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菲斯曼的身世 ...
-
夜晚，静谧的主星上危险的气氛正在悄然蔓延。
秦修珩将菲斯曼的计划告知了诺伦。
“他是疯了吗？”诺伦的眉毛紧蹙，“他是想让整个虫族为他的计划陪葬。”
秦修珩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计划着这样的事情。”
自从秦修珩来到主星上生活开始，菲斯曼展露在他面前的一直是一个绅士风度、怀着悲悯之心的老学究的形象，谁又能想到一个殚精竭虑、为虫族呕心沥血研制精神海药剂的老院长竟然和掌握着星际星盗的神秘教父是同一只虫。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诺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菲斯曼应该已经着手开始行动了。”秦修珩皱着眉毛分析，“星盗集结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时间里极有可能会出现大规模的变故。”
诺伦的想法和秦修珩是一样的，情况危急，既然已经被牵扯了进去，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
大规模的星盗集结在主星边缘，星盗这样异常的行动自然很快就被主星上的护卫队检测到，信息上报到了帝国宫殿。
虫帝坐在皇位上，尽管他知道宫殿的周围被帝国护卫队层层把守、密不透风，但或许是来自某种虫族天生的直觉，他神思不安地拨通了智脑上某只虫的通信。
很快，一只跟他有着相同发色的雌虫的面容就出现在了面前。
“陛下，近来可还安好？”
“菲斯曼。”虫帝死死地盯着面前画面里的雌虫，开口道：“你曾经说过，会帮我掌控第三军，打压四大家族的势力，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陛下在说什么胡话，当然是算数的，毕竟我是你异卵同胎的兄弟。”菲斯曼嘴角带着笑，安抚着虫帝的情绪。
“异卵胎生……”虫帝喃喃重复着，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被他可以遗忘在时间长河里的事情。
上任虫帝在他尚且年幼时就告诉过他，他有着一个同胞的雌虫哥哥。
但那时的他从未见过自己这个所谓的雌虫哥哥，虫族皇室的血脉向来是一脉单传，在此之前，每一任皇虫都只会诞下一只雌虫作为继承虫，因此，他对自己的兄弟一度十分好奇。
他偷偷向负责照看他的管家虫打听：“菲斯曼呢？他为什么不在宫殿里？为什么他可以出去玩而我不能？”
“殿下，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管家虫并未直面回答他，只是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但这样避而不答的态度并不能让他打消对菲斯曼的好奇心，反而让他愈发产生了一种不公的情绪，他认定菲斯曼被帝父藏了起来，或许正在宫外肆意地玩耍，吃着美味的食物，也不用学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课程。
帝父实在是太偏心了！
从那天起，他就对自己这个未曾谋面过的雌虫哥哥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直到他成虫礼之后，先虫帝开始带着他处理帝国的政事，他开始日复一日地焦头烂额，不仅仅是由于年纪尚轻就被架在了这至高无上的位子上，更是由于他已经深深地意识到，在他的生活中，除了自己，没有任何值得他信任的虫子。
高压之下，很快他就生了一场重病，这场病来势汹汹又好似蛰伏多年，帝父和他的仆虫们有条不紊地将他安置在寝殿内，他的意识混乱不堪，但内心却愈发感到孤寂和失望，他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帝父并不为他担心，他只是无比冷漠地站在他的床侧，垂眼看着床上因为生病而愈发显得脆弱的年幼帝虫。
再后来，他的意识就愈发模糊了，昏睡的那几天里，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要病死在这偌大的宫殿里，浑身像是被浸在了刺骨寒冷的井水之中，唯独他的胸腔像被火烧火燎一般刺痛。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了跟自己有着相似面容的雌虫正安静地坐在他的床侧，同样是一头金色的头发，同样的碧色眸子，只不过菲斯曼瞳孔的碧色深得发黑，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沼泽。
他的病莫名其妙地好了，从他恢复以后，就正式坐上了虫帝的位子，而他的皇父，那只冷漠无情的雌虫，再也没在宫殿里出现过。
***
回忆结束，虫帝抬头跟屏幕对面的雌虫对视，这次对视时他恍惚发现，菲斯曼的眸色似乎越来越深了，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碧色：“菲斯曼，从我成为虫帝那天起，我的身边就只有你这一只值得我信任的虫，你说得对，我们是异卵同胎的兄弟，你不会骗我。”
对面的雌虫笑着点头，似乎对他的这番说法很是满意，但不知是不是虫帝的错觉，他似乎从菲斯曼温和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主星外面有大批的星盗集结，第一军团和护卫队是用来保护皇室宫殿的，护不了整个主星，菲斯曼，我该怎么办？”
“让诺伦回第三军吧。”对面的雌虫缓缓开口，声音好像在诱哄，“让他带领第三军回来，有第三军在，主星的虫民也可以安然无恙，你是虫帝，你自然也要为你的子民考虑，对吗？”
虫帝点点头，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第三军常年在星际负责打击剿灭星盗，对于如何和星盗战斗，应当是最有经验的一只军队。
至于担忧诺伦是否会趁着这次名正言顺将大批兵力调回主星的举动，对他的虫帝位子产生威胁，他认为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如此多难缠且数量庞大的星盗就足够第三军折腾了，更别提第一军和护卫队还在主星驻扎着，给诺伦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造反。
虫帝的眼中划过一丝精光，正好趁此机会削减第三军的兵力，倒也未尝不是间好事。
“传令，让诺伦来宫殿见我。”
***
菲斯曼关掉通讯，他的人形智脑管家菲尔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屏幕。
“主人，虫帝似乎很听您的话，您的计划岂不是很容易就可以成功？”
菲斯曼冷笑了一声：“听话？”
“倒不如说，他是想利用我。”
菲斯曼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从小就是这样，就算给了他天大的权利又能怎样，也不过是养出了一只没有思想的废物，只会一味吸他虫的血。”
“主人，既然您和虫帝陛下是同胞兄弟，为何当初不让您即位呢？”菲尔实在是想不通，他的主人明显比现在坐在帝位的虫要强得多。
菲斯曼的眸色暗了暗：“同胞兄弟？还不如说是噬血仇虫。皇室的血脉每代都必定会降生两只雌虫，一只阴一只阳，阳虫无法生育且没有精神海，同理也自然是会被放弃的那个。”
“而阴虫，则会在成虫礼之后不久，陷入血脉暴动中，除非用阳虫的血液进行替换，才能活下来。”
菲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样辛秘的事情，除了皇族恐怕没有虫会知晓。
“那您岂不是……”
菲斯曼抬手摸了下自己已经几近黑色的眼睛：“没错，我是皇室这一代的阳虫，所以我没有生育能力也不会有精神海疾病。从我有记忆起，我就被皇室养在低等星上，就像是圈养一只终将被杀戮的血奴一样，每天给一些能维持我生命的物资即可。”
“直到我亲爱的弟弟爆发了血脉暴动，我才被接回了主星，原本，那就该是我生命的结尾了。”
菲斯曼的瞳孔涣散，好似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第一天，我被抽取了三盆血液，直到我的半个身体都变得麻木无知无觉，再也榨不出一滴血后，他们才停手。”
“第二天，我的右手也没了知觉，我能感受到身体上的生机在慢慢流逝，就像是被火舌飞速吞噬的白纸，逐渐化为灰烬，最终湮灭于虚无。”
“第三天，那个理论上是我的帝父的雌虫来了，他看着我抽取血液，看了很久，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奇怪的是，他的头发并非金色，瞳孔也不是和我一样的碧色。”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快一个星期，我每每觉得自己已经要被抽干死去，但隔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还能像只正常虫一样拥有思维……在我马上就要被逼疯的时候，我那像是吸血鬼一样的阴虫弟弟总算稳定了病情。”
“我被安排去主殿见了他一面。”菲斯曼嘴角扬起一抹狠厉的微笑，“我的傻弟弟一脸茫然地问我，‘你就是菲斯曼？’我看着他那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那一瞬间差点要出手将他掐死在床上。”
“可惜了……周围都是护卫，我做不到。”
“我的瞳色因为失血发生了改变，但其实那些天我所损失的血液量和将那只阴虫滋养好所需的血液量相比远远不够，只有阳虫彻底死亡，阴虫才能活下去。”
“而我足够幸运，上一代的阳虫并未死亡，死掉的是我们真正的雌父——阴虫……他早就该结束自己的命了，所以现在他替代了我。”
“我逃离了阳虫的宿命，甚至也逃离了雌虫的宿命……我无拘无束，只有我才配活在这世界上，我本就应该主宰一切！”菲斯曼哈哈大笑起来，形容癫狂。
***
诺伦接到了虫帝的召令，秦修珩面色凝重。
“看来菲斯曼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次召你前去，应当会立刻派你回第三军。”
诺伦点点头，他蹲下来跟小机器说：“奥利，去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好吗？”
原本还一脸忧虑和不开心的奥利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跑去了卧室里哼哧哼哧地开始拖行李箱。
诺伦站起来，看着面前的雄虫：“阁下……”
下一秒，整只虫被对方拥入怀中，秦修珩的鼻尖抵在诺伦的颈部，胸腔里腾起一股酸涩：“诺伦，我有点担心。”
拥着自己的雄虫身躯沉重，诺伦感到自己被雄虫深深地锁在双臂之中，仿佛想要将他糅进自己的身体。
诺伦的耳根通红，他抬起手，也用力揽住了雄虫的后背：“阁下……我会没事的。”
秦修珩不想吭声，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的世界并非像上个世界那般稳定，这里即将发生一场称得上是社会秩序大变革的暴乱，而他珍爱疼惜的雌虫，却不得不冲锋在所有平凡的虫族前面。
即便他知道，这样的战斗和危险，诺伦经历了不下百次，他从来就不是会被雄虫禁锢和圈养的奴隶，他有着自由且耀眼的灵魂。
“诺伦，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秦修珩给诺伦下了最后通牒，“我保证，你会很快在另一个世界再见到我。”
诺伦的心好似被重重捶打了一下，耳边是雄虫沉重的呼吸声，他感受着雄虫真切的不安，胸腔被逐渐扩大的情感侵袭，涨潮一般将他的理智吞噬。
他猛地从雄虫的怀里抬起头，双手捧过雄虫埋在他肩上的脸，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
双唇相接的瞬间，两只虫都不约而同地一僵，随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愈吻愈凶。
诺伦像是要把这么久以来积攒的情感全部倾注在这个吻中，他捧着雄虫的脸，吻得霸道又专注。
秦修珩想要将主动权夺回来，刚刚开始行动，就被诺伦瞅准时机堵了回去，然后在他的唇齿间慢吞吞地磨……似勾非勾。
秦修珩的手不由自主地从诺伦的睡衣下方滑了进去，诺伦的腰肢纤细又劲韧，他有些爱不释手地捏了下。
“雄主……”诺伦的唇齿间溢出一声嗔怪。
两只虫之间的别离愁绪似乎在这个吻中被逐渐化解，他们的身心彼此紧贴，感受着对方的心意，不愿再多去思考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总归，不会再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菲斯曼的身世
，还差 