说道：“过不过分你自己很清楚，还用我告诉你吗？现在下班了，没什么事我该回家了，你也必须走了，我们单位不允许外面的人在这儿，你快走吧！”
　　田征一听这话，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顿时火冒三丈，站起来就伸出拳头对着姜冰，没想到姜冰眼疾手快，先给了田征一拳，然后“蹭蹭”两下将田征的双拳绑在背后，田征直着嗓子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公安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们群众？我要搞你们！哎呦，疼死我了——”
　　几个同事本来是藏在隔壁的，这时都走出来，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姜冰。姜冰也用眼神告诉他们：没事儿，放心，你们先走吧！
　　几位同事这才离开、
　　姜冰问田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也不想想，方艺鹭是我孩子的亲身母亲，她怎么能不管这个孩子？”
　　田征央求道：“姜冰，你先把我的手放开，可以吗？”
　　姜冰这才放开了田征的双手，田征将双手放在一起搓了几下，说道：“要着这样，我刚刚给方艺鹭买了一辆新车，那辆旧车放着有点可惜，送给你，从此以后咱们两家就两清了，互不干涉，可以吗？”
　　姜冰听了更加气愤，说：“施舍我，对吧？我不需要！闭上你的臭嘴，快点给我滚开，听到了吗？”
　　这次姜冰获胜了，没想到田征第二天卷土重来，还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一起过来。姜冰一看这就是要打架的阵势，心里想：好你个田征，还敢到公安局来打架，反了你了！
　　他这次不想和昨天一样，没有耐心等待，而是和同事们商量好对策，主动出击。
　　田征和另外两个男子还是将车停在单位进门的停车位上，姜冰从办公室走出，假装是要走出单位的样子。田征一眼就看到姜冰，马上示意两个男子，只见两个男子一哄而上，一左一右死死地抓住了姜冰的胳膊，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得姜冰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慌张的意思，镇定地问道：“干什么？你们是谁呀？”田征这时才跨了两大步走到姜冰面前，得意地说道：“干什么？你说呢？还用问吗？看看昨天你那个嚣张的样子，现在不敢了吧？风水轮流转，今天该我嚣张了！”
　　“是啊，风水轮流转，那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的要求我不可能答应，你就死了心吧，别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你也是个聪明人，还用我多说吗？”
　　田征依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我要怎么做用你来教吗？笑话！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嘛，有什么可牛的？我不怕你！你也有点自知之明，谦虚点，别给我上课，明白了吗？”
　　“不明白，你又能把我怎样？”姜冰想故意激怒田征。
　　田征终于忍不住了，冲着两位男子点一下头，只见两位男子对着姜冰拳打脚踢。
　　这时姜冰的同事们健步跑来，顷刻间将田征和另外两个男子擒拿回办公室，用绳子捆绑住，吓唬吓唬他们。
　　田征当然是很不服气，反抗道：“你们这是犯法，随便绑架人，我们就是个人矛盾，你们有什么权力绑架我们？”
　　对于田征的反抗，姜冰和同事们自然是没人搭理他，田征感到十分的尴尬，只好暂时作罢。直到中午时分，姜冰才给他们松了绑，和气地说道：“田征，回去好好想想，你刚才说得对，我们就是个人矛盾，有什么不能商量着解决的呢？有必要弄成这样吗？我们绑架你，也是出于自我防卫的目的。你说你，堂堂一位老总，要啥有啥，活得比我们滋润多了，做出这种事情来，还带来两个打手，多掉价呀？对不对？赶紧开着你的豪车回去吧，这车挺体面的，你这个人也应该体面一点！”

　　事情到此为止，方艺鹭始终一无所知。回到家，只是看到田征的表情有点蔫头耷脑的，没有了往常的精气神。她不爱多事，也就没问。田征自然是不会主动告诉她的。但是在他的心里已经默默地承认对方艺鹭管女儿的事儿不再追究了，也不想过问了。

　　田征是个有正式工作又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可谓是见多识广，同时也有点横行霸道的举动。他在外面的
　　忙些什么，只是自己忙乎，也很少和方艺鹭说起。方艺鹭呢，也懒得管那么多。她认为不论哪一个人，不分性别年龄都是一样，首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要多管闲事。对于田征她也采取了这样的对策。夫妻二人各忙各的，不要随便参与对方的事情，就是最好的状态。因为这样就相当于是给了对方一定范围的相对的自由，各自都既能感受到家的归属感，又不束缚各自的生活。婚姻也不是捆绑式的，那样夫妻双方都会感到太压抑，时间越长越觉得活得太累，何苦呢？更谈不上是幸福的生活。

　　事实上，生活中又有谁愿意老是被别人管着呢？即便是方艺鹭这样性格的人，也不例外。然而她多年来之所以默认了田征的横行霸道，是因为那是他在外面的表现。回到家里还算是讲道理的。现在大家不是都流行“底线”这个说法嘛，方艺鹭的底线就是别动不动就管着我，同理，我也不动不动就管着你，各自相安无事。假如有那么一天打破了这个底线，那方艺鹭就要努力争取到自己的自由。现在，田征默许了她管女儿的事，也算是大家谁也不控制谁，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