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那个呆瓜》漫傅露

5、第 5 章

　　闻识每天家校两头跑，还要照顾楼上的亲妈，早自习迟到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甚至有时候头节课铃打响才到。

　　灼灼烈日，跑到学校已经出了一头汗，门口保安大爷刁钻，次次都把闻识拦在门外问很多话。

　　保安大爷拿着个茶杯，看着被铁门拦在外头的闻识，似乎已经习惯这场面，“呦，同学，怎么又迟到了。”

　　闻识有些窘迫，脸被晒得红扑扑，“我家里有事。”

　　“一周五天家里都有事，”保安大爷喝了口茶，不疾不徐道，“编个像样的理由就放你进去。”

　　闻识哑言，他家里是真的有事，没说一点慌。

　　对峙的同时，身后忽的响起车鸣笛的声音，闻识回头看去，见宋时宴从后车座下来，手里还拿着瓶未拆封的牛奶，目光打在他身上。

　　两人此刻天差地别，闻识狼狈，宋时宴矜贵。

　　保安大爷见他立即换了副嘴脸，很自觉的把铁门打开。闻识最近听小道消息说，宋时宴家里给学校赠了栋楼，因此他在校的身份又高了几个度。

　　宋时宴淡淡瞥了他眼，收回目光抬起步伐就走了进去。

　　闻识不知该不该进，傻站着没动，保安大爷凶他：“傻不拉几的，门都开了，还不进去？”

　　闻识这才紧跟其后进了校园。

　　宋时宴比他先到班级，闻识一口气爬上三层，在教室门外喊了声：“报告。”

　　老师连正眼都没给他，边在黑板写着字边说：“门外站着。”

　　闻识只好在门外站着，透过班窗看到里头坐着的宋时宴，心中再次感慨，他们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班外不知站了多久，门口走出个人，闻识抬眸看去，是安清婉。

　　安清婉冲闻识笑了下，路过身边递给他张纸巾：“擦擦吧。”

　　闻识接过纸巾，白色方正的纸巾发出一股好闻的清香，好闻极了。

　　“谢谢。”

　　安清婉笑着说不客气。她出来是给老师拿东西的，一来一回时间不久，闻识再看见她，连同呼吸都变轻了许多。

　　安清婉说：“老师还没让你进去？”

　　闻识点点头，说：“没。”

　　安清婉踮起脚尖朝窗里看了看，然后对闻识说：“我跟老师说一声。”

　　她走进后，不到一分钟，闻识便被老师喊了进去。

　　教室里前后两台空调吹的十分舒适，热气被吹散，冷风席卷，闻识这才觉得好受，坐下来拿出课本。

　　班上最引人注目的两位坐在一起，有人在偷看宋时宴，闻识在看安清婉。

　　安清婉扎着马尾，白蓝校服在她身上干净透彻，即使是背影，也能感受到女生的清纯漂亮。

　　在百无聊赖中消磨时间的宋时宴倏地觉得背后目光火辣，转头一看，就瞅见闻识呆呆看着他的模样。

　　宋时宴皱起眉，倍感不爽。

　　转过头，再扭回，他还在看。

　　再转扭，目光还是定在背后。

　　宋时宴脸色变了，不回头也能感受到灼热的目光。

　　想起那封情书，特地给他铺的床垫，.....上课还偷看。

　　不顾课前老师的目光，宋时宴拉起方丞就要和他换位置。

　　方丞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起了。

　　安清婉回头问他：“怎么突然换座？”

　　宋时宴说：“没事。上课。”

　　与闻识处在一条水平线，宋时宴心中冷哼，还看个屁。

　　课继续进行，十分钟过去了，反倒是宋时宴想去查验闻识到底是不是有毛病。

　　这一看不打紧，闻识的目光落在安清婉的身上。

　　因为角度问题，所以从那个位置看以为是在看自己。

　　宋时宴的脸更黑了，原来闻识看的不是他，是安清婉。

　　下课铃一打响，闻识起身想去接水，刚走到门口，就被擦肩而过的宋时宴狠狠剜了眼。

　　闻识觉得莫名其妙。

　　下午刮起了阴风，天一度暗下来，体育课过的不是那么痛苦。刚跑到八百米的宋时宴坐在台阶上喝着水，他皮肤很白，挺鼻薄唇，下颚的线条削瘦，表情很淡，一副“勿近”样。

　　没过一会儿，方丞朝他走来。

　　方丞挨身坐下，说：“宋哥，高三那群混混又不老实了。”

　　宋时宴冷笑声：“不老实就打呗。”

　　说白了不是高三的那群混混不老实，只是单纯的看宋时宴不爽。刚步入临沂高一的毛孩子，在学校的风头竟然盖过了他们，前几次的三番五次挑衅宋时宴懒得管，但他也不是好惹的型。

　　方丞拍手叫好：“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学校后面有座假山，那里人少，约在那里？”

　　宋时宴说：“嗯。”

　　他的目光倏然定在了还在跑道上洒汗奔跑的闻识，这样一看，闻识的身板柔柔弱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栽倒。没有体育老师监督，别的学生跑一圈走半圈歇半圈，这会儿走的走散的散，就只有闻识一个人八百米不少不多地跑完。

　　呆瓜。宋时宴暗嘲他。

　　跑道上的闻识停在终点，扶着双膝弯着腰大口喘气，还没抬头，一瓶白开水出现在了眼前。

　　他抬起头，面前出现的是拿着水的安清婉。

　　安清婉露出个笑，说：“你是不是不会偷懒啊？”

　　闻识微微抿了下唇，接过白开水先是谢了她一声，稍后道：“我不想偷工减料。”

　　安清婉又笑，说：“偶尔偷工减料也挺好的。”

　　闻识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嗯，也挺好。”

　　安清婉没待一会儿，那边有几个女生喊她，看向闻识说：“那我先过去了。”

　　闻识点点头：“好。”

　　体育课下课就是放学，闻识还没走便被体育老师喊住。

　　“那个同学，你过来整理一下器材室。”

　　闻识左右环顾，意识到喊的就是自己，应道：“好。”

　　器材室东西杂乱，还很闷热，闻识摆摆弄弄出来天色已经暗淡。

　　午过的余晖一蹴而下，天边似火烧云了般，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形成晕染，红色的云聚堆在一起，像极了高峰，既触手可及又目不可遥。

　　闻识热了头汗，微风带着凉爽拂过。

　　还没走多远，身后猛然被撞击，闻识险些栽倒。

　　回头一看，不认识。

　　那人气喘吁吁的，说：“快去找老师，后山有人打架。”

　　闻识顿了顿，那人又推他的背：“快去，再慢点就闹出人命了！”

　　闻识从震惊的余味回过神，转身跑向办公室楼。

　　他本想找完老师就离开，但教导主任非让他带着过去，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假闻识要担责。

　　闻识没想着是假，全然听了刚刚那个男生的话，稀里糊涂地带着教导主任去了学校后面的假山。

　　打架是真的。

　　闹出人命是假的。

　　假山的边上站着十来多个人，闻识没和教导主任走近便看见了宋时宴。

　　他蹲着一个不高不低的山墩上，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看着趴在下面的黄毛。

　　“教导主任来了！”

　　一声高喊，对峙的两波人瞬间抱头鼠窜，生怕跑慢要被枪毙一样。

　　“我靠，宋哥，这活阎王怎么来了？”

　　教导主任神情严肃，呆住当场逃逸的几个。

　　“站好！都站好！”

　　原本高涨的烟火被熄灭，几个男生排排站好。

　　面对宋时宴，教导主任只是沉着声说：“你也下来！把烟收了！”

　　宋时宴没多说什么，跳下山坡，刚巧对上了闻识的目光。

　　教导主任为什么会来，好像有了说法？

　　宋时宴冷冷笑几声，直直盯着闻识看了好几眼。

　　闻识一副“没什么事”样，脸上的表情淡的不能再淡。

　　教导主任是个接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啤酒肚四方眼镜，看着很有威严，劈头盖脸对几人一顿骂。

　　“学什么不好？学打架！来，打我一个试试？”

　　有时候群愤就是这样引起的，教导主任见好就收，没再说打他试试。

　　“一人一千字检讨，明天送我办公室。”

　　回过头又对闻识说：“你挨个问问他们叫什么，明天检讨你来检查。”

　　闻识点点头，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过去挨个问名字。

　　“李程。”

　　“孙弃。”.....

　　到最后一个，“宋时宴。”

　　闻识又走回教导主任身边，说：“问好了。”

　　“嗯，”教导主任瞅他一眼，又对宋时宴说，“你写一千二，打架，抽烟，都是违反校纪。”

　　虽然宋时宴对学校做了很大的贡献，但他毕竟才高一，不把气焰消消到高三那还得了？

　　闻识跟着教导主任走了。

　　剩下的人吃了瘪也都散去，方丞嗤鼻道：“被人摆了道。”

　　“架没打成，还倒欠一千字检讨，”方丞顿了声，看向宋时宴，“一千二。”

　　宋时宴说：“写个屁。”

　　他决定再给闻识一个机会，如果他能识相把检讨的事糊弄过去，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宋时宴在校门口拦截了正要回家的闻识。

　　闻识停下步子看他。

　　宋时宴微挑眉，笑中带寒：“你挺细心啊。”

　　闻识回：“还好。”

　　宋时宴懒得跟呆瓜废话，直奔主题：“检讨你随便糊弄，这件事我不追究。”

　　闻识摇摇头：“教导主任要检查的。”

　　宋时宴不耐烦：“编个谎会不会？”

　　闻识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谎言合适，“不会。”

　　宋时宴这刻觉得自己的脾气算好的了，隐忍道：“非要我去你家门口堵你么？”

　　他刚说完，闻识几乎是下意识说：“不行！”

　　宋时宴以为他松口了，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闻识又说：“我不会糊弄过去。”

　　宋时宴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我帮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